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漫无边际地想了一会儿,姜萌等的有点着急了,拿出手机看了看,发现竟然已经快十一点了。
“鸡小胖,”姜萌忧心忡忡地看着桌子上的红酒和蛋糕,问道:“重阎是不是出事儿了?”
鸡小胖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它警惕地掏出了自己的八卦镜,在房间里巡视起来:“老大,我觉得这个房间有些不太对啊。”
姜萌拧起眉毛,他的阴阳眼最近不太好用,时而奏效,时而失灵。
比如现在,他并没有在这里看见什么鬼啊怪啊的,甚至连一丝阴气都没有感受到。
“鸡小胖,我的阴阳眼好像是失灵了。”姜萌拧着眉,已经坐不住了,在房间里一圈圈地绕着,最后停在窗口,眺望着浓重夜色中是否有重阎的身影。
然而并没有。
“不是失灵,”鸡小胖的羽毛都竖了起来,手里的八卦镜牢牢地对着房间里的西北角:“是被什么东西限制了。”
姜萌一愣,赶忙缩到鸡小胖的身边,拿过鸡小胖的镜子看了看,然后整个人都僵硬了。
原本干干净净的房间里不知何时偷偷聚集了一大团阴气,那团阴气像是沸腾的热水一样剧烈翻搅着,姜萌定睛看过去,从那团黑压压的雾里伸出了一些支离破碎的四肢。
青紫的脚指头,血肉模糊的手臂,以及长满了褐色尸斑的半截儿小腿。
也许是某种结界被打开了,姜萌倏地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腐臭味儿,那种味道夹杂着血腥气,让人的胃里忍不住地翻江倒海。
“呕——”姜萌偏开头干呕了一声,心里庆幸还好晚上没吃饭,要不然这房间里的味道可就太热闹了。
“老大,”鸡小胖的表情有些难看,“您仔细看看那团阴气里发着光的是什么东西?”
姜萌忍着胃里的恶心,又用八卦镜看了一眼,然后发现那些残破的四肢仿佛是来自几具新鲜的尸体,他们被极其扭曲地捆绑在一起,而将他们固定成一个球状的是几根银色的链条。
“既然不是鬼魂而是是尸体,那为什么我的眼睛看不到?”姜萌不太高兴地看着自己的黑森林蛋糕,觉得它们一定被熏臭了。
鸡小胖一副很专业的样子,一脸高深莫测地道:“多半是因为那条银链子,老大,他们的尸体被暂时隐藏了。”
姜萌还是有点茫然:“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呀?”
他的话音还没落下,鸡小胖一边连滚打牌一边尖叫,声音那叫一个声嘶力竭:“啊啊啊老大这玩意儿它好像吃人啊!”
姜萌的阴阳眼突然又好用了,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团黑压压的大球朝着自己的方向翻滚而来,然后在自己面前站定,张开了一个臭烘烘的血盆大口:“嗷唔——”
姜萌仿佛一只被人踩了尾巴的小奶喵,炸着毛嚎叫起来:“哇啊啊啊臭死了啊!”
电光石火间,鬼王大人终于从天而降,一掌拍在了那个巨型毒气弹上。
轰然一声响,银色锁链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那团阴气稍稍消散了些,露出里面腐烂不堪的尸体。但是很快,那些阴气又迅速壮大起来,像是滚雪球般越滚越大,甚至隐隐化出兽类的形状。
重阎仍旧穿着他的鬼王黑袍,镶嵌着金色丝线的袍身无风自动,随着重阎的出手动作而绽放出道道寒光。
姜萌捏着鼻子躲到了墙角,脸上的表情却满是骄傲:“我男朋友真的是酷毙了!”
鸡小胖在一边“啧啧”几声,却并没有姜萌那么轻松:“老大......我怎么觉得这玩意儿不简单啊!你看重阎,似乎也没有很轻松!”
姜萌愣了下,这才仔细地观察起战况,他发现之前重阎解决起这些妖怪时几乎毫不费力,但是这一次明显不同以往,他们在空气中缠斗在一起,几个回合下来竟然仍未分出胜负。
“是不是因为他的魂珠不在身上?”姜萌脸上的喜色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有些担忧地说道:“他之前就是这么和我解释的。”
“嗯,”鸡小胖盯着前方,“重阎的魂珠受损,确实还没有完全修复。”
魂珠受损?姜萌愣住,为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倏地,空气中攒动的那团阴气终于不敌重阎接二连三的攻击,一边尖锐地嘶吼着,一边从窗口落荒而逃。
重阎在地面上站定,目光却一直盯着那怪物离开的方向,英挺的眉紧紧地皱着。
姜萌赶忙跑过去,有些焦急地在男人身上摸索着:“你有没有哪里受伤啊?重阎?”
重阎不动声色地将一只手背到身后,俯下身亲了亲姜萌的额头,“我没事,你别着急。”
姜萌才不肯相信,他眼疾手快地捉住重阎身后的手,摊开掌心一看,只见上面有一道很深的长条形伤口,血肉向外翻卷着,几乎能看到里面白森森的骨头。
姜萌眼睛一酸,鼻子立即就有些不通气了:“你......你这个人不嫌疼吗?”
