也只有韩倾歌心里面清楚,一年之后,战乱将起,
内外纷乱之时,必然是惠王会站出来抢夺皇位的最好时机。
到那时候,他一心盯着皇位,必然不会太注重她的存在了。
先蛊惑着他们的眼光吧…韩倾歌心心想,
等到他们放松了一些警惕心之时,就先把梦娘给转移出去,也省的梦娘被她给连累了。
只是说来,到了京都之后,她也就不再没有见过梦娘了。
开始其缘由不愿引人注目,让有心人看在眼中猜测她们其中的关联,
现今既然太后已经知道了,她也没必要遮着掩着,反倒不如大大方方的过去看上一眼。
她已经太久没有看到梦娘了,真的是想念的很。
所以第二日才起,韩倾歌便带了自个的几个婢女,坐上了车驾去了梦娘所在的佛堂。
那佛堂地点偏僻,说的好听点儿即是清静自在的所在,
说的不佳听点儿,即是清寒苦修的所在。
京都里的名寺古庙多得很,再如何也轮未到这一个佛堂。
所以这佛堂相对而言,里面的人生活得要清苦的多。
可是相对比,也还是有好处的。
因为这佛堂里那些追名逐利的人真的是瞧不上眼,
所以里面的姑子倒还真是静心修佛的人,
比起那些利欲熏心见人就拜的尼姑,反倒要更就像佛门中人。
当时老太君选了这一处所在,是有这一层意思在里面。
梦娘身份低微,如果去了那些声名显赫的佛堂,大概会被人欺负。
她的个性又软,只怕还不如在这儿清苦一些过得舒坦。
韩倾歌这一次来,带了棉被面食等一摞的日用物品。
刚好惠王要派人监视她,所以她便用了那些人给她抬物品。
不需白不需,反正梦娘的事他们也都知道了,与其觉得是被监视堵心,反倒不如拿来派遣。
佛堂里的住持早已经接到了动静,现今正带了一帮尼姑在外面候着。
看到了韩倾歌一行人的车队到了门前,连忙上前迎了过去,
两手合十施了一礼:“施主来此,真的是让此处蓬荜生辉。
前殿已经彻扫干净,施主去上香之时也会舒心一些。
”
韩倾歌也笑着合十回了一礼:“如此便要有劳住持道长了,真的是有劳您了。
”
“住持,我家主子此行是为了替太后、皇上和王上,
以及王府和韩府中上下下积善祈福,还需劳烦住持用心劳力了。
”
风岸踏上前,也随着补充了一句。
那住持道长点了点头:“如此是当然的。
”
想了想又问了一句:“不明几名贵人近来身子可好?”
韩倾歌浅笑:“有劳住持问候在意,不管是府里还是宫中的贵人身子都很好。
不过今日我外出之时,听王上眼前照顾的人说,王上昨夜偶感风寒。
只是郎中已诊,并未有大碍。
”
听到她如此说,住持想了想,启齿答道:
“风寒虽是小病,亦要注意,要防微杜渐呐。
王上是千金之躯,更有宫中太医照看,必然不会出什么问题。
只是贫尼认识一名民间行走的神医,曾告知贫尼一个方子,
用紫苏叶、羌活、茶叶各八克,以沸水冲服,治疗伤寒倒还是很好的。
”
“如此我替王上谢过道长了,回府我自会告知给王上的。
”
那住持慌忙挥手,嘴里直道:
“王后实在是客气了,贫尼也不过突然忆起才提出的,说来宫中太医会更妥帖一些。
仅仅是是这几日天气反复无常,王后也要注意身子才是。
”
韩倾歌点了点头,让那住持牵头引路,后边随着一帮子人浩浩荡荡的走进庙里。
深山中的风景,在夏日里即是满企图绿。
青翠的松,层层叠叠如山峦一般,宜目怡情。
走过山门,入得庙中,绿树红墙,苍松翠柏,一片肃穆景象。
正面是天王殿,端正庄严,金色的琉璃瓦上,落满了阳光,如撒了一层金色的镀金。
韩倾歌扬起头来,心里暗叹。
时候绵延流动,许多美华丽鲜艳,而寺庙却以理智的入世及出世排斥了非理智的迷狂。
这是佛教清净的美,不动如山。
至大雄宝殿,住持行于佛像底下,敲起木鱼,喃喃念经。
韩倾歌两手合什,跪于蒲团之上,心中一片怅然。
韩倾歌跪着,耳旁是众僧弥的念经声,心里似乎慢慢的升起一种与世隔绝的安然。
她扬起眼,大殿上烟雾缭绕,萦着的是檀香的滋味。
沁入心肺,从鼻端溢入眼中,再进入心里。
这种淡淡的香,似乎,是可以叫人觉得心静的滋味。
礼佛之后,住持交代小尼姑整理好厢房,让来的那些人可以有个所在休憩。
随行的婢女下人去了大半,随着去整理厢房了。
住持与韩倾歌告别之后,被扶着回了佛堂。
罗兰笑着站在韩倾歌的侧身旁:“主子,要四处转转吗?”
