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有点意外,他没想到这俩人真能修成正果,也是真的为沈戾感到高兴。
“你得请我喝酒啊沈小戾。”更多的话杜衡没说,有些事他和沈戾心照不宣,但他还不知道陆长亭知不知情,所以也不好说。
“今天太晚了。”沈戾笑了笑,“明天到家里来,给你接风洗尘,酒菜管够。”
他和陆长亭商量过,是出去吃还是在家里聚,思来想去还是在家里聚更舒服些,又是周末,明天定一桌火锅,再从酒吧搬几箱酒来,大家一醉方休。
“行,不跟你客气。”杜衡转身在客厅里走了一圈,他寄回来的行李都是用纸箱封装好的,七个纸箱被沈戾和陆长亭按大小整齐的堆放在墙角,他很容易的就找到了其中体积最小的那个纸箱,从堆放的最高处抱下来递给了沈戾。
“这是给阿姨和你们带的礼物。”他每回从b市回来都会给程昭和沈戾带些手信,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是个心意。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时间也不早了,杜衡长途奔波需要好好休息,人都回来了,叙旧也不急在一时,沈戾说,“你好好休息,明天晚上到家里吃饭,有话我们再慢慢聊。”
简单的道了别,沈戾跟陆长亭下楼,回到车上,拆了纸箱发现是两个大礼盒。
杜衡这个人性子粗中有细,手信分了两份,都拿礼盒装着,上面贴着便签,标注着哪盒是给谁的,贴着“给沈小戾和他男朋友的”便签的礼盒里面装的是些点心盒子,贴着“给漂亮的程昭昭女士的”标签的礼盒里面除了点心盒子还有一盒阿胶糕。
沈戾把礼盒重新放好,拿出手机给程昭发了条微信。
“正好在附近,咱们去看看我妈。”沈戾一边打字一边说,“把礼物给她送过去。”
陆长亭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这么突然……我也没买什么礼物……”
杜衡从b城回来都带了礼物,他空手去也太不像话了吧。
“买点水果吧。”沈戾心想你带我见父母的时候也没给我机会准备礼物,不过到底还是给了他一个参考意见,“我妈喜欢吃荔枝。”
这个附近是真的近,地铁一站路,开车十分钟。
陆长亭提着一个装满荔枝的果篮,跟在沈戾身后走进电梯,对着能映出人像的电梯整理着装。
沈戾看得有些好笑:“你又不是第一次见我妈。”
“那不一样。”陆长亭说,“以前是朋友身份,现在是男朋友身份。”
虽然程昭是挺喜欢他的,但第一次以沈戾男朋友的身份去见程昭,他还是紧张。
到了六楼,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陆长亭挺直了背,步履从容的从电梯里出来。
就是有一点同手同脚。
沈戾忍着笑握住他的手:“别紧张,我妈很喜欢你的。”
陆长亭“嗯”了一声:“我不紧张。”
完全不紧张。
就是有点热,都热出汗了。
沈戾拿出钥匙开门,领着陆长亭进了门。
程昭的这个公寓客厅的格局很简单,站在玄关处就能一眼看到整个客厅,一面是电视墙,一面是沙发,暖色调,玄关处正对着圆形的窗户,窗台上摆放着一些小物件,旁边立着一个画架。
程昭今天穿了件刺绣的白色长旗袍,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正放着修复文物的纪录片。
陆长亭朝她笑了笑,礼貌的问了声好。
程昭见他有些拘谨的站着,笑着把他手里的果篮接了过来:“长亭怎么还站着。”
视线掠过陆长亭手腕上的红绳,她眼里的笑意更温软了些。
“过来坐。”她把果篮放在茶几上,又拿干净的茶杯给陆长亭倒了杯茶,“之前就跟你说了,别拘泥,就当自己家。”
陆长亭双手接过,道了句谢。
沈戾把手里的礼盒递给程昭:“这是杜衡带给您的手信。”他简单的说了一下今天的事情,“他回s城了,租的房子就在附近,我和长亭刚送完他,顺道就过来了。”
程昭问:“不逢年不过节的,小衡怎么回来了?”
