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决赛(1 / 1)

[欧巴]

练歌,练歌,练歌。

除了练歌还是练歌。

半个月的时间如流水般从指缝中滑走,转眼来到决赛直播夜。几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沈音之自参赛之后,周周总排名占据第一,排名从未下落,几乎是无需怀疑、当之无愧的冠军。

但。

官方结果还没有出来,无数樱桃粉不敢放心。个个眼巴巴看着主持人从末尾开始揭露排名,只担心有个万一意外,她们将与冠军失之交臂。

紧张的背景乐下,主持人正在公布名次:

踢馆选手林朝雾拿到第八。

声音浑厚的胖胖拿到第五。

善于原创但唱功稍次的小炮灰拿到第三。

她们屏住呼吸不敢眨眼,直到冠亚军的宣布时刻。主持人说:“《歌唱新生代》的冠军就是!”

“她就是!”

“沈音之!!”

直到她大声念出这个名字,全场猛然沸腾。

灯光灿烂辉煌,尖叫掌声铺天盖地的来。

四面八方高呼沈音之。

似乎想要用尽所有的力气。

【秋天结束了。】

有人这么说着,迅速得到回应。

【10摄氏度以下的温度,加热的奶茶,冬天真的要来了。慵懒凉爽的秋天从今天结束,不过妹妹的美好璀璨的未来从明天才刚刚开始!】

【我哭了,我真的爆哭。从没有这么zqsg追过星,更没有遇到过这么让人放心的女鹅。为期两个月的节目,不管外界评论好坏,别人的态度怎么变化。她从头到尾没哭过,没抱怨,没有沮丧失落,没有失手出错,完全不在意镜头多少。

真的是个很纯粹的妹妹,希望我们的人间小樱桃天天开心,唱歌暴富走花路!】

【这个秋天注定与众不同!我会记住的!】

【最好的沈音之!冲鸭!】

【称霸歌坛妈妈给你买肉!!】

……

一干真情实感的发言刷屏,镜头径自转动,不知为何对准贵宾席上的沈琛。

侧颜线条克制而周正的起伏着,下颌线利落有力。

漆黑模糊了他的锋利冷寂。

屏幕外的观众只瞧见他一眨不眨望着台上,眉眼间流动着淡淡的柔光。坐在那儿像一张静的黑白工笔画,像旧些时候的贵公子,端得是温雅斯文,气质清贵。

【啊我的妈,这什么逆天颜值??】

【这是真实存在的人类吗?难以置信!!难道不是小说里蹦出来的二次元纸片人?】

【从此我爱的腹黑优雅男主都有了脸!!】

弹幕瞬间沦陷于惊天美貌,且有华生抓住盲点:

【看他这认真的表情,感觉是个樱桃粉!】

【不会吧??我们樱桃内部人才怎么这么多?!前有东北富二代、有钱技术粉二分天下,后有初舞台不知名糊图小哥哥横空出世,广场舞妈妈粉、金项链八折运货爸爸粉,现在竟然还来一个这么帅的?】

【难道粉崽崽的都是帅哥美女有钱人??】

【那四舍五入我也是大美女哈哈哈!】

大家正欢快说着俏皮话。

黑子阴阳怪气冒出来打击:【他有说粉沈音之么?笑死。沈音之不是唱了自作多情的歌么?你们粉丝能不能别上赶着拉关系,路人觉得他十有八||九来看林朝雾的。毕竟人家童星出道,无整容零添加,天然可爱不做作。】

【来了来了,黑粉虽迟但到。】

【路人不下场,下场无路人了解一下?】

【哎呀大好日子别理黑粉。】

看这暴跳如雷的语气,多半就是昨天那个挑事儿的。樱桃们淡定如若:【来来来,忽略某路人黑继续8,真的没人知道这位镇场帅哥是谁吗?】

“……”

沈音之家的粉,可谓出了名的佛系咸鱼。

黑粉试图挑拨沈音之林朝雾失败,不甘心还想再说。冷不防周笙发现镜头,冷脸打个手势。

似乎在示意镜头移开,不过被沈琛不以为然地拦下。

众人只见他逐渐转过脸来,迎着半明半灭的光,很有风度朝她们笑了一下。

不紧不慢,瞳孔深黑。

两只交握手掌微动,原来手心里握着一卷手幅,背面赫然印满绿叶红果的樱桃。

!!

