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心中惊惧万分,面上却半点不敢显露,只得支支吾吾地道:“皇上是不是累了?要不要臣妾服侍皇上歇息?”
宇文浩南疲惫地笑了笑,缓缓闭上了眼睛:“听淑妃这么一说,朕还真的有些累了。”
淑妃心中方才暗暗松了口气。正准备悄无声息里离开,却听见静静躺在龙床上的宇文浩南道:“叫鸠儿来见我。”
淑妃刚刚放下的心又重新提了起来,强笑道:“是。”
此时宋初已经坐在轿子里,准备上路。
翠竹站在轿子外不断地嘱咐着一些重要事项,玉珠和云晓更是哭得眼圈都是红红的。银桃看着众人的神色,不禁也有一些动容:“都放心好了,银桃即便是拼着自身的性命不要也一定会好好保护小姐的。”
玉珠哭着点点头,“小姐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翠竹看了一眼天色,有些担忧地道:“小姐,不早了,该启程了。我们明日便去茶香斋,日日都等候着小姐回来。”
宋初笑道:“放心罢。我定然会早些归来的,天色不早了,想必安国公那边也已经启程。我们也要走了。”
说着,宋初便撩起帘子对外面侍卫吩咐道:“启程罢,莫要让父亲和安国公久等了。”
下人连忙应是。
众多女眷在两万大军后面浩浩荡荡地朝着边境进发。
眼见已经行进了大半天,宋初却未曾见到什么疲态。银桃贴心地问道:“小姐,要喝些水吗?”
宋初闻言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拿副棋来我们下。”
银桃正准备去,却看见宋芊芊身边的小丫鬟雪林小心翼翼地在轿子外面道:“四小姐,大小姐说她行李里面的东西少了一件,让您去看看。”
宋初闻言一怔,随即道:“少了什么?”
那小丫鬟闻言摇了摇头,道:“奴婢也不晓得。只是据说是很重要的东西,眼下大小姐正在轿子里流眼泪呢。”
宋初顿了顿,将手中棋子放回桌面上道:“知道了,我现在便去。”
宋芊芊的轿子就在宋初后面,下了轿子便到了。让宋初未曾想到的是,安国公竟也在轿子里,看着宋芊芊的眼神当中隐隐透出几分厌恶的神情来。
几个丫鬟纷纷向着宋初问好行礼。
宋初朝着安国公行了礼,口中道:“见过安国公。”
楚襄瞥了她一眼,“你就是那个自小就没了娘的宋初?”
宋初不卑不亢地道:“正是宋初。听闻姐姐轿子里少了一件东西,便来问候。”
“那…那可是母亲留给我的唯一一件的东西啊!”宋芊芊哭得好似梨花落雨,“母亲都已经不在了,难道芊芊连一副画都留不住吗?舅舅,芊芊的心好痛,好难过……”
楚襄闻言对宋初更是极为不满,狠狠地瞪了宋初一眼,方才安抚地说道:“那画像本来便是在你行李当中的,难道还能飞了不成?放心好了,舅舅一定会将那画像给你找回来!”
宋芊芊柔弱地答应了一声,方才楚楚可怜地看向宋初:“妹妹,我临行前因为人手不够,便求着您房里的翠竹和玉珠帮我将东西放了进来。可如今行李里面的画像竟然没了,不知妹妹可曾见过?”
楚襄闻言更是皱紧了眉,怒气冲冲地道:“你可是宋府的嫡出小姐,怎么连几个像样的丫鬟都没有?那宋初是什么东西!宋进贤老贼难道是被猪油蒙了心不成!来人,给我将宋进贤叫来!”
宋初闻言抬头,正色地道:“姐姐既是丢了东西,应该将那东西长什么样,何时发现不见的,一一说来便是。姐姐上来便直接说是我房里的人动了你的画像,不知可有根据?妹妹连那画像都未曾见过,不知又该从哪里找起?还是说,姐姐根本就不想要那画像,只是……”
“你给我住嘴!”楚襄高大的身躯“呼”地一下站了起来,看着宋初的眼神当中更是冰冷:“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若不是看在芊芊的面上,这一路难道你以为你和你那爹还能活下来不成!我告诉你,若是你找不到那画像,便要你赔命!”
“安国公此话怎讲?”宋初细眉微微上挑,“未曾想安国公竟是这样草菅人命,连事情都未曾问清楚便要别人偿命!这样治下,如何能够得军心?皇上既然御封宋初为军医,想必也不是您能够轻易便处死的。”
“你威胁我?”楚襄黝黑的脸上现出一抹冷意,宋初身后的银桃微微上前一步,只等着拔出手中的剑。
马车当中的气氛一触即发,正在紧张的时候却听见了宋进贤的声音:“安国公殿下,不知叫我来是为着什么事?”
