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胡口遭袭!
一场好好的庆功宴转眼间鸡飞狗跳。
几个地方官绅乘乱悄悄地溜了,曹文焕看到宁承芳大步流星的往出奔跑,急忙带着曹刚、曹林追了上去。
宁承芳一边紧急指挥亲兵,把他的甲胄长枪扛来,忙忙乱乱的穿戴,一边叮嘱曹文焕道:“曹把总,你赶快带领骑兵,飞速赶到杀胡关上,本官去大教场点兵,随后就到。”
曹文焕答应一声,带着曹刚、曹林,奔出守备府寻马,到了外面,曹文焕又命令曹林,让他到杀胡堡外,给自己那个把总营的哨官们带话,立刻整装前去杀胡口。
曹林策马去了。
曹文焕也来不及去换上盔甲了,穿着那一身便衣,带着曹林和庆功宴上的五十多个兵卒,到处寻找马匹,急速向杀胡口的关隘奔去。
杀胡口是面向塞北的一道险隘,隘口后面就是杀胡和平集二个相连的堡城,现在守关的刘把总已经阵亡,那杀胡口关隘已经岌岌可危。
曹文焕刚刚奔出杀胡堡,看到前面隘口方向火光冲天,狼烟滚滚,随风飘过硫磺硝烟和浓洌的血腥气,阵阵撕杀声,不绝于耳,可见战斗非常激烈。
隘口上不少溃兵三三二二的从城墙上涌下来,曹文焕一勒马僵,喝道:“站住,你们不在关前阻挡北虏,为什么临阵脱逃?”
一个哨官模样的伤员,被另一个卒子扶着,满面惊慌的道:“这位大人,北虏足足有几千人,夜里爬上城墙,咱们完全没有防备,刘把总阵亡了,咱们实在是顶不住了……”
“混蛋!”曹文焕喝骂一声,他知道现在情况危急,如果不能制止住这些溃奔的逃卒,那么逃跑的卒子将越来越多,有可能连后援部队的士气都影响了。
因此他当机立断,忽然拔出长刀,反手将这个哨官的脑袋砍了,激射的鲜血喷了他一身一脸,他将长刀斜指地面,鲜血一滴滴从刀尖滑落,冷声道:
“尔等听着,现在北虏进犯,边关危急,凡我关内汉人,都有守疆保土的责任。你们都是边兵,战死杀场原是本份,怎么可以临阵逃脱?难道不知道一旦把北虏放进关来,遭受祸害的都是你们的兄弟姐妹?现在,我实话告诉你们,宣大总督卢象升已经到了大同右路巡守参将驻地的右卫城,总督标下五千骑兵随后就到,尔等现在随我前去破虏,立下战功,还可以升职请赏,如果跑了一人,一定军法从事。”
溃兵七七八八的集在道上,听了曹文焕的话后面面相视,有人认出了曹文焕,悄声向同伴道:“这个就是那天带人砍了北虏三百颗首级、夺了一百多匹战马的曹把总,乞炭人的什么小王子也是死在了他的手里……”
“是不是那个传遍大同的‘曹猛子’?”
“可不,就是他……”
曹文焕威风凛凛的坐在战马上,他知道,现在情况危急,如果不能当机立断,拿出威严,震慑住这些溃卒,杀胡口关隘一定不能保全。
其实他心里十分清楚,杀胡口之所以遭到乞炭人攻击,一定是因为自己偷袭乞炭人营帐,杀了猛可其其引起的。他记得真正的历史上,乞炭人是没有攻击过杀胡口的记录的。
崇祯十年初,乞炭人只是有掳掠明边的打算,后来得知镇守宣大的是总督军务卢象升,慑于他的威名,迟迟没敢动手。卢象升又早早的作了防备,并且看透了乞炭人声东击西的阴谋,所以双方相持了一、二个月,乞炭人就自动退走了。
可是,由于历史上多了他曹文焕这么一个活死人,而且他又好大喜功,袭击了乞炭小部落的营帐,杀了小王子猛可其其,历史被他做了这么一个小小的外科手术,就稍稍地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乞炭人为了报复,居然把袭击宣府、密云的兵马运动到了大同,还以牙还牙的也运用偷袭的办法,杀进了杀胡口关隘。
现在,历史有了更改,他就必须努力去填补这个漏洞,因为他认为历史还没有到了必须更改的程度。他现在之所以能够步步顺利,有很大一部分,就是由于熟悉历史。如果因为那天夜里一个无关大局的偷袭,搞得牵一发而动全身,打乱了历史发展的顺序,那么他以后就不可能再预测到未来的发展方向,也就很难再做出准确的判断,真正的去改变大明朝的历史进程。
所以,他一咬牙关,大喝一声:“有不服从命令者,此人就是下场!”
他用刀指向那个被他砍掉脑袋而栽倒在地的受伤哨官。
这些士卒已经知道了眼前这人就是那位威名赫赫的曹把总,现在又听说卢总督马上就要带领五千兵马来救援,心里一琢磨,还是回去比较合算。这些人都是宁承芳带出来的兵,本身军纪就不错,只是看到守关的刘把总战没了,群龙无首,也就军心涣散了。这时,又有了主心骨,于是纷纷开始往回跑。
曹文焕震住这些溃兵,不敢再迟疑,策马急奔关上。
现在杀胡口的抵抗已经渐渐微弱,城墙上已经爬上去了大量乞炭人,围着少量的明军撕杀,城上城下,残肢断箭,血流成河。
隘口的城门,本来只能容纳一人进出,现在已经没人看守,乞炭骑兵正一个一个的挥舞着战刀冲了进来。
关隘上的守兵加上杀胡、平集二堡的驻军,一共只有千八百人。这次乞炭人出动了四千多骑兵,又是偷偷摸摸上了城墙,直接就干掉了守卫峰火台的明军哨卒,使明军处于十分被动的局面。
现在关口即将沦陷,乞炭人耀武扬威,他们只为了进关掳掠汉人,所以不少人都带着决心来的,现在看到明国关隘的守卒已经一败涂地,进关之后,就可以饱掠一番,更加得意,马背上的骑兵都发出刺耳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