【樱!桃!!组织欢迎你!!】

【只要你粉我的崽,结婚戒指手中戴!】

【刚才那个黑粉?路人出来说话?】

“……”

黑粉怒目切齿,背负着耻辱退出直播。

倒是有人突发奇想:【姐妹们,你们看这个樱桃,有多高??】

【目测180以上。】

【大长腿,我怀疑185不止,怎么了?】

那人:【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昨天黑粉还说我们要求高,音崽配不上。结果事实证明,确实有高个儿帅哥粉我们家女鹅,说明……】

【诶,你这么一说!为什么我突然!!】

【人高腿长有气质,看着非常有钱人。这样的妹夫好像问题不大,我觉得靠谱,你们怎么看?】

【别说了,本婆婆单方面允许他进门!】

……

一片活蹦乱跳的哈哈声,粉丝似真似假磕起,决定以这位不知名男人,作为自家崽儿未来的择偶标准。

而停留将近三四分钟的镜头,大约终于想起自己需要移动这回事儿。如乌龟般温温吞吞再低调转,这回对准一个戴口罩的男人,扎着八百年不变的标志小马尾。

【啊啊啊啊啊苏孔雀!!】

【是我们家超傲娇的锦鲤啊,摄像师加鸡腿!!】

预料之外的偶像露面,炸出无数真爱粉。

然后稍微镇定一看——

【等等,我眼睛出汗了,还是镜头上有水?】

【为什么我看到苏孔雀在哭???】

苏井里不但在哭,而且哭得停不下来。

从宣布冠军哭到直播落幕,从台前哭到幕后。

半个小时后沈音之妆卸完了,他还把自己锁在男厕所单间里哭哭啼啼。搞得她郁闷又不解:“他以前也这样的吗?”

相伴七年的助理,一脸尴尬且懵逼,“以前不这样啊。”

“之前我们带的歌手获奖,上台领奖的时候不小心情绪激动哭了,下台被苏老师炮轰半个小时。嫌他志向不够远大,没骨气,区区年度单曲奖就哭成这样。以至于后来那个歌手跳槽,到现在看到苏老师照样毕恭毕敬,上台领奖眼含热泪死绷着不哭,大家都说是苏老师调教的后果。”

“那他现在为什么哭呢?”

“不、不知道啊,我问他,他不肯出来,也不肯说……”助理弱弱求助:“音之姐,你有时间的话,能不能劝两句?”

哎呀。

他叫她音之姐。

听起来好酷酷!

小傻子飘了,拍拍胸脯保证:“没关系,看我的。”说完直接无视头顶的男洗手间牌子,推门而入。

她一声大喊:“二狗子!你在干什么呀?”

卑微的哭泣声戛然而止。

“你在哪里?”

沈音之一间间敲过去,两秒之后苏井里原地炸毛:“你进来干什么,女厕所在隔壁!这是男厕所!”

找到啦。

她伸手拍拍最里头的门:“开门开门,我要进去。”

???

“出去才对吧?!”

他犹如遇到蟑螂的柔弱少女,又像被骚扰的良家妇女,拔高声重复:“这是男厕所ok?男!厕!所!赶紧给我出去,不然我他妈十年工资都不够沈琛扣!”

“不要。”

沈音之干脆利落的否决,抽好几张纸整整齐齐铺好,一屁股坐下来,大有你不开门我不走,看谁长命熬过谁的架势。

妈的,这小灭霸。

正要开口赶她,她抢先问:“你哭什么?”

一门之隔双眼通红的二狗子,顿时睁着眼睛说瞎话:“哭个屁,我没哭!”

她以不大不小的声音笃定:“你哭了。”

他加音量:“我没哭!”

再加音量:“哭了。”

大声:“没哭!”

……

沈音之气沉丹田,超大声反驳:“你就是哭了!”

“没哭!没哭就是没哭!!!!!”

怎么可能没哭呢?

听听这哭腔,听听这下意识的吸鼻子声音。

小傻子天真且好奇地追问:“你为什么要哭?”

“为什么不出来哭?”

“为什么要躲在里面哭?为什么——”

“闭嘴!”

鬼知道为什么要哭,泪腺它不受控制能怪谁??

至于为什么躲在这臭烘烘的厕所里——

当然是为了躲你!为了躲开这种场景啊!!

