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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诗月做了个斑驳凌乱的梦。

一开始,梦里的她刚刚上高一,正在军训。

阳光暴晒,滴雨不下,站完军姿休息的时候要了她半条命,她坐在草坪上拿帽子扇着风。

倏然,脸颊一冰,一下子就带走了她的满身暑气。

她一抬头,在逆光里看到两个男生。而她的目光落在了其中一个男生的脸上,整个人都愣住了。

刚刚消下去的暑热以另一种不受控制的潮热方式从后背一路升腾到脸颊,惊喜来的猝不及防,也打的她措手不及。

为了掩饰内心的狂喜和怦然的心跳,她拧着眉头,一脸不爽。

“表哥你无不无聊。”她将目光移向苏木,余光却还落在身旁那个低头看手机的男生身上。

“好心没好报,专门过来看看你,你还不乐意,饮料还我。”苏木作势要抢。

“不给。”文诗月起身把饮料藏在身后。

苏木白了她一眼,跟身边的男生介绍:“这就是我表妹,文诗月。”

随即又跟文诗月说:“这是李且,叫学长。”

这个名字不陌生,她第一天进校就有人在讨论,还齐刷刷地去荣誉栏看照片。

她没兴趣没去看,却不想活生生错过了提前对上号的机会。

苏木话音一落,两人几乎同时看向对方。

文诗月心如擂鼓,面色却装的冷然,甚至有些机械般地喊了一声:“学长。”

只见李且淡淡地勾了下唇角,回了一句:“你好,学妹。”

梦境一转,来到了苏木他们拍毕业照那天。

文诗月带着相机去给他们拍照,然后也不知道怎么的,相机落到了苏木手上,给她和李且抓拍了一张。

这张照片洗出来的这天晚上,文诗月像个痴女一样看着照片上毫无死角的英挺少年,又是摸又是擦拭的,嘴角的弧度就从未落下去过。

看了不知道多久,她拿出笔在照片背面写下了两行字。

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六字距离

场景又变了颜色,不再明亮,而是灰尘仆仆,眼到之处是脏乱不堪。

王晚晴在楼下喊:“月月,走了。”

文诗月“哦”了一声,回头再看了一眼这个承载了她十八岁之前所有记忆的地方。

她迈出大门,转身将门关上。

“砰”地一声,她迈步下楼,也走向了长大。

回去收拾东西的时候,她翻箱倒柜,却再也找不到了那张陪伴她两年苦与泪,让她有动力坚持下去的合照。

她也没再回去找,就当做这一切都是天意吧。

画面再一转,就像是走马灯一般飞快地闪过此起彼伏的高楼,川流不息的车流,春夏秋冬瞬息变幻,时光更迭。

最终停在了一个看上去陌生却又有些熟悉的城市。

眼前是一扇宽敞的双门。

文诗月有些艰难地走上台阶,伸手推门,入眼是一双布满了皱纹的手,像行将就木的枯枝,了无生气。

她没在意地去推开门,里面穿着统一黑色衣服的所有人都转身朝她看去。

一个头发几近花白的老太太上前来扶住了她,有些眼熟,却又似乎并不认识。

“你终于来了。”她说。

文诗月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老太太,问:“你是?”

一出声,她顿住了,她的声音怎么这么苍老。

“我是卓小满啊,诗月姐姐。”

文诗月眼眸蓦地一睁,人险些没站稳,她正好偏头看到旁边墙上的镜子,整个人愕然呆愣在原地。

镜子里的她一头花白的银发,满脸皱纹,除了一双不再清澈的眼眸,哪里还有她的模样。

可这就是她啊,是已经老去的她。

卓小满扶着文诗月一步一步走向前面的棺椁,当她看到躺在里面的人时,眼泪一下子便倾巢而出,止也止不住。

那里面安详躺着的人是李且,跟她一样满头银发,其实已经辨认不出几分他年轻时的样子,可是却能叫她一眼就认出了他来。

耳边是卓小满哽咽的声音:“他等了你一辈子,终于等到你了。”

文诗月听到这句话,双腿支撑不住地跪倒在棺椁前,哭的撕心裂肺。

最终两眼一黑,与这个世界彻底分离。

……

文诗月睁开眼,入目一片暗黑,只余一盏悠悠的小夜灯散发着莹莹微光。

她几乎是条件发射般坐起来,跌跌撞撞地起身跑向梳妆台,打开灯,看向镜中的自己。

没有皱纹,肌肤依旧光滑白皙,一双眼红肿,眼底还泛着一层青。

眼角和睫毛全是水汽,而她的脸遍布着泪痕,绷着很不舒服,头也很疼。

文诗月扶着梳妆台坐在凳子上松了口气,随即心悸伴随着心痛从胸腔里传递出来。

她摁着胸口想到梦里那个如此真实的场景,忽然一下子喘不过气来。

“他等了你一辈子,终于等到你了。”

