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腾到半夜,温糯白缓了缓,收拾被子准备换房间到郁寒的房里睡觉。
都是男朋友了,怎么着也得睡一起吧。
正收拾着,王导打了电话过来,喝了点酒开口就是一句昆曲,然后说:“小白啊,我想拍个特辑。”
温糯白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接电话,他认床,肯定要带上自己熟悉的被子和枕头。
金怀表不随身携带的时候,就放在床头,温糯白摸到怀表,捏进掌心。
“拍什么特辑?”
温糯白把怀表和白毛猫咪挂饰都收到一个盒子里,盒子里面是几朵制成干花的山茶。旁边摆着当时郁寒探班综艺的大的猫咪玩偶,也是白的。
不知不觉郁寒已经送了他这么多东西了。
王导好像那边很忙,有点吵,拿开手机应该是跟人说了几句话,才对温糯白说:“拍陈树白和简霖的特辑,你肯定演简霖。”
简霖和陈树白是《情书》这部电影里一对儿,但是在电影里,有一个人已经不在了。
温糯白说:“怎么拍?”
难道重新找个演员?
王平说:“不找别人,找郁总和你一起拍,怎么样?”
啊?
温糯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干脆坐到床上:“王导,您没开玩笑吧?”
这怎么听怎么不靠谱啊,郁寒怎么可能去拍一个特辑?不可能的,简直天方夜谭。
王导好像走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那边再没嘈杂:“没开玩笑,不是让郁总出镜,只是和你一起拍,出镜的只有郁总的手或者少部分的身体,你应该能懂我的构思。”
看不见的爱人。
温糯白懂这个构思,但是呢?找郁寒这个彻底的圈外人,还是集团的老总,怎么都比较扯啊,疯了吗?
王平也没继续说自己的构思,深深叹了口气说:“糯白,你知道为什么当初我想办法找你,让你去问郁总借房子吗?”
温糯白说:“因为艺术需要?”
这也不稀奇,有些导演就是只有在某种特定的地方,才能拍出想要的作品。搞艺术的,就算沾了商业气息,灵感依然占据重要地位。
“一方面是,另一方面是因为郁寒的父母。”
王平叹了口气:“《情书》这个剧本是郁寒的母亲写的,郁寒不知道这件事,这个故事筹备的时候,他被郁老带着在港城,我也不想再戳他伤口。”
“当时我还没出名,就是个刚靠着拍点文艺短片有点名声的小导演,有天郁夫人联系我,说喜欢我的风格,等我成熟一点,想和我合作拍部戏。”
温糯白盘腿坐在床上,抿唇听着电话那端和十几年前的郁寒有些许关系的事。
而现在的郁寒,正在隔壁房间,可能在冲澡和处理公务。
王导是个导演,讲故事有数不清的手法,但他说这件事的,一字一句按照时间,严谨地叙述了下来。
在王平还没成名的时候,郁夫人联系他想要和他合作拍一部电影,那部电影就是温糯白现在演的《情书》的雏形。
郁夫人不是专职的编剧,她是个钢琴家,王平很多次受邀上门讨论剧本,郁夫人都付费让他帮着改,甚至还资助他继续拍电影。
“她是个很,怎么说,很有气质的女人,独特,有气质,我们相处的不错。郁先生,就是郁寒的父亲,他那会儿总出差。我撞见过好几次他回来,给郁夫人带礼物,两人很恩爱。”
温糯白动了动嘴唇,后来的他知道了,两人都不在了。
空难。
王导像是灌了杯酒:“糯白,我对不起她,我当时答应好早日把这部电影拍出来。后来我家里出事,我缺钱。”
“没她,我连导演都做不成,早就饿死了。”
温糯白觉得王导醉了,醉了才会在他这个只是合作过一部剧的演员面前,崩溃。
好在还是把电影拍出来。
过了好几分钟王导冷静下来:“郁夫人当时就住在我们拍摄的那幢背书,《情书》这个故事的雏形最开始就从那幢房子开始的。”
“我不知道你清不清楚,郁家当时其实不太承认他俩的爱情,《情书》最开始想要表达的就是,哪怕冲破一切阻碍,包括生死,也会爱到生命尽头。”
所以有了《情书》,一封阴阳相隔的情书,执着到纯粹的故事。
温糯白仰头,他可能拥有演员很重要的共情能力,只是听这句话,就差点控制不住情绪。
他很心酸,因为他骤然想到,没搬家之前,郁寒就住在那幢别墅的对面。
郁母和郁父曾经住过的别墅就在那儿,郁寒站在窗边就能看到人去楼空的房子。
那时候郁先生又在想什么?
