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青年名叫陈登,字元龙,乃徐州下邳人士,此番前来并州,他是其父父陈珪之命欲与并州商会达成协议,采购西河酒等一系列的物资,以作商贸。再者,陈登也有进入中阳书院读书的想法,但眼下不在入学季,他暂时也没寻上关系,所以还在等待时机。
当然最为重要的是陈登想要拜见刘辩,若是能够一睹并州王的风采,能与之谈天论地,博古通今,对陈登来说必然是一件无比荣耀的事情,而其父陈珪也在极力促成此事。
陈氏一族在徐州也是豪门望族,田产颇多,多有经商,钱粮丰厚,实力不俗,陈珪素有威望,而陈登为人爽朗,性格沉静,智谋过人,他素有扶世济民之志,并且饱览群书。
所以准确的来说,陈登就是一个学子,此行所为行商之事,终究是为了抱上刘辩这一条大腿。
但眼下见着一众外籍学子挨打,那凄惨悲痛模样看的陈登是心惊肉跳,他可不敢承认学子的身份,万一那壮汉不讲道理逮着他就动手招呼,陈登那小胳膊小腿的可扛不住几下。
大丈夫都能屈能伸,陈登但行大丈夫之风,在下不是学子,在下是商人,你们不要群殴在下,在想还想进中阳书院求学呢!
明智的陈登没有选择加入到外籍学子当中去闹事,当然其实是有人来找过他的,也郑重的做出了邀请,但陈登是有智谋的,他完全不认为在并州王治下是可以胡乱搞事的。并州这地方,明眼人都知道是刘辩说了算的,夏恽就算是宦官,那也是刘辩的宦官,别说是夏恽没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算他做了,那也只有刘辩可以处罚他。
但现在外籍学子们闹事,那显然是没给刘辩面子,这事闹大了,那能逃过刘辩责罚的?陈登可算是看的明白的,事情已经搞出来了,外籍学子们在挨打,城中一个兵卒都没来维持秩序,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并州王刘辩在给中阳学子们撑腰啊!
陈登心中暗道:好险,好险,幸好我没有参与进去,如若不然肯定是免不了一顿揍的,到时候行商之事肯定完成不了,大腿抱不上,回去也要挨父亲的骂,有道是明哲保身呀!
当然外籍学子们闹事,这些人背后肯定是有推手的,陈登也有了思考,他只怀疑是有人与刘辩不对付,所以暗中搞事,但具体是谁,陈登想不出来。
陈登以为刘辩能够在并州立足,打下这么大一块地方,那肯定是树敌不少的,尤其是在朝堂之上,政敌也是少不了的。
甄尧快步跑进郡府中,叩拜行礼之后他急声说道:“殿下,打起来了,几百人群殴,那场面真是,真是太壮观了!”
“哼!不过是几百个学子菜鸡互啄,这有什么壮观的?”何安不以为意的说道,他似有不屑,这家伙也是经历过好几场大战的人,大风大浪经历多了,一些小场面压根就不会放在眼里。
话音一转,何安又说道:“三儿那小子没挨揍吧?”
“这个……”甄尧把他在人群中看到的画面详细的讲述了一边,其中夏恽为保护刘三儿而挨了一块石头的经过是描述的生动无比,听得众人是纷纷皱起眉头。
“岂有其理,这帮外籍学子简直无法无天,必须要好好教训一番才是。”韩奕当即愤恨的喊道。
“是太过分了,必须严惩!”卢浗附和一句。
“打了多久了?”刘辩问道。
“有一会儿了。”甄尧如实回答。
“那就再等一会儿。”刘辩这话一出口,众人不再应声,多被挨揍一段时间,也算是严惩的一种方式了。
刘宏亲近宦官,而使得宦官得势,至良臣被诬陷下狱自杀,这事全面发酵使得外籍学子们在中阳城散布危害言论,明面上是威逼夏恽,暗地里也不无有针对刘辩的意思。
这事刘辩不是不知道,但他并没有早早的把苗头扼杀在摇篮里,而是放任不管,为的就是想要看看到底是有哪些人站在他的对立面。
这帮外籍学子大多都是慕名而来求学的,最终却是进不来中阳书院而滞留于中阳城,平常时候就散漫懒惰,无所事事,胸中无半点墨水,偏偏又迂腐不堪,目光短浅。此外还有一些多被刘辩打压过的士族子弟,豪强族人等等,严格来说,这些人都是隐患。
而让刘辩为难的是自蔡邕主管并州报社之后,因人手不足,他也招募了不少外籍学子来做事,所以这件事情背后是否有蔡邕的手笔,刘辩还不能肯定。
蔡邕的位置太尴尬了,刘辩可不能对他轻举妄动,怎么说也是岳丈,面子自然是要给的。但刘辩怕的就是蔡邕参合其中,那么到时候事情就难以收场了。
其中关系厉害之处,荀谌与田丰早就点名,就连关羽如今都对蔡邕有所规避,而刘辩并不是担心蔡邕对他不忠心,他是在担心蔡邕被人利用了。