文诗月耳边反复重复着这句梦里的话,想到棺椁中那张脸,眼泪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打在梳妆台面上。

待她平复了心情,才一点一点回想起昨晚的事,碎片一般在脑子里疯狂割裂,没有头也没有尾。

她似乎记得她好像是让李且陪她喝酒来着。然后喝了很多,以为喝醉了就没有烦恼了,却更难受了。

心里难受,脑子难受,胸腔里也难受。

然后,她好像哭了,在河边上,在李且的背上哭的。

后来呢?

她不记得了。

房门此刻从外面被打开,王晚晴立在门口,看向坐在梳妆台前发呆的文诗月,暗自叹了口气。

“月月,醒了?”王晚晴顺手打开门口的开关,房间霎时大亮,“快去洗漱,出来吃早餐。”

“哦。”文诗月没回头,垂眸抹了一把脸,起身往卫生间走去。

收拾好,文诗月出来跟王晚云打招呼:“大姨。”

王晚云瞧着她这漂亮侄女一脸憔悴的模样,又看了眼自家妹子,似是想到了什么,也跟着叹了口气。

“给你泡了蜂蜜水。”王晚云说。

“谢谢大姨。”

坐在一旁的王晚晴对文诗月说:“虽然结婚是好事,但你也不能喝那么多,以后别这样了。”

文诗月喝着蜂蜜水,脑子里一直在想昨晚的事,她搁下杯子就问:“昨晚谁送我回来的?”

“说是你同学,我不太认识。”王晚晴摁住王晚云的手,淡淡地说。

文诗月又端起杯子,难道那些醉酒后的片段,也是她做梦。

“今天你休息,吃完了再去睡一会儿。”王晚晴说。

“嗯。”

吃了早饭,文诗月顶着头痛回房,刚躺下,就收到了谢语涵的微信问她怎么样了?

文诗月:【没事,头还有点儿痛。】

谢语涵:【没事就好,你注意身体啊,太瘦了。】

文诗月:【我知道。对了,我妈说昨晚我同学送我回来的,是谁啊?】

谢语涵发了个语音过来:“什么同学,是学长,李且学长啊。他一晚上都陪着你,照顾你,你不会感觉不到他对你有意思吧?我和我老公都看出来了。呜呜呜,好好哦,你俩就跟演偶像剧似的,羡慕死人了。”

文诗月突地坐起来,所有的碎片似乎都在慢慢拼凑成一帧帧完整的画面。

虽然还是很凌乱,但是她可以确定,那不是梦。

是李且一路背着她回来的。

王晚晴骗了她。

这一刻,她想到了很多,想到了高中,想到了重逢,想到了他们这几个月相处的点点滴滴。

想到了昨天的婚礼,昨晚的梦。

一想到了梦里卓小满那句能诛她心的话,她就痛彻心扉。

这段时间她快要被逼疯了,违背着自己的心去做一个孝顺女儿。

可她不快乐,她一点儿都不快乐。

她不能,她不能让他等,她不能对不起自己的心,她不能再继续软弱,她不想错过。

对,她的人生不应该这么被摆布,她应该去争取。

她想要跟李且有未来,她只想跟李且有未来,而不是彼此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世界。

文诗月决定跟王晚晴谈一次,她一分钟都不想等。

文诗月走出房间去找王晚晴,听到厨房里的谈话声,止住了脚步。

王晚云:“其实你有何必提都不提呢,那孩子昨晚跑前跑后一直照顾着月月到后半夜,你不也让了。”

王晚晴:“那是我让的吗?那是你让的。而且文诗月拽着人不撒手,我能怎么办,一个姑娘家喝得烂醉,拉着个男人的手不放像什么样。”

王晚云:“那你也不能骗月月啊,她这一问就能问到的。”

王晚晴:“问到就问到,那也不代表就能改变我的想法。”

王晚云:“晚晴啊,我看的出你也并没有那么排斥那孩子啊。说实话,那孩子我瞧着都喜欢,他看月月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王晚晴:“我当然知道。姐,她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了,我没那么不近人情。但是一码归一码,我不能因为他救了我的命,我就要拿我女儿未来的幸福去赌吧,我赌不起,也不可能去赌。”

王晚云正要说话,一侧身正好看到门口立着的文诗月。

王晚晴见王晚云突然没说话,一回头,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向了门口,跟文诗月对上了视线。

文诗月揪着睡裤,对王晚晴说:“妈,我想跟你聊聊。”