谁知道该发生的总会发生:)

事到如今只能破罐子破摔,苏井里冷哼一声,“哭不哭跟你有什么关系?反正你的事不用我管,我的事也不用你管,走开!”

“……”

这不是一个月之前的事么,怎么还记得?

真是又凶又傻又记仇。

这个二狗子好麻烦。

哎。

沈音之老成在在地叹气,将手中的奖杯放在门前地上,“好吧,那我不管你了,奖杯送给你。你高兴高兴,或者难过难过,赶紧哭完了再来庆功宴,88。”

???

88个龟龟?

苏井里当即暴跳如雷:“你的奖杯送我干嘛?谁让你把奖杯放在厕所的地上?你尊重它了吗?你尊重我了吗?你尊重鲁迅爱因斯坦了吗?回来!拿走!!!”

外头久久没有回应。

只有助理抬头,小心翼翼回:“音之姐已经走了。”

“操。”

苏井里口气硬邦邦,“你把这个奖杯拿回去,还她。我苏井里什么人,怎么可能看得上她这个破奖杯?”

“苏老师……”

助理冒着生命危险建议:“要不,你先冷静,我们找个地方拍几张奖杯的照片,再拍两张合照放在微博上?毕竟音之姐没有微博嘛,最好从你这边做公关。”

“菜鸡奖杯有什么好拍的,就它,也配出现在我的微博里?”

苏井里万分鄙夷大声逼逼。

小助理沉默不语。

冠军奖杯都要嫌弃,那上回到底是谁,拍个五星级钻石小皇冠都津津有味,微博置顶至今来着?

而且不配就不配。

你偷偷开门拿进去干什么??

真·口嫌体正直苏井里。

另一边,沈音之套上圆滚滚的面包服,往外跑。

后台走廊长长,一路上碰到好多好多人。这边一个恭喜,那边一个祝贺,工作人员和选手嘉宾们堆在一块儿,压根分不清谁是谁。

她就稀里糊涂说谢谢。

这边拍拍手,那边挥挥手,一溜儿跑出巍峨的建筑物,拉开路边车门。钻进去,瘫在座位上,然后大大吐出一口热气儿,才娇娇地说:“累死我,可累死我了。”

沈琛视线扫过来,在她白生生的一片脖颈锁骨边停留片刻,“围巾系上。”免得再感冒再生气,太难哄。

“我热着呢。”

沈音之果断拒绝,甩着手里的围巾,扑到前面说:“庆功宴要去妙鲜阁,一个小时之后开始,在三楼!”

周司机点头表示知道,她才转回去喜滋滋地晃头发,“你看看我,新的头发颜色好不好看?”

“……”

直男不爱烫头染发。

世界上绝大多数的直男,天生偏爱黑长直。

而且老男人欣赏不来花里胡哨的美。

沈琛刚想说不怎么样,但保持冷静再想想,毕竟家里小孩脾气大。

某个家庭节目里说过,十八岁仍在青春期范围内,青春期的小孩需要鼓励和肯定。因此话到嘴边,从善如流变成两个字:“好看。”

“我也觉得好看。”

沈音之笑容灿烂,贪心不足。

得到一个直男赞美不够满足,伸爪子拍拍前头车垫,抓住另一个直男问:“周笙周笙,你觉得我粉红色头发好不好看?”

“……”

周笙望镜,沈老板同时慢悠悠抬眼。

两个直男刹那间完成世纪性目光交汇。

前者不屑挣扎,迅速而熟练的为生活低下头颅,以机器人般平铺直述的口气,面无表情道:“好看,非常好看,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发色,很适合你,沈小姐。”

正常人都听得出他的言不由衷。

好在这个时候沈音之傻得绝妙。

她高兴地摇头晃脑,继续显摆她的头发,边分享经历,“这个颜色好麻烦的,要漂白。然后要染色两次,要做护理,弄好久好久,坐得我屁股都疼……”

沈琛心不在焉,视线离不开她光秃秃的脖子。

此时的心态,简直跟‘宝贝别穿裙子,必须穿秋裤’的老妈子如出一辙。怎么看都不顺眼,终是拿过她甩来甩去当玩具的一条围巾,附身过来亲自动手。

围巾是新买的。有点儿扎。

沈音之嘻嘻哈哈地躲来躲去,他淡淡说声:“别玩。”

好像滚动的喉结都在空气里振动有声。

她乖乖稳住身体不动。

独独眼珠子还在动,不安分的手在动。

两只手悄咪咪往他那边爬,做贼似的瞅着他,手指头攀进西装口袋边沿,在这儿刻意停顿好几秒。

他没拦她。

于是她更大胆的往里摸,直接把口袋里漆黑小手巾、金丝细边的眼镜、卡包,以及一个小盒子全部掏了出来。

“这个不要。”

她垂眼打量着,手巾塞回去。

“这个也不要。”

眼镜塞回去。

“这个要。”

卡包打开,眼疾手快抽走红色的卡,然后再塞回去。

“这是什么?”

