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完全没有想到再一次见到刘辩的场面会是如此的接地气,他人刚到屯田地,在卫兵禀报了之后,只见着刘辩赤着双脚,衣袍别在腰间,裤脚上满是泥水的一边高声喊着,一边快步的奔跑过来。而在刘辩的身后还跟着好些人,每一个人都与刘辩一样,赤脚在地,毫无顾忌。
田间香风吹拂荀攸的面庞,田中乡民驻足围观,整个屯田地一时间好不热闹,但却没人争抢哄笑,有的只是默默静观。
“荀公达!哈哈!荀公达!”刘辩伸手一把拉住荀攸的手,带着一种无比的欣喜,他又说道:“并州之地,地广人稀,良才稀缺,而洛阳英杰无数,独有卢守则愿带二三人前来助我。颍川贤才无尽,友诺曾替我诚心相邀,不曾想,终来助我者唯有荀公达耳!”
没等荀攸说话,刘辩又自顾自的说道:“胖安,拿酒来!”
“辩爷!给!”何安十分识相的去一边的马车上取来了酒樽和一小坛酒。
倒酒,刘辩不等荀攸便先碰了他的酒樽,而后一口饮尽。看着刘辩饮完,荀攸急忙也饮尽,他心中虽有些许慌张,动作却不慌乱,而略带兴奋的脸色却是暴露了荀攸此刻激动的心情。
“胖安,你哪来的酒?”刘辩转而看着何安问道。
“这……我……”何安这下是一脸的苦闷,他心道:卧槽!辩爷!你这不按套路出牌啊!这酒可是你叫我拿来的,虽然是我私自藏的酒,可是你这喝完就开始翻账,是不是太狠了点?
“你竟敢私自藏酒,当我的禁酒令是说的玩的吗?”刘辩当即伸手抢过何安抱在怀里面的酒坛,“咕噜咕噜”一阵豪饮,坛中酒水顷刻见底。
很是舒服的打出一个呼出一口酒气,刘辩伸手一摸嘴巴,酒坛直接又塞进何安的怀中,他很是潇洒的说道:“念你初犯,这酒水我就替你喝了,下次再被我抓到,我就罚你去养殖场当差!”
卧槽!无情!
何安苦着脸看着怀里面空了酒坛,满腔的苦水无处倾吐,带着一脸的欲哭无泪,何安直接从还有些愣神的荀攸手中抢过酒樽,然后抱着酒坛他就离开了。
望着何安胖乎乎的背影,刘辩很是嘲讽的大笑了起来,荀谌、甄俨等人都是无奈的陪着笑容。眼下能让刘辩毫无顾忌的欺负和开玩笑的人,除了何安也没有旁人了。而对何安来说,能够抢夺他手中的酒食,而且让他无法产生反抗念头的人,也只有刘辩了。
殿下与此人的情义,恐怕世间无人可及也!
荀攸脑中闪出一个念头,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便却看见刘辩正目
光灼灼的盯着他。
荀攸一个激灵,他当即准备行礼,这跪地的动作还没有做出来,荀谌的双手却又被刘辩给拉住了。
“眼下能给你的位置不多,别驾一职,勿要推辞!”刘辩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荀攸听得清楚。
别驾是什么职位?那是一州刺史麾下的佐官,地位很高,出巡时候不与刺史同车,别乘一车,负责的是总理众务之官。刘辩并不是刺史,却是比刺史更为尊贵,他身为皇子又为郡王,设立一个别驾自然可以,而刘辩的这个别驾,地位可就更高,除了要陪同刘辩一同出巡,还要总理众务,更有兼任幕僚的性质。
刘辩让荀攸出任别驾一职,其对荀攸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荀攸自然想得到这一层,他看着刘辩赤脚、卷袖、衣沾泥水,完全一副潇洒不羁的模样,荀攸心中感动更是无以言表。
“噗通”一声,荀攸双膝跪地,泥水飞溅在身上根本不足为虑,他高声说道:“在下为报父恩而来,不曾想殿下竟如此厚爱。在下不才,愿为殿下把酒研磨,牵马引路。”
“把酒研磨,牵马引路,这些小事可用不着公达啊!你有大才,何必谦虚?”刘辩抛去脑海里面修心系统的提示,他一把扶起荀攸笑着的说道:“我想要成就的大业,可少不了你荀公达啊!”