“如果你是聊你跟李且的事,我想没必要。”王晚晴依然很坚定,走出了厨房,走进了卧室。

文诗月一路跟着王晚晴进卧室,反手掩上门。

她看着背对着她在理床铺的王晚晴,说:“之前我跟你撒谎了,我不是被电视台挖走的,我是主动辞职,再去的电视台。六月辞了职我去西市勐镇住了一段时间,我在那儿跟李且重逢的……”

她生怕王晚晴打断她,说的很快但是条理还算清晰。

语速很快地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全部都说了一遍,包括李且为什么会当警察。

“所以在他遇到你之前,我们本来快在一起了。是因为他顾忌你的身体,顾忌我不知道你跟他说了什么话,顾忌将来照顾不了我,顾忌了太多太多,所以才慢慢开始疏远我。他永远都在为别人考虑,永远都不会考虑自己,当警察是,对你是,对我也是……”

王晚晴转身,话语笃定:“所以他是个好人,是个好警察,是个好孩子。他什么都好,唯独不是个好对象。”

文诗月可能被压抑的太久了,抓住这个机会据理力争:“你怎么就确定他不是。如果每一个父母都像你这样杞人忧天,是不是全天下的警察都不需要找对象了,他们就得孤独终老。”

“别人我不管,也管不着,但你是我女儿,我生了你就得管你。”王晚晴见文诗月跟她杠上了,她这火气也跟着上来了,“除非你不认我这个妈,你爱找谁找谁。”

“你这是道德绑架,你作为一个母亲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不过是一直在威胁我,用你自以为是的母爱,甚至用你的命来威胁我。”

文诗月忍不住了,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情绪崩溃到一定地步,说话根本不过脑:“你总是打着对我好的旗号控制我,要求我,小时候我不学小提琴,你逼着我学,后来我想继续学,你又让我放下。还有爸爸,爸爸热爱着他的工作,你却总是泼他冷水,让他辞职。当警察是爸爸的理想和信仰,是他临死都没有后悔过的选择。我们是人,不是你的傀儡,不是你说的一定就是对的,你根本就是自私,是你的控制欲作祟……”

“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将文诗月的理智给打了回来,话语戛然而止,只剩下一室诡异的静谧。

文诗月泪眼朦胧地捂着半边脸。

王晚晴也整个愣住了,垂眸看着自己微微发抖的手,失去力气般缓缓坐在了床上,呼吸有些急促。

她看着文诗月,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不知道何时来的苏木和王晚云听到动静进了屋来。

苏木见王晚晴状态不太好,赶紧上前去给她检查。

而文诗月颓败似的垂下手,像是行尸走肉般转身走出了卧室。

王晚晴看着文诗月仿若被抽干了灵魂的背影,脸上一片茫然,眸中的神色很是复杂。

最终被眼泪所淹没。

文诗月在后楼梯坐了很久,眼泪风干糊在脸上,冷静过后是后悔。

她双手捂着脸,头很痛,脑子一团乱。

她怎么了?怎么能那么跟她妈说话呢,她还有病在身。

门被拉开,发出“吱呀”一声,又随之合上。

苏木走到文诗月身边,就着楼梯坐下,递给了她一个冰袋。

“我妈怎么样了?”文诗月接过冰袋搁在火辣辣的脸颊上。

“没事,还好我过来,稳住了。”苏木说。

“表哥,我好像说错话了,但我真不是故意的。”文诗月趴在膝盖上,闷声闷气,“我只是,只是想争取一下,我没想说那些话。”

“我明白。”苏木伸手拍了拍文诗月的背:“我知道你跟李且最近压力都很大。路是人走出来的,车到山前必有路,不要急于一时。”

文诗月抬起头来,点点头,问:“你今天不上班吗?这么早过来。”

苏木说:“你的学长担心你跟你妈,他归队之前给我打的电话,让我过来看看,我还真是来着了。”

文诗月:“你别跟他说。”

“我知道。”苏木瞥了眼文诗月,暗自叹口气。

一对总是为对方着想的苦命鸳鸯。

文诗月回去以后,还是主动跟王晚晴道了歉。王晚晴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始终还是没应声。

她无奈走出房间之前,回头看向王晚晴,抿了抿唇,平静地说了最后一句话:“妈,爸爸去世后的那段时间,是李且帮我走出来的。”

说完,她轻轻地带上了门。

王晚晴睁开眼,看着缓缓被关上了门。想起刚才文诗月的那句话,眼泪从眼角滑落到了枕头上。

……

十月中旬迎来了第一波降温,道路两旁的梧桐叶每天都在掉落,清早傍晚的扫地声总是遍布在城市的各个角落。

文诗月依旧每天跑新闻,蹲机房。仍然加班,偶尔会睡在电视台,忙但心里充实了起来。

自从谢语涵结婚那天以后,李且几乎每天都会跟她发微信,话不多,但是早午晚安一定准时到。

出任务也会跟她说,不用她提醒,他自己就会跟她保证一般地说:“一定平安回来。”

