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排了两个属下,耿朝忠又低下头,开始研究今天收到的三份电报。
党调科让自己去见席一鸣,应该是徐恩曾的意思,还有刘一班,他回到南京做了党调科副处长,必然也和徐恩曾的关系更加密切。这里面会不会也有刘一班的一些东西在里面?
结合复兴社在东北的行动,耿朝忠产生了一个基本判断,就是复兴社的崛起已经引起了党调科的密切关注,徐处长的这个吩咐,八成和复兴社有关!
还有佐尔格的动向也值得注意,这个人,能和朱胖子,切洛夫平起平坐,毫无疑问是苏联在远东的重要人物,耿朝忠也需要对他做进一步的了解。
至于复兴社派来的三个小组,耿朝忠倒没有太在意,虽然分给了他们很多情报,但耿朝忠这里也并非没有备份,他们要杀的人,耿朝忠也心中有数,只要盯紧情报上的那几个人,复兴社在东北的动向自己应该可以了如指掌。
耿朝忠慢慢的谋划着,思考着未来的布局。
至于小易和辛海生怎么制定计划,耿朝忠不会去管,也没时间去管。自己没法事必躬亲的帮助他们,何况,刺杀一个试图分化离间的日本商人,即使任务失败了也不会有太大危险。
第二天一大早,耿朝忠就入了奉天城,打扮成一个拉黄包车的苦力,来到了席一鸣在满铁附属地的办公室附近。
不过很显然,现在席一鸣被监视的更加紧密了。
或者说,现在根本谈不上监视,而是软禁。
耿朝忠上楼的时候,至少在楼下的报亭,楼内拐角处的房间里见到了好几道警惕的目光,并且从对方的神态姿势,耿朝忠可以轻易的判断出他们的身份——被连续戏耍的日本特务,自知已经暴露,索性在席一鸣的办公室楼下租了一个报亭,楼里面又租了一间屋子,直接明目张胆的把席一鸣看管了起来。
耿朝忠叹气,席一鸣危险了。
日本人的耐心越来越少,这种情况,已经近乎撕破脸,只要奉天城再出现一起针对日本人的暗杀行动,席一鸣恐怕就得作为日本人的祭品,济南蔡公时的惨况,很可能就再次发生在席一鸣的身上!
看了看,实在找不到机会,耿朝忠只好按备用计划,将一叠广告报纸挨个塞到了每间办公室里。
就在耿朝忠刚刚离开,一堆人立刻冲进了席一鸣的办公室,将广告纸仔细检查了一遍。
不过,他们并没有发现什么,耿朝忠塞在每个办公室的报纸,都一模一样。
但是,只要有送报纸的人来,就足够了,这就说明,当天晚上,就是接头时间,接头地点是早就定下的事情,根本没必要临时通知。
晚上的时候,席一鸣终于出现在了和耿朝忠约定的地方,一家名叫喜乐坊的赌馆。
每隔几天,席一鸣就会来这个赌坊赌几手牌九,赌坊三教九流人员众多,人员复杂流动性大,很难盯梢具体对象。
席一鸣进了赌坊,大呼小叫的开始赌博,在看到邻桌的耿朝忠后,向厕所方向使了个眼色,耿朝忠马上明白了他的用意,站起身提前来到了茅房。
不一会儿,席一鸣也走进了茅房,站在了耿朝忠的隔壁。
“你得撤退了,”隔壁传来了耿朝忠的声音,“如果你再不撤,我就绑走你,说到做到。如果你不想连累我的话,赶紧走。”
“不需要你绑,现在我就走,你帮我打个掩护。”
席一鸣刚拉起裤子,厕所里马上走进来一个监视他的日本人,现在这帮日本特务,就是撒尿的时候都不让席一鸣落单!
席一鸣转身就往外走,那日本人刚要转身跟上,一记手刀已经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脖颈上,耿朝忠勒住他的脖子,一把将他拖进了档位里。
席一鸣迅速从身上掏出一个假发套和一个眼镜,接着又往胸口塞了两团棉花,然后又戴上一条围巾,转眼间就变成了一个如花似玉的知识女性,“她”把手一伸,挽住了耿朝忠的胳膊,两人肩并肩的走了出去。
“真有你的。”
耿朝忠按赞一声,昂首挺胸的领着席一鸣出了赌坊,大摇大摆的从门口站着的那个日本特务的眼前经过,走出去没多远,耿朝忠就把席一鸣推上了黄包车,低声说:
“赌坊里没女人。”
席一鸣恍然大悟,果然,黄包车没走几步,拐角处那个日本特务已经追了出来,跟耿朝忠擦肩而过。
不过,很快那个日本特务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耿朝忠隐蔽的收回了藏在袖筒中的匕首,迅速消失在了人流如织的接头。
一个小时后,在邹正以前养伤的那个安全屋,席一鸣和耿朝忠坐到了一起。
“真搞不懂你怎么想的,非要当这个活靶子。”
耿朝忠擦擦头上的汗,已经七月中旬的天气,为了行事方便,今天还穿了个长衫,真的有点热。
“没办法,为了等你接头。其实我早就想跑了,这几天那几个日本人看我哦的眼神越来越不对,还在我住的地方放了一条大狼狗,只要一出门就冲着我吼,我正寻思着,你要是再不来,我可就真完蛋了!”
席一鸣也在擦着头上的汗。
“接不上就不接了,以后碰到这种事,还是小命要紧。说吧,上面安排了什么任务。”耿朝忠开口问道。
“你听没听说过一个叫复兴社的组织?”席一鸣当即开口。
果然!
徐恩曾派席一鸣来让自己打探的,果然是复兴社的动向,当然,这也是我党关注的重点,可惜,自己现在知道的情况也很有限。
不急,先看看党调科知道多少。
“听说过,好像是黄埔军人搞得一个组织,以前我听刘科长讲过,不过那时候叫黄埔军人同学会。”耿朝忠有所保留。
“没意思了吧!兄弟,上回你让我救的那个人,就是复兴社的!这回复兴社在奉天搞出了大动静,上面很是高兴,听说校长把徐处长叫过去训了一顿,说他搞了那么多年情报,还不如黄埔的一帮小年轻!徐处长回去以后就大发雷霆,后来想起你我都在奉天,所以派人过来问。”
席一鸣的脸上露出几分笑容,也不知道是笑自己,还是笑耿朝忠。
“我是救了那家伙,不过那家伙口风紧的很,只承认自己是南京的,别的一概不提。我知道他们叫复兴社,还是因为我有一个老朋友也在那里。”耿朝忠回答。
“曲乐恒?”
出乎意料,席一鸣竟然知道曲乐恒的名字!
不过很快,耿朝忠就释然了,显然,刘一班也知道了这件事。
“前段时间,你是不是托人想念黄埔?”席一鸣的笑容愈发诡异。
“没有的事!都是谣传!你从哪里听到的,简直荒唐!”
耿朝忠心里确实一惊,不过早就知道席一鸣是共产党,所以心中也并不害怕,当然矢口否认。
“别急着否认,以前这是坏事,现在倒成了好事了!你以为,徐处长为什么派你来奉天送死?还不是听说你在南京活动,想去黄埔念书!你想,处长能不生气吗?!
南京就那么大的圈子,你托人说情,能瞒得住处长?!”席一鸣撇撇嘴,不屑的说道。
耿朝忠愣了!
曹光远曹老哥,你可真是好心办坏事,差点坑死了兄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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