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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定的时间是十二点,现在不过十一点四十几分,算起来,沈戾大概提前了半个小时……

沈戾笑了笑:“总不好让你等。”

他也舍不得让陆长亭等啊。

陆长亭看着他,语气颇为无奈:“走吧,去吃饭。”

“阿婆私房菜”还是老样子,木桌木凳,摆设古朴,菜品和糖水一一列出挂在墙上,茶具瓷碗带着被岁月洗涤过的痕迹,和记忆里的样子略微有些不同,但看着仍旧叫人觉得熟悉。

陆长亭习惯性的走向店里靠窗的座位,沈戾在他对面落座,老爷子微微佝偻着背走过来,脸上带着和蔼的笑,问他们要点些什么。

陆长亭看了一眼墙上的菜单,询问过沈戾的意见后,点了三个家常菜,外加一个凉菜和两份糖水。

沈戾低声问老爷子能不能借厨房洗一下樱桃,得到允许后就起身往后厨去,再出来时手里端着一个一次性透明塑料盒,里面装着清洗干净的樱桃。

手腕上还沾着水珠,被水浸湿的红绳变成了暗红色,衬得那截手腕更白了,青蓝色的经脉纹路清晰,陆长亭盯着那截手腕,抽了两张纸递给他。

“谢谢。”沈戾接过纸巾擦了擦手,笑着问老大爷要不要尝尝樱桃。

陆长亭看着他跟老爷子寒暄闲聊,言语间颇为熟悉的模样,心里有些疑惑。

毕业这么多年了,就算上学的时候沈戾常来,也不至于和老爷子熟悉至此。

老爷子拿了几颗樱桃便步履蹒跚的去了后厨,然后笑眯眯的端来糖水和一份小吃:“这份绿豆糕是送的,你们慢用。”

沈戾跟老爷子道了句谢,把绿豆糕接过来放在他面前:“绿豆糕是从冷柜里拿出来的,你尝尝。”

“你好像很熟。”绿豆糕的个头不大,刚好是一口的份量,陆长亭尝了一块,不经意的问了句,“上学的时候常来?”

沈戾低头喝了一口糖水,白瓷勺在红豆沙银耳汤里轻轻搅晃:“一中的学生,没有没来过这家店的吧。”

这话答得中规中矩,挑不出错来,但陆长亭心里的疑惑却又叠了一重。

“我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不认识你。”他思考这个问题已经很久了,同一个年级,同一层楼,沈戾又这么八面玲珑,善于交际,他为什么会不认识,不记得……

“很正常。”沈戾淡然的笑了笑,“我高中的时候和现在很不一样。”

他说:“我高中的时候没什么朋友,性格沉闷,还有些自卑,属于存在感很低的那一类人。”

也是和陆长亭截然相反的一类人。

站在黑暗里的人,都向往阳光。所以他才会趋光而行,深陷其中……

陆长亭闻言,有些意外:“很难想象。”

很难想象沉默内敛甚至有些自卑的沈戾,会是什么样子。

他好奇道:“那你为什么会开酒吧。”

那样的性格,怎么会做酒吧生意,开门迎客。

“其实‘沽酒’以前也是一家酒吧,老板和我妈妈是朋友,不过他不善经营,酒吧的生意一直不太好,他家里当时又出了些变故,急需用钱,就想把酒吧给卖了。”沈戾说,“我大学正好学的管理类的专业,所以我就跟我妈妈借了一笔钱,又贷了些款,把酒吧买了下来。”

还因为,陆长亭曾经跟朋友闲谈,说了一句“继承家业多累啊,我以后就想开一家酒吧,酒无人劝,醉也无人管,做个闲人”。

少年时的陆长亭一心只想当个富贵闲人,性情淡泊又不喜拘束。然而他最后还是听从家里的安排出国深造,继承家业,几乎每一步,他都按照家里的安排在走。

生在陆家,这是他的责任。

沈戾不知道自己要怎么离他更近一点,在大学毕业人生的迷茫期里,他最后决定,全他这个玩笑一样的念头。

开一间酒吧,让他酒无人劝,醉有人管。

这些年“沽酒”在沈戾的经营下慢慢发展成了s城最负盛名的高档酒吧,本金都还清了,盈利也一直都很不错。

他从沉默内敛变得擅长交际,认识结交了很多朋友,包括陆家的人。

几乎每一步,他都在朝着陆长亭走去。

他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变得游刃有余,变得足够强大,这大概也算是这场暗恋里的积极意义吧。