“但凭殿下差遣!”荀攸再一次表达衷心。
“既得公达相助,又有友诺辅佐,何愁大汉不兴?”刘辩一手握住荀攸的手,另一只手又牵上荀谌的手,他很是高兴的说道:“大事可期,大事可期啊!胖安,拿酒来!”
“辩爷!别想再套路我!没酒了!”何安果然是得了刘辩的真传,连套路这种新名词都学会了,当下对于刘辩的问话,他别过脸哼哼的叫唤了一声。何安的这一副不情愿的模样,顿时又引起田野中响起一片欢笑声。
众人移步,郡府公堂上人才满满,荀谌、荀攸、董昭、韩奕、卢浗、窦亮、范稚具在堂中宽坐。何安已经被刘辩打发去中阳酒楼张罗美食,张辽等人还都在军营,所以公堂上都以文官为主,武官却是一个人都不在。
而这也是刘辩要召集众人的原因,眼下有好几件军事要商议。这第一件便是刘辩准备再建立一支部队,立军营为陷阵营,自然是由高顺统领。
按理来说,一般刘辩提出什么议案,他麾下的官员基本都是赞同的,但是这一次荀谌却是第一个提出了反对意见。
荀谌说道:“如今四郡之地正处于发展火热事情,各个县城都很忙碌,若再建立新军,必定会减少劳动力,不利于地方稳定发展。”
“刘同和刘新已经在外募兵,而且目前常规营人数已经突破五千人,高顺可直接在常规营征集部下,或者在精骑营等其他营挑选人手,不必再招募新兵。”刘辩说道。
“高子坚既为新军营统领,那刀盾营由何人接手?”董昭问道。
“张辽的兄长张汛,颇有武力,知晓兵法,为人忠义,可为刀盾营副统领。正统领依旧由高子坚担任,他能力出众,暂且担任两个人营的统领不是问题。以后若是有合适人选,再做定论。”刘辩说道。
“可如今府库物资并不丰裕,四郡之地各项建设开销都很大,若再建立新军,恐怕不能维持。”荀谌又说道。
“这倒是一个问题,不过并不难解决。并州有宋万、朱达、柳拚三人行商,幽州苏双、张世平皆有来往,冀州甄家也有支持,物资不会断货。眼下物资紧凑不过是一时只需,若实在拿不出,那就只有抢别人的。”刘辩说到此处不禁扯动嘴角笑了一下。
“抢谁?”在众人疑惑之时,卢浗率先问道。
“自然是匈奴人了!”刘辩毫不犹豫的说道,并州之地除了汉人,相邻的就是鲜卑人和南匈奴人。刘辩已经于魁头结缔了盟约,他自然不会去抢鲜卑人的,所以就能够去抢南匈奴人的。
南匈奴大单于羌渠与刘辩的私交虽然不错,这并不代表所有南匈奴部落与刘辩的私交都不错。羌渠虽然是大单于,却并没有完全的掌握匈奴部落,不听从他号令的匈奴部落比比皆是。而接邻并州之地,尤其是朔方、五原这两个郡的境内,更是有不少南匈奴部落时常骚扰袭击汉人百姓。所以刘辩觉得要抢的就是这一类的南匈奴部落。
“朔方、五原与云中相近,那里的匈奴部落反复无常,去抢劫他们,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荀谌首先表明了支持的态度。
“既如此,由谁去做这件事,就值得商榷了!”董昭说道。
“张辽如何?”刘辩直接开口说道。
“年纪尚轻,恐难当此任。”董昭有些担心的说道。
“堂中宽坐者,有几人是敦厚长者?”荀谌对着董昭摆了摆手说道:“张辽年纪虽然不大,但武艺不俗,在军中威望不低,他追随殿下许久,大小战功立下不少,领军带兵亦是不错。张辽为副将可以,主将还需一人才行。”
“那就刘同当主将吧!就让刘同和张辽带领精骑营去好了。”刘辩想了想说道。刘辩麾下将领当中,王越地位最高,但年纪已大,不宜总率军出战。高顺要练兵,没有时间。其他人都有军务,或驻守郡县,或募兵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