韩倾歌笑着瞥了她一眼,心渴望去看梦娘了,心绪大好,便没有同罗兰争论。
在来之时,韩倾歌已经跟住持交代过了,是要来看梦娘的。
问过了梦娘所在的所在,并且在开始拜佛像之时,已经叫人送了好一摞物品过去了。
所以在韩倾歌到了梦娘庭院之时,梦娘已经站在门前张望了。
“你们都在庭院门前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
韩倾歌已经自顾自的牵着梦娘的手进了庭院,
主子心绪失控,所以风岸便站在了庭院门前,挡住了其他的人。
侍者也随着站在了风岸的身旁,对那些随着的人答道:
“这儿是佛堂里面,不会有什么事,你们留下一些人照顾着就够了,其他的人都回去罢。
”
那些婢女嬷嬷都面面相觑,想了想侍者说的倒也很好,便回转了一大半。
而在院里的韩倾歌跪在了梦娘的眼前,伏在她的双膝上,默默垂泪,哽咽不得启齿讲话。
半晌,才吐出了一句:“女儿不孝,如此久都没能来看您,真的是…”
梦娘的眼中也全是泪水,不过她的面上更多的是喜色,而并非愁意。
她抚摸着韩倾歌的头,笑着点了点头:
“你的主意我了解,并非是你不孝,而是你想保全我,我也不愿拖累你。
我只是是韩府里一个早已经失了宠的舞姬,如果在盛宠之时也便罢了,现今年老色衰,也帮不上你什么忙。
”
她顿了顿,微微的叹了口气,阻止住了韩倾歌渴望回驳的话。
“我知道你不愿我如此说,然而真相的确如此。
你我母女两人也算有缘,不过你现今已经成了韩府的嫡出小姐,
又成了尊贵的惠王后,我身份低微,你还是不要叫人觉得跟我有所牵连才好。
否则日后有人如果渴望对付你,如果拿了我来要挟你可怎么是好?”
梦娘还想再絮叨一些什么,被韩倾歌阻止了。
她慢慢地摇了摇头,抹干了面上的泪水,朝梦娘显出了一个浅笑。
“可是…你是我的母亲,永远全是。
”
盯着韩倾歌坚定的神态,梦娘张口欲说些什么,却又止住吞了回去。
她摸着韩倾歌的脸,慢慢地显出了一个浅笑。
“既然准备在这儿小住两日了,那就无需如此心急,咱们母女还有很多时候可以讲话的。
”
看到韩倾歌困惑的神态,她俯下腰,在韩倾歌的耳旁柔声说了一句话。
“这院里还有旁人,方才才进来的。
”
韩倾歌慢慢地眨了眨眼,看到梦娘的眼光在往她所住的屋子里瞥,
韩倾歌便知道了必然是有人在那个所在。
虽说梦娘并没有武功,可是舞艺卓绝,最擅长的即是鼓舞。
听声辨位的这一门小诀窍,梦娘学了足足有十数载,
所以比起韩倾歌这个半吊子来,反倒要厉害的多。
两人互视了一眼,同时起了身。
韩倾歌扶住梦娘,一边往庭院外面走一边大声答道:
“我那厢房要舒适的多,您请先去我那儿坐坐罢。
我带了上好的乌龙茶来,正是您最喜爱的那些…”
梦娘也知道,自个身子羸弱,
留下这儿大概是给韩倾歌拖后腿,所以随着风岸便去了韩倾歌的厢房。
离去之前,她担心的拍了拍韩倾歌的手。
虽未讲话,可是眼里的担心真的是掩盖不停。
韩倾歌冲她慢慢地摇了摇头,示意她安心离去。
待梦娘走了之后,韩倾歌对自个的几个婢女使了一个眼神,
罗兰眨了眨眼,也随着梦娘那边过去了。
她好似是离去,可真相上是拉了一摞护卫,绕到了庭院的后边。
直到罗兰再度回来之后,韩倾歌才算放松了一些,一颗心也略略降了下去。
她打了一个哈欠,让罗兰扶着她往屋子里面走去,
一边走一边说着:“那边过去的人要好生照顾着,不要让她觉得有什么不适的所在。
物品倒是给送过来了,可是都没有开启放置好。
你们都不晓得她的禀性脾性,还是我来教你们怎么布置罢。
”
罗兰点了点头:“主子说的极是,是下人没有考虑周全。
”
她转向身后,对那些婢女嬷嬷们嘱托道:“你们去叫更多的人过来,让他们帮着布置。
只去一个就够了,其余的人都留下来先布置着。
”
那些人都齐声称是,跟在韩倾歌的身后也向着屋子走去。
直到来到了紧闭着的门前,韩倾歌盯着清净的似乎并没有人的屋子,停下了步子。
她朝屋子里面轻咳了一句:“我知道你在里面,外面已经被我的人给包围住了,你想逃是没手段的。
”
说着之时,一道淡淡的腥气随风飘入她的鼻端。
韩倾歌浅浅皱眉之后,展颜而笑:“现今你既已受伤,
我们人多势众,纵使你再是武功高强,是双拳难敌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