王导嘶声说:“这是我的愿望,我想把《情书》拍好,我欠她的。让郁总来拍,我有私心,我想让他和这个故事有更紧密的联系。”
“出镜一只手也可以,本来没这个想法的,我就是听杜生说你和郁寒现在是情侣,所以跟你讲这些。你要是需要证据,我这里有照片,和好几版《情书》。”
温糯白挂断了电话。
愣愣坐在床上,这个电话的通话时间不短。
温糯白不再耽搁,揉了揉鼻子,抱着被子,和一些物品,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不出他所料,郁寒果然刚冲完澡,在处理事务,手里还拿着电容笔给他开了门。
温糯白抱着被子站在门前说:“郁先生,你男朋友想和你一起睡。”
嗓音有点情绪过于起伏后的闷声,又很黏软。
郁寒挑挑眉,状似玩笑:“投怀送抱?”
他也就是调侃一句,哪想到温糯白抱着被子点点头:“是的哦。”
很乖,唇在门口小吊灯下是红的,湿润的。
郁寒呼吸紧了一瞬,刚刚平复下的躁动又有起来的趋势。
无奈地想,他的小男朋友迟早要憋死他。
温糯白把被子放到床上,夏天都是盖很薄的被子,他窝进被子里说:“哥哥,我们搬回原来的别墅吧?”
郁寒靠在床边,取下眼镜:“怎么说?”
温糯白说:“感觉有点想住在那边的时候了。”
他想,可以陪着郁寒一起守着对面那幢别墅。
郁寒深深看了他一眼,目光很深。
好像是看透了什么。
但温糯白坦然说:“哥哥,我都听你的。”
郁寒的五官和气都是很凌厉的那种,但他凑下来对温糯白说话,从来都是温和的:“白白,你想住哪里就住哪里,我陪你。”
“嗯。”
离得很近,温糯白不好意思地仰头又啄了下郁寒。
真的是,郁寒失笑。
等两人睡回到被窝里,温糯白跟郁寒提起王导想拍特辑的事情。
郁寒皱眉:“这样会暴露你,同性和包养哪个传出来都对你不好。”
温糯白斩钉截铁:“我不怕暴露。”
“但是我怕,”郁寒沉声:“白白,我不希望你遭受非议”
他不舍得温糯遭受一点来自于这方面的伤害,其实同婚合法,现在的社会舆论环境比较宽松,但他还是,舍不得。
可是,谁说是伤害呢?
温糯白弯眼说:“哥哥只用出镜手,我想和哥哥拍,我和王导商量,不拍特辑,拍照片。”
他们曾经一起咬碎过同一块冰块,也在剧院的小道里牵着手奔跑,在高中旁边的巷子里对视,在雨夜里拥吻。
他真的很爱郁先生。
温糯白想,王导说他有私心,自己何尝不是也有私心。
就在那刻,他不可遏制地想,要是能借此机会,拥有和郁先生恋爱的一丝痕迹就好了。
不拍特辑可以,只拍几张照片。
特辑是陈树白是戏中人,也应该属于《情书》这部电影。
但他只是温糯白,是郁寒的男朋友。,,网址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