兴致勃勃地打开小盒子,一条细手链躺在里头。

一眼瞧见正中间,白色玛瑙雕刻成山茶花的模样。旁边叶片儿里头点缀着四颗小小的钻石,迎着路灯光有些流光溢彩。

el。

这玩意儿沈音之认得,上海滩很流行,听说非常贵。

她以前有过两个包包,当然都是他买的。

那么,这次这个手链是谁买给谁的?

能不能要过来当礼物?

小傻子脑瓜儿转得飞快,出声打探:“这是给谁的手链呀?在你的口袋里,是你买的吗?”

沈琛系好围巾坐回去,一幅淡然的表情,故意说:“不是给你买的,看完了记得放回去。”

“……”

没关系。

沈音之才不会老老实实放回去。

她不仅不放,反而作出爱不释手的模样,直接将手链搁在自个儿手腕上比划,挺大声地嘀咕:“好好看。它长得好看,我的手又好看好白,加起来就非常特别的好看。我好喜欢它,那要怎么办呢?”

说这话时,小眼神一下一下往他面上瞅。

瞧见沈琛不接话,她更来劲儿的犯嘀咕。

“真想要这样的手链呀,可是没人想买给我。”

沈琛温和拆台:“你有卡,你可以自己买。”

“……”

又是一噎。

傻子中的傻子才用自己的钱买东西呢。

傻子的聪明沈音之,灵机一动就说:“我有卡,但是又好累,今天没力气买。”

沈琛:“明天买。”

“不行不行。”

她煞有介事地摇头,一脸凝重:“我太喜欢它了,今天没有它,晚上不停梦到它。然后一下子睡过去,戴上它就舍不得再醒过来。那你们以后就再也看不到好看的我,听不到我唱歌,你们会很难过的。我不想让你们难过。”

这是什么翻版的睡美人故事?

关键说得像模像样,差点信你鬼话??

周笙不禁回头看两眼,沈琛也不欺负她了,免得某人待会儿继续胡编乱造故事,干脆因为一条项链变成蝴蝶飞走,或是日出的时候化作五彩缤纷的泡泡升空。

“手伸过来。”

他摊开手,最近好像不戴手套。

手心冷白细腻,凉凉的,像一块捂不暖的雨。

“你好冷。”

沈音之打个小小的寒噤,再打个小小的哈欠。

眼瞧着心仪的手链落到自个儿的手上,立刻靠在窗边,抬高手腕看来看去。美滋滋地摸呀摸,摇呀摇。

这回不必她开口问,周笙熟能生巧顺口溜似的恭维:“好看,非常好看,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手链,很适合你,沈小姐。”

“谢谢你,你也好看。”

小傻子高兴地坐好,揉揉眼睛,不免犯困。

——毕竟昨天晚上几乎通宵排练。

“我想睡觉了,到了妙鲜阁再叫我。”

闭上眼睛之前,她戒备心十足地撂下狠话:“不要偷偷拿我的手链好不好?不然我会超级生气的。”

小孩子气。

“你睡,没人拿你的东西。”

沈琛拉去一块毛毯,她缩进去,眼皮止不住往下掉,迷迷糊糊之间,忽然问:“庆功宴你要去吗?有好吃的。”

——沈先生从不参与应酬。

周笙想这么说,却听沈琛反问:“你想我去?”

沈音之想了想,又想了想。

想老久老久,最后轻轻地说:“我们好像已经好多天,没有一起高高兴兴的吃饭了。”

确实有几十天了。

她斜斜窝在边角,快要睡着了。倏忽之间沈琛伸手过来帮她压毯子,指尖轻微碰到脸,还是那么凉。

但落下的声音很软。

比围巾软,比手心软,比棉花糖还软。

他说:“想去就去。”

话落。

前排周笙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不过什么都没说。

反正说了也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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