重阎叹口气,声音很温柔:“刚才不小心被那条链子抽了一下,不疼的。”
姜萌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推着重阎的肩膀让他坐到床上。
他打开床头柜,果然看到了里面有一个家用小型急救箱,打开后用于包扎的东西应有尽有。
“我给你消消毒,”姜萌垂着头,执拗地不去看重阎的脸:“消毒很疼,你忍一忍。”
重阎老老实实地伸着手,他看着姜萌手忙脚乱,一脸焦急,又把手抽了回来:“其实......不用这么费事儿的。”
他伸出另一只手来压在伤口上,再挪开时那道伤口已经不翼而飞。尽管重阎现在没有魂珠护体,但鬼王毕竟是鬼王,他体内还残存着一部分魂力。
姜萌愣了下,赌气一样坐到了一边:“你这人......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重阎笑吟吟地凑过来,把姜萌整个人揽进怀里,找准他粉嘟嘟的唇瓣,然后温柔地亲了一下:“宝贝这么担心我啊?”
姜萌哼哼唧唧地撇过脑袋,虽然生气重阎瞒着自己,但仍旧不放心地询问:“你的魂珠怎么回事儿啊?为什么会受损?”
“只是......一年一度的检修而已。”重阎一本正经地说道,竟然没有任何要笑场的意思。
姜萌简直被这人震惊,他气呼呼地瞪了重阎半晌,噌一下站了起来:“你的冷笑话一点都不好笑!你......你对我连一句实话都没有!你这人......怎么这么坏呀!”
这什么男朋友啊,分手分手!
重阎一看姜萌生气了,赶忙收起刚才不正经的态度来:“抱歉宝贝,你别生我的气......魂珠会受损,只是因为前不久我帮地府捉鬼的时候受了伤。谛庭已经在帮我修复了,很快便能痊愈。”
姜萌抬起头瞥他一眼,嘀咕:“我哪知道你说得是真是假啊......”
重阎叹口气,再一次将人拉到怀里,沉着嗓子说道:“什么也不用担心,我们两个都会好好的,嗯?”
姜萌仰着脸看他,伸出一根白嫩嫩的手指头点了点重阎的鼻尖儿:“那说好了哦,你可不许反悔。”
重阎严肃地点头,顺便又在姜萌的脸蛋儿上嘬了一下:“不反悔。”
原本的浪漫烛光晚餐被那个怪物破坏了,姜萌嫌弃地把红酒和蛋糕都端走,然后钻进了厨房:“我为了等你,一直都没有吃饭呢。”
重阎心疼地从背后抱着他,柔声道:“既然兜兜饿了,那等我给你做饭?”
姜萌扬起一条眉毛,对此表示质疑:“鬼王大人还会做饭?”
重阎淡淡地笑了下,像模像样地开始做饭。
半小时后,简单清淡的夜宵摆上餐桌,再加上姜萌特意找管家陈伯要来的烛台,浪漫的气氛似乎又找回来了。
“满意了?”重阎坐到姜萌的对面,目光沉甸甸的。
姜萌抿抿唇,露出一个含蓄的笑容:“嗯,满意。”
重阎笑笑,拿起手里的刀叉:“开动?”
姜萌被顺了毛,脸上喜滋滋:“嗯,开动!”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吃着夜宵,谁也没多说话,只是偶尔相视一笑,那种安全感足以慰藉慌乱的心。
姜萌吃着东西,还不忘问一问刚才那只臭烘烘的大怪物:“重阎,刚才那家伙是在吃人吗?”
重阎点头,“对,它们通过捕食生魂壮大自己,等它把那些人的魂魄吸干,那些尸体会被它们埋到地底下。”
“它们?”姜萌觉得有些惊悚,刚才仅仅是一只重阎就对付了好半天,若是数目庞大,那将是一个后果严重的灾难。
重阎顿了下,继而笑开:“整个人界也就几只而已。这只已经作恶多端,地府的官员们已经在捕杀它了。”
姜萌心有余悸地叹口气,想想又觉得有些奇怪:“那股味道真是恶心......话说它怎么会藏在秋家呢?”
按理说,秋家有秋子宸在应该不容易招惹邪祟,那个怪物难不成是被什么东西吸引来的?
重阎的目光几不可查地闪烁了一下,随即站起身,走到姜萌的背后把他拦腰抱了起来:“小小年纪别操心那么多,总之我不会再让他靠近你。”
姜萌扑腾着两只脚丫,哪里还顾得上想其他的,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你......你干嘛抱我?”
“嗬,”重阎附在姜萌的耳边吹了口气,然后用嘴唇在他耳后的皮肤上蹭了蹭:“当然是抱你上楼啊。”
姜萌脸一红,看了看重阎棱角分明的下巴颏一眼,然后将脸埋在男人的胸膛:“唔。”
重阎闷声笑,眨眼间就将姜萌抱到了床上。
房间里柔软的大床被他们两个人的体重压进去一个坑,姜萌扭动了下手脚,脖颈和耳根透着一层潮红。
他紧张地吞吞口水,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此刻的重阎。
重阎目不转睛地盯着姜萌,水红色的眸子被情.欲灼烧成火红,他的唇角微微翘起,声音沙哑而性感:“恶鬼要吃小孩儿了,怕不怕?”
姜萌突然不紧张了,他冲着重阎勾勾手指,笑道:“谁怕谁小狗。”
作者有话要说:以下自行脑补23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