陆长亭喝了一口糖水,略带些审视的看着他:“那你以前真的不认识我?”他玩笑似的补了一句,“一中同级的学生,没有不认识我的吧。”

沈戾沉默了一会儿。

窗外有风吹来,裹挟着更深的巷子里孩童的嬉笑玩闹声,枝叶晃动的声音,还有藏在绿荫里的蝉鸣声,天地万物仿若交织成了一张网,铺天盖地的把他困在其中。

“认识啊。”他低声答,“怎么会不认识。”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说的。”

陆长亭听出了沈戾的言外之意——同级的校友过千,这点渊源实在攀不上什么关系,他也不需要攀这个关系。

这个人,总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他觉得心动。

陆长亭漫不经心的笑了笑:“那你以前对我的印象是什么样的?”

想到少年时的陆长亭,沈戾的语气变得温柔起来:“看起来品性端方,实际上,有些落拓不羁。”

“我记得我从小到大都是三好学生。”陆长亭挑了挑眉头,“怎么在你眼里,成了落拓不羁。”

三好学生才不会早恋。

沈戾眸色微暗,把话接了下去:“嗯,看起来很乖,也规矩,但我觉得,你的规矩是良好的修养使然,放浪形骸才是本性。”

陆长亭低声笑了笑:“那我现在呢?”

沈戾抬眼看他,眼神里划过一抹温柔笑意:“比以前成熟稳重了。”

也更会收敛自己的情绪和本性了。

陆长亭看着他,许久,才轻笑着问了句:“那你会不会觉得我最后毫不抗拒的接手了家业,很让人失望。”

“不会啊。”沈戾不假思索道,“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有人一生清闲,也有人鞠躬尽瘁,我觉得,后者更让人敬佩。”

他又说:“放浪形骸也好,成熟稳重也好,我觉得你怎样都好。”

人生在世,总有许多的身不由己,陆长亭比他们都不由己,所以他只能收敛,一年一岁的成长起来……陆家几代的家业,还得从他的手里往下传。

这样的陆长亭怎么会让人失望,分明卓绝得叫他的一颗心全都塞满了名为爱慕的情绪。

“这话,就当你在夸我。”陆长亭笑着喝了口糖水,甜味从舌尖一路漫延到了心里,满眼都是沈戾温柔的眉眼,满心都是欢喜的情绪,他恍惚有些分不清现在是夏天还是春天,只觉得最好的季节大概就是此时此刻。

阳光正暖,微风不燥,沈戾和他对坐笑谈,此时此刻,就是最好的时刻。

作者有话要说:

花无人戴,酒无人劝,醉也无人管。——黄公绍《青玉案》

放浪形骸:放浪:放荡;形骸:人的形体。指行动不受世俗礼节的束缚,旷达豪爽,行事不拘一格。通常使作为褒义词。

第二十五章

吃过饭,陆长亭说:“逛逛学校吧,好些年都没回来了。”

沈戾微低着头,“嗯”了一声。

手指有些紧张的蜷缩着,他跟着陆长亭朝学校走去,恍惚间像是回到了高中时代,不过那时候他只敢混迹在人群里,远远的偷偷的跟着陆长亭,现在走在陆长亭身侧……

阳光把两人并肩的身影拉得斜长,走动时手背很轻的碰到了一起,沈戾手指动了动,又握紧,收回了手。

鼻息间是温和里带着点清冽的木质香,余光里,两人的影子像是牵着手,并肩而行。

陆长亭浅浅的弯了弯唇角,视线投向不远处的篮球场:“篮球场什么时候重新修过吗?”

塑胶地的颜色看起来新了很多。

沈戾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去年重新修过。”

“高中的时候,我被没收了六个篮球。”陆长亭走到篮球场边的树荫下,想起高中时期,淡淡的笑了笑,“一直到毕业教导主任都没还给我。”

学校那时候换了新的教导主任,校风校纪抓得严,禁止学生往学校内部带篮球,课间休息时不许玩篮球,看见就没收,想要打篮球只能去器材室拿校卡登记借,但是器材室的篮球又不好,他就偷偷带自己的篮球,被教导主任抓住了好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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