沈戾没有问杜衡为什么会辞职回来,他也不知道,所以只答:“在外面闯荡够了吧,就回来了。”
“他的房子估计也要开始装修了。”沈戾开了个玩笑,“我争取给您把这单生意拉过来。”
“像什么话。”程昭嗔笑道,“小衡的钱你也好意思赚。”
说笑闲聊了几句,程昭的视线落在陆长亭身上:“长亭最近工作忙吗?”
“最近还好。”陆长亭说,“前不久才忙完一个项目,这几天稍微轻松了一些。”
程昭说:“你们都还年轻,工作归工作,也要多注意身体。”
陆长亭点头说知道了。
话题很自然的就聊到了陆长亭的家里人,听陆长亭把家里的人际关系理了一遍,程昭笑着感慨了一句:“你家里,逢年过节应该很热闹。”
“年节里会回老家过。”陆长亭顿了顿,突然说,“等到年底的时候,我想带小戾回趟老家。”
陆家的根在s城一个古朴的小镇里,小半天的车程,每年除夕,无论工作再忙,或是走得再远,陆家子孙都要回到小镇,吃一顿团圆饭。
程昭微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拿主意。”
她问陆长亭家里人,不过是想试探一下他的态度,现在得到了满意的答案,陆长亭对沈戾的好她也看在眼里,便也不再多问什么了。
“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们了,早点回去,注意安全。”
陆长亭心里绷着的那根弦稍微送了一些:“那您早些休息,我们改天再来看您。”
话都被陆长亭说了,沈戾没了话说,只出门的时候叮嘱了一句:“少吃点荔枝,容易上火。”
程昭失笑:“知道了。”
第四十六章
傍晚的天还是明晃晃的,一抹霞色染红了半边天际。
杜衡一进门就闻到了浓重的火锅香气,熬开了的牛油红汤和白色的骨头汤各占了半边锅,汤底沸腾着热气和浓香,桌上摆满了食材,盛装着主人的热情。
“衡哥。”沈戾端着一碟红糖糍粑从厨房里出来,刚炸好的糍粑还带着热气,上面浇满了浓稠的糖汁,招呼他道,“随便坐。”
杜衡刚坐下还觉得有些拘谨,毕竟他头一回来陆长亭家里,跟陆长亭又好些年没见了,一时也不知道该聊些什么。
肉片先下了锅,陆长亭开了瓶威士忌,酒杯里加了些冰块和苏打水,然后给杜衡满上了一杯。
杜衡喜欢喝威士忌,沈戾特意叫乐安从酒吧送了几瓶最好的威士忌和一箱啤酒过来,大家碰了个杯,杜衡喝了一口酒,喉结滚动着吐出一声:“痛快。”
阔别重逢的尴尬和拘束似乎都在这杯酒里散了去,他夹一块毛肚在热锅里烫着,随口跟沈戾说起了自己辞职的事情。
“公司空降了一个产品pd,成天找我麻烦。”杜衡夹了一筷子肉,“一个刚毕业的愣头青,不懂程序,还是个工作狂,每天都抓着我们技术部的加班。”
“还让我给他修电脑。”杜衡顿了顿,补充道,“我一周帮他修了三次电脑。”
沈戾皱眉:“这也太折腾人了。”
陆长亭安静的听着,给沈戾夹了一块浮起来的虾饺到碗里。
“还有之前我跟你提过那个实习生。我本来看她年纪小,又是女孩子,就对她挺照顾的。”杜衡闷声喝了杯酒,“但你知道我的性子,不会哄人,也不会说话,无趣得很。”
“她啊……跟了总经理,不需要我照顾了。”
杜衡没再接着往下说,往下说也没什么好话,总经理有妻有子,但那是她选的阳关道,他还是走自己的独木桥。
一定要说个理由解释,也只一句:“想想觉得挺没意思,就辞职回来了。”
世间好多事,到底逃不过一个情字。
沈戾安慰的跟他碰了碰杯,烈酒烧喉,浸着冰块也不过略减了几分辛辣。
陆长亭跟杜衡碰杯,也没说什么安慰的话,只说:“你要是还想做游戏,我给你投资。”
记忆里背靠在栏杆边,扬眉就是满眼笑意少年是怎么答他的?
杜衡笑着叫他一声“陆总”,打趣的问他,“你的酒吧呢?”
陆长亭看向沈戾,眼里笑意柔软,像是一抹从云层里漏出来的光:“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