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这一层,曹文焕又陷入了另一层的沉思。李廷佐为什么失信了,难道他不知道如果他不带骑兵偷袭满营,就会害了自己的命吗?而唐守林又为什么偏偏过了三更天之后,才大唱高调要回营,为了拉拢士卒,还说是李廷佐让他这么做的?这个时间,也正是他和李廷佐约好偷袭满营的时间啊?
难道……李廷佐故意害我?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做呢,还是这件事碰的巧了?
“叔,你不是和李参将去偷袭满营了吗?事情办的咋样了?”
曹文焕苦笑一下,把事情的经过简略的告诉了这哥俩,当然,他在满营和叶臣的对话部分,能略的都略了,因为就是说了,这两人也不会懂得曹文焕为什么知道那么多满虏的事情?
听完曹文焕的叙述,曹刚第一个破口大骂,几乎要把李参将的祖宗十八代骂遍了。
曹林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对曹文焕道:“叔,你说,这个李参将是不是有问题?我怎么感觉他和唐守林都不是啥好东西,都是合着伙来害咱们的?”
曹文焕虽然也有同感,但是没有谱儿的事,他倒不愿意胡猜。
“叔,我们现在咋办?”
曹林这小子又在问咋办了?如果曹文焕不在这里,这小子可有主意了,可是如果曹文焕在这里,这小子就像自来反应似的,什么问题都要问曹文焕咋办。
“咱们先离开这里。”曹文焕站起身子。
“回王朴的大营吗?”
“不,先出去转几天,看看情况再说。”
***
王朴在涿州果然打了败仗。
不过还好,王朴并没有损失多少兵力,大同总兵充分发挥了溃兵效应,一见情况不妙,就开始拔腿开溜。
但是事情总有两面性,王朴不得不说自己的运气是非常的好,涿州方面守城也很给力,加上王朴在后面这一击,虽然软绵绵的,但是涿州就这么给守住了。
满虏方面也有原因,据说镶红旗攻打涿州姗姗来迟,因为有一天夜里储存的马料不慎失火,有一位梅勒章京为了救火,以身殉职。失去了准备好的草料和一员猛将,战斗力自然打了折扣,当然这是镶红旗单方面的说法。
当然,满虏方面的这些事情王朴是不知道的,他现在坐在中军大帐中,正在为写战报发愁,这一战,基本上没什么缴获,打了败仗,根本就不可能砍到首级,没有首级怎么报功?但是涿州守住了,他王朴一点功劳没有,就是他同意,他部下的将士也得用唾沫把他淹死。
而且这一战,他的手下也尽力了,你看右营参将吴甘来的胳膊上,还挂着吊带呢?
左营虽然没什么损失,但是左营参将李廷佐奉命偷袭满营,斩首二级。还好,有两颗真鞑子的头就在大营内放着,还说得过去。但是这一仗,却丧失了那个新来的代把总曹文焕,王朴觉得有些可惜了,这小子一人就斩杀数颗北虏首级,本来十分欣赏他的勇猛,想不到在这一战中夭折了。
按照李廷佐的说法,在小子自告奋勇,想要混进虏营,说好以点火为号,和李廷佐配合。可是李廷佐等了好长时间,也没见到虏营的火光,于是李廷佐当机立断,率部下骑兵直冲满营,混乱之中,斩杀满虏数人,可是满虏人数太多,李廷佐兵少不敌,只好下令撤退,慌乱中,只割下了两颗满虏的首级。
李廷佐的话是真是假,姑且不论了,毕竟这首级在这里放着,这功劳也得给他报上去。
其实李廷佐说了这些大言不惭的话,心也是虚的,毕竟曹文焕还有二个侄子。
本来他已经嘱咐好了唐守林,等曹文焕一走,到了三更天,让他联系手下亲近的士卒,出其不意,用弓箭或者钢刀,把这二人杀了。可是唐守林这家伙就是凶在外表上了,他居然说这些士卒都让曹文焕收买了,没人肯干这件事。最后他不仅没干好这件事,还打着自己的旗号把一营人拉了回来,把那两个小子扔了。
李廷佐现在脑袋很痛,如果这两个傻小子回营向他要人怎么办?自己怎么和镇帅解释?到时侯还得浪费一番口舌,而且还留下了二个祸患。
现在左、中、右三营的高级武官都集合在王朴的中军大帐里,老奸巨猾的王朴正在为写战报和部下的这些将佐们商量,这里的人都是他的心腹,他以后还指望着这些人给他卖命呢。
忽然,一个小卒跑进来报告:“有三人在营门外求见,其中一人自称左营把总官曹文焕。”
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王朴瞪着李廷佐,狐狸眼睛里都是疑问。
李廷佐张嘴结舌,结结巴巴道:“你说谁?曹文焕?你说错了吧?是曹刚还是曹林,不可能是曹文焕,是二个人吧?”
李廷佐语无伦次。小卒如实报道:“是三个人,都十六、七岁,带头那个自称曹文焕。”
“啊……”
王朴看见李廷佐脸色煞白,他就猜到这家伙的战功是有水份的。
“让曹文焕进来。”王朴仰躺在椅子上,吩咐道。
不一会儿,曹文焕就带着曹刚曹林大步走进了王朴的中军大帐,他也不去看李廷佐,单膝跪地,抱拳道:“启禀镇帅,卑职左营把总曹文焕幸不辱命,夜探虏营,胜利归来,仰仗兵主爷积威,亲手格杀满虏梅勒章京一人,首级现已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