楚襄看了一眼眼前态度仍然不卑不亢,甚至连一丝害怕的意思都没有的宋初,第一次觉得有些棘手,转过头有些不悦地道:“宋进贤,你也是芊芊的亲爹,怎么能这样对她?连一个丫鬟都没有的宋府嫡女,说出去我都替你害臊!”
宋进贤看着正在楚楚可怜地哭泣的宋芊芊,眼中不自觉地闪过一丝厌恶。
他还以为宋芊芊去了一趟乡下会变得聪明一些,谁知道还是这样让人厌恶!
“安国公怎么这样说?芊芊之前在家的时候是什么待遇,眼下还是什么待遇。丫鬟婆子从来未曾少过芊芊的,这次是出门不便,因此只带了两个罢了。就连宋初,也只有一个丫鬟。”
楚襄冷冷地看了一眼宋进贤。
“芊芊,你来说。”
宋芊芊哭泣着一五一十将丢东西的事情说了。
宋进贤最烦的便是这样的事情,眼下却无可奈何,只能苦笑一声道:“不知那画像长什么样子,我和楚秀生活这样多年,却是不知她竟有画像。”
“是我和娘亲两人的画像。”宋芊芊哭着说,“本以为还可以当个念想,可谁知道……”
宋初却沉思了一下,有些疑惑地道:“大小姐包中金银自然不在少数,为何对方只单单拿走那幅画呢?”
“自然是有些该死的贱人心中妒恨芊芊,才会做出如此下作之事!”楚襄咬牙启齿地道,他每当看见芊芊,心中便是一阵愧疚涌上心来——都怪他,当时没有及时劝阻楚秀回府,要不然也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
宋进贤看了一眼瑟缩着的雪林,沉声道:“你们小姐的画像放在哪里,你可知道?”
雪林从未见过这样的阵势,抖抖索索地道:“回、回老爷的话,小姐的画像一直都在箱子最里面放着的,小姐很是珍惜,每隔几天都要拿出来看一看。”
“眼下那画像却不见踪影,小姐命我将箱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找了一遍,却还是没有。”雪林看了一眼众人,继续按照宋芊芊教她的那样说道。
安国公已经不耐烦到了顶点,冷笑一声道:“不管你们用尽什么方法,定要将芊芊的画像给我找回来!否则是什么后果,宋相自行想象吧!”
说罢一挥袖,命两个侍卫守在这里,便扬长而去。
宋进贤沉下脸来。
“宋初,这是怎么回事?”
“女儿也不知道。”宋初沉静地说,“或许应该问问姐姐本人才是。”
“妹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我将画像藏了起来?”宋芊芊梨花带雨地摇了摇头,“芊芊自母亲去了之后便断绝了一切念想,更是不愿再和妹妹争执什么,妹妹想要就拿去。只是那画像乃是母亲留给我的唯一遗物,还请妹妹放芊芊一个活路吧。”
说罢宋芊芊竟然从马车上铺着粉色毯子的凳子上下来,猝不及防地给宋初磕了一个头。
即便是宋进贤,看着自己曾经娇生惯养的女儿眼下竟然落到了这个地步,心中也升起一股怜惜的意思来,缓和了语气道:“芊芊,莫要伤心,为父定然将那画作给你找出来。”
说罢便看了一眼宋初,冷声道:“初儿,为父对你已经极好的了。你莫非还有什么不满足?你一向是最精明的那个,定然懂为父的意思。只要你将那画作好好地还给芊芊,安国公一向心胸宽阔,不会怪罪于你的。”
这样便将罪名推到她身上了?
宋初唇角勾起了一个嘲讽的笑意,淡淡地道:“父亲,初儿没拿,便是真的没拿。大可去我轿中搜查,为何直接便认定初儿拿了姐姐的画作?”
“接触过的包裹的人,也只有翠竹和玉珠。可她俩都是你房中的,妹妹也许是会知道一些吧?”宋芊芊苍白的美丽容颜上有着些微的憔悴,“姐姐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要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罢了。”
“那画作的确不在我那里。”宋初淡淡地道,“信也好不信也罢,都随你们去。若是执意栽赃陷害,宋初奉陪到底。”
“宋初,你!”
“怎么,爹爹便这样肯定那画是初儿拿走的?”宋初讽刺地笑,“既然如此,请爹爹和姐姐晚上去安国公帐篷里等候,届时宋初立刻便能分辨出究竟是谁拿走了画作。”
“妹妹,有些话不要说得太满,不然有时候会收不了场的。”宋芊芊眼中飞速地闪过一丝冷笑,随即擦拭了一下眼中的眼泪,装作担忧地说道。
“多谢姐姐提醒。”
宋初眼中含着一丝深意,缓慢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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