这位蔡大家可是很重名声的,若是晚节不保,可难说他会做出什么想不开的举动来。
“据说徐州和荆州来人了?”刘辩转移了话题,招贤驿馆那边的事情都是由荀谌来处理的,刘辩很少过问,但对于人才,他也是有所关注的。
修心系统纳贤功能虽然还有启用,招贤令也会按时使用,但前来投效的人才质量越来越差,别说是大佬级别的了,就算是三四流的人物也没见到一个,刘辩都快心灰意冷了。
“回殿下,徐州陈氏,荆州蒯氏,都有派人前来觐见,但蒯氏之人等了半月,但殿下迟迟不见,他心灰意冷便回去了。”荀谌说道。
刘辩点点头,蒯氏之人离开的事情,他也是略有耳闻的,据说是荆州蒯氏家族内部有所动荡,所以那人只能够急忙离去。为此刘辩也是有所遗憾的,荆州蒯氏也是大士族,既然对方有意结交,刘辩自然也是愿意的,但奈何近日政务繁多,精骑军刚过回到中阳城,将士需要犒赏慰问,而神机军那边已经处于紧急备战状态,匈奴与鲜卑的战事随时可能再次触发。
如此一来,刘辩就没能抽出时间来接见这些使者或访客,不过好在走了一个荆州蒯氏,还有一个徐州陈氏,那也是可以见见的。
“徐州陈氏来的何人?”刘辩问道。
“拜帖上写的是陈登,字元龙。”荀谌回答。
“嗯!”刘辩点了点头,他转而对伏德说道:“你去把人给领过来吧!免得三儿那小子太无赖,别把这人也给揍了,到时候得罪徐州陈氏,其族人指不定背后会说我们什么,这人千里迢迢来并州拜访,完事面没见到,人还被打了,这传出来可是让天下人笑话啊!”
“诺!”伏德应声,转而便走。
“等等!”刘辩又喊住伏德继续说道:“去知会乐贺一声,他这郡都尉可以出面了,先揍一顿也差不多了,别真的揍出人命。”
“诺!”伏德再而离去。
田丰适时笑着说道:“殿下这是帮三公子兜底呀!”
“人,是可以杀,但不能经三儿的手,书院这帮学子在毕业之前,都不能有污点。”刘辩说的这话让众人纷纷赞同,自家的学子自然是要保护好的,若是有了污点,以后为官都会被人诟病,这道理众人都懂。
“对了,精骑军后面的几次慰问,不如就由元皓替我去吧!刘同、索图、张飞那些人每次都要拉着我喝酒,实在厌烦,若元皓出面,他们定然不敢多加造次的。”刘辩说着也笑了起来。
“诺!”田丰摇摇头无奈应答一声,可以看得出慰问将士其实并不是什么好差事,军中大佬胡搅蛮缠者多矣,令人头疼。
“行了,外籍学子们闹事的事情先让它飞一会儿,我们还是商榷一番匈奴左部与鲜卑西部的战事吧!河套地区,我也是挺眼馋的,不知诸位可有良策帮我拿下此地呀?”刘辩抛出这个问题,荀谌等人当即面露苦色,又可以看得出这帮人没少在这个问题上耗费脑力。
厅中众人逐渐转移注意力,尽心思索良策,而伏德在出了大厅之后便直接找到郡都尉乐贺,而此时乐贺已经整军待发,中阳县令羊措与县尉巨蟹卫皆在,八百县兵士气昂扬。
“殿下下令了?”乐贺见着伏德便急声问道。
“嗯,殿下说可以去调停了。”伏德招呼一句。
“明白!”乐贺应答一声,他带头领着人便往中阳书院的方向赶去。
身为郡都尉,应当维护郡内治安,这一点乐贺深感为然,此番外籍学子们闹事,乐贺也早早收到风声,这事还是他向刘辩禀报的,而后刘辩关于此时与荀谌等人谋划了一番,乐贺自然也参与其中,虽然不能发表什么太多的意见,但乐贺还是有满满的参与感的。
外籍学子们背后肯定是有人指使的,乐贺多少也听闻了一些荀谌等人的猜想,怀疑目标大多指向了袁氏,就是那四世三公的袁氏一族。
袁隗与刘辩不对付,秋后算账,暗中使坏,动机是有的,但证据不足,所以刘辩才任由事态的发展,但今日却是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郡府距离中阳书院不过几百米远,往来只不过片刻的时间,当乐贺领着人到达的时候,场面着实混乱,学子与学子混战,学子又与百姓混战,总之打的是鸡飞狗跳。其中最为明显的艺人便是刘三儿,这家伙仗着个子矮,轻松穿梭在人群中,他手拿短棍精确又狠辣的打在外籍学子们身上。
“敢诬陷老夏,我去你大爷的!”
“敢在书院门口闹事,根本没法我当回事,我去你大爷的!”
“敢在兄长的地盘上搞事情,当真没人敢修理你们,我去你大爷的!”
……
刘三儿一边叫骂一边挥棍,俨如中阳城中区扛把子,凶恶模样大有东星耀阳的姿态。乐贺不禁看的揉揉眼睛,若不是他已和刘三儿相熟,定然会觉得这是认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