他们像恋人却又不是,充其量勉强称之为网恋吧。

王晚晴一直没怎么理文诗月,好在身体没什么大碍。就是每次去医院,医生都要提一次手术问题。

她也没再给文诗月安排相亲,两人能打上照面的时间其实并不多。

直到十月快见底了,文诗月跟王晚晴才破冰。

这个破冰连文诗月都懵逼,毕竟一开始她如何示好,王晚晴都当她是空气。

突然今天吃饭的时候,王晚晴没什么语气地跟文诗月说:“我后天做手术。”

文诗月一听,立即喜笑颜开:“妈,你终于肯做手术了。”

王晚晴还是冷着脸:“但是,你明天得去相亲。”

文诗月笑容登时僵在脸上,还是躲不过。

她看了眼一旁的王晚云,终是妥协:“好,我答应你。”

……

这次相亲跟以往有点儿不一样。

王晚晴只给了文诗月时间和地点,对方什么人也没说。

姓名年龄照片什么都没有,宛若一个盲盒。

王晚晴只说她的照片已经给对方发过去了,人家会认出她来。

文诗月也没再多问,无论如何用她相亲换王晚晴做手术,她是千百个愿意。

相亲也相习惯了,都是应付,是谁并不重要。

至于其他的,等王晚晴做了手术再说吧。

苏木说得对,车到山前必有路,每个人都得走下去。

第二天,文诗月提前下了班,算着时间赶到了相亲的餐厅。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王晚晴知道她喜欢吃这家,才特意跟对方提过的。

依然是之前她连续相亲的那间餐厅。

也好,至少有的吃。

到了餐厅以后,相亲对象还没来。

文诗月让服务员叫来老板。

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保养的很好,人也很健谈,像个韩国欧巴。

可能是文诗月这种长相确实让人一眼难忘,又或许是她总是在这儿相亲,老板一见是她就笑了起来。

“又来相亲?”老板开口调侃。

“对。”文诗月其实也有些不好意思,这成了她相亲食堂,她抬头问老板,“今天那个厨师在吗?”

老板点点头,笑道:“在。”

文诗月一听也跟着笑了起来:“那就好。”

跟老板聊了几句,老板就去忙去了。

文诗月看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

虽然她并不在意,可这个“盲盒”跟之前所有的相亲对象不太一样,不但没有早到,反而还迟到。

看来他好像也挺不在意,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反而舒心。

文诗月看着菜单,她其实是想点菜吃了,但人没来,也不太好。

等待这短短的时间段,就已经连续有好几个上前来要微信的男人,还有个女的。

她都冷淡地拒绝了,继续看菜单。

脑子里琢磨着最近台里有个综艺要做美食节目,她要不要推荐一下这家餐厅,毕竟人这老板上电视的话还挺能招揽生意的。

就在她睨着菜单分神琢磨的时候,一道暗影落到了她的身上。

她的余光里又出现一个手机,但无人说话。

“不好意思,不加微信。”文诗月头都没抬,懒得应付,语气清冷的实话实说,“我在相亲。”

大概停了几秒,头顶上方倏然发出一声低沉而熟悉的笑。

她捏着菜单的葱白指尖一紧,心跟着猛地抖了一下。

文诗月抬起头,从下至上,是将一身黑休闲西装穿出比模特还合适的绝好身材。

再往上看,落入眼中的是那张依旧俊朗无俦的脸。

她那茫然诧异的杏眸对上近在咫尺这双宛若星辰大海般的黑眸,让她整个人都愣怔在座位上,变成了个哑巴。

李且直起身来,长腿一迈径直走到文诗月的对面坐下。

他将手机搁在桌面上,人微微往前倾,深邃的黑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眼前的姑娘。

此时窗外日月交替,天边云层半明半昧,像是拢着面纱提灯而来的姑娘。

餐厅潇洒的灯火溢满每一处角落,像是开门迎接姑娘的爱人,让始料不及的惊喜无处可藏。

男人修长的手指很是随意地点了点手机屏幕,目光不偏不倚,语调漫不经心的染着笑意。

“那如果你的相亲对象想加你微信呢。”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甜文露上岗~

评论都有看,其实也是想透过小说让大家看到现实里的本质,毕竟现在很多孩子真的被家长逼得很难很难。

所以希望不管是已经成为父母,还是将来成为父母,都尽可能的尊重孩子的想法,这也是我的一个初衷。

50个红包,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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