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流云的话音落下,齐磊眼底才泛出些许的惊讶,他说道——
“那我呢?我都不知道,你居然也会有些恋父情结?”
东方流云也不否认的点头,“爸其实是很护着我的,他恐怕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关心我的人,我自然也是很在乎他的。你可能到现在还不太了解东方家族的一些情况。爸是爷爷跟乃乃的儿子,但是从小受到的关怀并不多。”
东方流云也很少讲起东方乾的事情,这会儿说起的时候,眼睛却是凝聚着些许感慨的流光——
“爸是在国外出生的,后面乃乃跟爷爷回到国内打理家族的生意,爸就被留在国外了。公司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一忙起来就没有个准头,爸一年到头能见到他们的次数也没几次。所以,他拥有的是一个寂寞的童年,直至他长大,在国外念了书,也不见得他能开朗起来,朋友也不多,但是他却很聪明,爷爷说爸是最像他的人。”
东方流云这会儿,眼色有些恍惚了起来,齐磊倒是很贴心的给她递了一杯水过来,她默默的接了,低头抿了一口下去,“直到他长大成年,学业有成,爷爷才让他回z市。我也不知道那些年,爸都是怎么度过的,说起寂寞,他的体会才是更深刻的。他跟我说过,再是不幸的经历,也不能成为你止步不前的借口。”
“是,人,总是奢求于自己得到了什么,从来都不会想想,自己又付出了什么。”
齐磊嘴角也扯过一道无奈的笑意,顺了她的话说道,“你就是觉得这么理所应当的,所以你才对妈那边……”
“算是被你猜出来了。对啊,我也没为她做过什么事情,虽然是有些烦恼她的那些行径,但是,她到底是我的母亲,而且,我一直觉得,自己人毕竟是自己人,骨子里融着一样的东西也不能轻易去抹杀的,之所以因为淡泊些,是因为那些隐藏在心底深处的感情没有被唤醒。我不会用悲观的眼睛去看这个世界,那样都会让我们好受一些。”
东方流云淡然笑了笑,斜了齐磊一眼。
齐磊顿了一下,忽然抬起眼帘看她,想了想,便道——
“是不是王淳跟杨胜跟你说了什么?”
东方流云低下眼帘,思量了片刻,才开口道,“医院那边说,爸的身体机能已经稳定了下来,这几天检查的结果显示,他的脑电波已经慢慢的恢复正常,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过不了多久就能醒过来……你想好怎么去面对他了吗?”
这事……
东方流云的声音一落,齐磊的动作便是僵硬了一下,也暗自低下了眼帘,许久也没有说什么,后面终于也只是默默起身。
“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留下这么一句,挺拔的身影也往门口移了去。
东方流云也只能这么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
两天之后,慕煜尘跟席夏夜便去了国外,当然,这次只有他们夫妻俩,慕小城他们都被留在z市,由沈文娜跟席幕山他们照看着。
阿莫跟慕凌诗也回了b市。
赴一场充满悲伤的团聚,回到b市,慕凌诗就病了,短短的十来天的时间,她整个人就瘦了一大圈,庄舒蓉自是担心至极的,想着要过去看看,不想想着要出发的时候,却也因为这骤降的天气熬出感冒来,所以慕唐川自然也不放心他过去。
齐磊刚好要赶过b市这边视察工程的进展,知道慕凌诗生病住院的事情,也顺道过来看看。
慕凌诗跟齐磊的接触不算多,更多的记忆也就是在慕凌天还在的时候,这个齐二少跟慕凌天他们的一些交情罢了,不过,她现在却是知道,这个齐磊跟自己的大哥慕煜尘,嫂子席夏夜都是挺要好的朋友,连苏辰跟周子墨也都跟他有了很深的交情。
他来看她,她自然是觉得很意外的。
病床上,慕凌诗微微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看着站在床边的齐磊,连忙道,“坐吧,齐二少……”
齐磊将手中的花往一旁的桌上放了去,俊脸上很是平和,“叫我齐磊就行了,看得出,你对我的到来感到很惊讶。其实我跟阿莫也是很要好的朋友,我们之间似乎也不用这么客气。”
一边说着,齐磊也一边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
“抱歉,我是有些惊讶,毕竟这里是b市。”
慕凌诗整个人消瘦了很多,下巴尖尖的,脸色也有些苍白,整个人的状态十分的不好。
齐磊几乎也不用怀疑了,这慕以南的离开,对她的打击是很大的。
“刚好到这边来视察工程进展,见阿莫的状态不是很好,所以就问了,知道你的事情,就过来看看。”
齐磊给她倒了一杯温热的水,给她递了过去,慕凌诗倒是很顺从的接了。
“谢谢你,我也没什么的,休养几天就能好了,让你特地跑一趟,真是……”
“我跟阿尘,阿莫也算是兄弟了,所以你也不用跟我客气,不管怎么说,过来看看也是应该。你的事情,之前慕煜尘跟我说起过,那天在慕爷爷的墓碑前,还偶然间提起你,他也很担心你。”
齐磊平淡的声音也响起,默默的注视着慕凌诗。
“是我太不争气,对不起大哥,可是,我是真的很难过,我也想振作起来,我……”
慕凌诗说着,只觉得自己喉咙间又漫起了一道苦涩,眼眶又有些发热起来。
“好了,你也别想太多,这些事情也是你始料不及的,你就当慕爷爷跟慕乃乃只是在那边重逢了吧,应该替他们的久别重逢而感到高兴些,离开有的时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慕爷爷说他这辈子很知足,你又何必太过于伤感?”
“也许这就是命运吧,我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们,我心里就忍不住……”
慕凌诗吸了吸鼻子,哑着嗓音说道。
“生死由命,活着的人,要过得开心些,就是对逝者最好的告慰,你的儿子很可爱,古伯父也过得有些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