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林彻,拜见二位尊长。”
林彻乖乖的揖手鞠躬,深深下拜。
“贤弟,这娃娃是?”赵居静脸上有些疑惑之色。
“林贤弟,莫不是看不到愚兄啊,连礼都不见,哈哈哈,翁翁,这就是孙儿前几日与你讲过的少年英雄林彻呐。”
还未等陈老头出声介绍,赵居静身后就传出赵鹤云爽朗的笑声。
“呀,竟是鹤云兄驾临,小弟眼拙,实在未有看见,见谅见谅,嘻嘻。”
林彻上前揖手,语气却略有调侃,二人算是一起扛过枪,喝过酒的铁关系了。
“哦,鹤云啊,你说的少年英雄,老夫还以为起码得十四五岁呢,这林小哥儿怕是才八岁吧。”
赵居静更是疑惑了,前几日赵鹤云与他讲了相思林那事,说一个少年英雄带着两个家丁伴当就把数十个贼人剿灭了,三人起码手刃了三四十个拐子和海寇呢。
当时赵居静还不怎么相信,后来传问了安溪县,看过的卷宗才确信了其事,虽然卷宗上没有提到林彻一个字,但私底下,安溪县还是如实的告知赵居静,毕竟当时人家亲孙子就在现场呢。
之后,赵居静还与苏知州聊起这事,直叹假以时日,大宋必将添一名当世虎将呢,哪里想到林彻才这么点年纪。
“回赵公,小子开庆元年生人,今年虚岁六岁。”林彻一脸乖巧像。
“啊?原来小英雄竟是陈公外孙啊,哈哈,有此佳孙,你陈家可是将愈发兴旺了。”
知州苏宗彦后来也对这事进行过一番查实,毕竟此案牵涉到一处道观,一个拐子团伙,一帮海寇,涉案的贼人死的活的加起来有六七十人,还有二三十名被诱拐的小娘子,算是一个惊天大案了。
不过苏宗彦对安溪县递交的卷宗也没有改动的意思,官面上这样的卷宗是最合适的了。
“哈哈,思进兄,这事我也听我家璇娘说过,却也没想到竟是思进兄的贤孙啊,哈哈,今日若不是鹤云公子说破,你怕是还要瞒着我等啊,哈哈,有此佳孙何必藏着掖着。”
蒲寿庚也是在场的少数知情人之一,听自己孙子说过差点双方起了冲突呢,这时也用那鹰一般的眼睛深深的看了林彻一眼。
陈老爷子对这几句对话有些懵,没明白小英雄是什么意思,约略知道自己的大外孙怕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却没有告知自己。
“海云老弟啊,此话从何讲起啊,老夫如今还一头雾水呢,我这外孙前几日才从江南西路千里迢迢来见老头子我,却未听他提起过这事呢,听起来,似乎其中甚是凶险的样子。”
陈老头最关注的还是林彻似乎遇到了危险,不免脸上浮现出忧色。
“哈哈哈哈,贤弟你竟然不知?!有此佳孙竟然还不自知?!?”
赵居静连续两个反问,大笑不止,“林小哥,莫不如把此事宣告与众人吧,这厅中都是我泉州之贤达,勿须担忧走漏于贼人,即使贼人知晓了,有我泉州上下相保,也必不敢前来报复。”
“回赵公,小子倒不担心贼人是否来报复,只是觉得小事一件,不值得说与人听罢了。”
林彻想要保密的打算,算是彻底完蛋了,这大宋朝真是藏不住一点秘密啊。
“哈哈,林小哥不但勇武过人,还甚是谦虚啊,既如此,鹤云,你就把当日之事说与众位贤达听听,有此少年英雄,亦是我泉州之光荣嘛。”
“赵公,苏公,海云老弟,那就先入席吧,莫要站着了,坐下来,老朽也听听这孩子做了什么大事。”
陈老爷子一阵相请,把诸位贵客都安排到案席上坐下,林彻也乖乖陪坐在陈老爷子案席边,老夫人却是早已去后堂接待女眷去了,不然要是听到林彻遇险之事,怕是比陈老头还要急眼了。
大家都坐下了,赵鹤云这个点火的就没那么容易了,既然家里的老头子都吩咐了,不由得他不讲了。
可怜的赵鹤云,连一口水都没喝,就得开始充当说书人,却见他从那日在石亭中遇到林彻开始讲起。
讲到林彻念的那句诗句,不少人都暗暗点点头,这小娃娃还是有些文采的。
讲他妹子念的那半阙词的时候,一个个心中连呼,不愧是泉州第一才女啊,还是宗室贵女,真是了不得,赵居静听到这里,即使已经听过了,脸上也是光彩顿生,一脸自豪。
接着讲到听到呼救,林彻毅然飞身前往救援,众人皆要赞一声仁心侠胆,只是陈老爷子除了有些骄傲外更多的担忧,即使林彻就好好的坐在他身边。
别说,赵鹤云还真是个说书的料子,抑扬顿挫,声情并茂的,把现场刻画的淋漓尽致的。
从林彻设伏伤了第一个贼人开始,众人便随着赵鹤云的讲述犹如身临其境,一会替林彻叫好,一会听到面临险境的时候,也是心中着急,想帮一把。
“之后,林贤弟三人追进了道观之中,我们这边接下了两个获救的小娘子,这才得知事情缘由,知道那道观中居然还关押着二三十个被拐的小娘子,而且还有数十个贼人,心下不由大急,很是担忧林贤弟的安危,众位友人也对贼人的禽兽行径感到义愤填膺,大呼我辈读书人当惩戒恶行,救护良善,于是便把能用的家丁和武器都集中起来,甚至捡了木棍石头,一往无前的冲进那贼窝中。”
赵鹤云讲到这里却停了下来,咂咂嘴,感到有些口渴,众人却被吊起了胃口,急于知道后面的事情,一位老者,当即拿起自己案上的果浆,上前递给赵鹤云,一点都不在乎什么长幼之分。
赵鹤云拿着果浆不知道该怎么办,望望自己祖父,赵居静很大度的摆摆手,“无妨,你且饮就是了。”
于是赵鹤云先向老者微微躬身以示谢礼,然后端起果浆一饮而尽,也不拿手帕,就用袖子一卷擦擦嘴角,显得有几分豪迈。
“待我等经着一个被救小娘子的指引追进那道观,到了一个路口,却见躺了一地的残尸,血流满地,犹如屠场,讲实话,小生若不是费尽全力,怕是当场便呕吐出来了,还是崇谟兄当机立断,让人把那六七具残尸搬到墙角,我等方才可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