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大哥,我敬你!”
饭菜上来后,杨动甚至没拿酒杯,就举着酒瓶子和杨晓松碰了一下,强行灌下一大口。
这种小地方,想喝到高档酒简直不现实,哪种口味就像是喝搁久了的毒药一眼,一口喝下去,肚子得咕噜老半天。
不过这种酒却也最呛人,最爽快。
狠狠灌了半瓶酒后,杨动把瓶子往桌上一按,开始拿起筷子胡乱吃菜。
杨晓松倒是为什么心情,陪着杨动喝完酒后就拿出了手机,摆弄了一会后放在了杨动面前:“看到没,今天的日报,刚刚我从老板桌台上看到的,用手机搜了下。”
“日报怎么了?”
杨动填进嘴里一块五花肉,拿纸巾擦擦嘴后看了过去。
杨晓松的整个手机屏幕都是灰色的,杨动还以为是手机坏了呢,擦了几下屏才发现,灰色是网页的颜色,就是因为网页新闻中,记载着某个死掉的人。
死掉的是一个老人,新闻中称他是真正的战士,是华夏的英才,过去的数十年里,给国家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可惜,这位老人在今天早上七点钟,在外出散步时摔了一跤,接着脑部受创,竟紧急抢救无效后死亡,享年73岁。
接下去几个页面,都是记载的这位老人生平事迹、为国家做得贡献等等。
最后,新闻还说这个周末会给老人举办追悼会。
粗粗看了一遍后,杨动把手机递了回去,笑道:“呵,钟无期做事也是干脆,早上人刚死,晚上就给处理好了。这样也好,早点入土早点安心,反正他清誉算是保住了了,也该瞑目了。”
杨晓松点了点头:“那黄姗姗呢?你觉得钟无期会不会杀她?”
杨动很肯定的点点头,但接着有摇了摇头说:“暂时不会。”
杨晓松追问:“为什么?”
杨动淡淡的说:“因为钟无期不舍得她死,但又不得不杀她,所以在杀她之前,一定要做完该做。”
杨晓松一愣:“该做的?不会是让黄姗姗给他生个孩子吧?”
“当然不是。”
杨动笑着摇摇头,若有所思的说:“在他杀掉黄姗姗之前,一定会带她去给李襄阳赔罪,然后带她去雅布洛诺夫森林给那些死去的战士赔罪,最后才会杀死她。”
杨晓松松了口气:“这样说黄姗姗一定会死咯?”
“也不一定。”
“原因呢?”
“钟无期爱她爱的足够深,可黄姗姗未必。她很可能利用老钟带他四处赔罪的时间,反将一军,从而逃走。”
杨动抬起酒瓶子灌了一口:“女人向来都是最麻烦的生物。”
……
在处理完老苑主的后事后,钟无期在中午回到的苏北。
这里是南郊的一处普通小区,李襄阳住的地方就在不远处。
“哟,小钟,买红酒了啊,是和媳妇儿喝吧?”
钟无期拎着购物袋走进单元门进电梯时,一个买菜回家的大妈笑着跟他打招呼:“年轻人呀,就是有情调。”
钟无期前后不过在这住了两天,这位大妈却记住了他,也是多亏了黑龙大人脸上那抹儒雅随和的笑容。
钟无期也笑着回应:“对啊,王阿姨你要不要喝点?”
“哈哈,不了不了,阿姨楼层到了,我家小孙子还等着我回去做饭呢。”
随着电梯叮的一声响,王阿姨跟钟无期摆了摆手:“再见啊。”
“阿姨再见。”
钟无期依旧儒雅的笑着摆手,等电梯门关上,空间中独他一人,他嘴角的笑容才收敛起来,眸中闪过一丝阴沉。
叮!
到达楼层的电梯提示音再次响起,钟无期走出电梯,拿钥匙打开了房门:“我回来了。”
房间里空空荡荡,回应钟无期的只有窗口被风吹的乱摆的窗帘。
无人应答,却不代表屋里就没人。
黄姗姗就在卧室中,躺在床上,眼神空洞。
救下黄姗姗后,钟无期就把她带来了这片小区。
正所谓大隐隐于世,恐怕谁也想不到,钟无期会把黄姗姗隐藏在这里。
救下黄姗姗后,钟无期经常像今天一样出去,可他却从不怕她逃走。
当然,黄姗姗也不会逃走。
她不逃走,倒不是说要专心忏悔,等待惩罚了。而是因为钟无期这些天,一直在她的食物中放了某些类似软骨散的药物。
吃下饭后,黄姗姗就会感觉四肢乏力,别说是逃走了,就算是上个厕所都困难。
把购物袋里的东西放在餐桌上摆好,钟无期又拿出两支红酒后,这才打开卧室门,把黄姗姗从床上抱了下来,柔声问:“要上厕所吗?”
“嗯。”
黄姗姗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钟无期点头,抱着来到厕所,替她脱下下半身的衣服,放在马桶上。
整个的过程中,钟无期都很温柔,就想照顾生病的爱人。实际上黄姗姗也确实是他生病的爱人……只是那病也来源于他而已。
黄姗姗也没觉得害羞,毕竟两人已经有了那层关系,对彼此来说,一切就都是透明的了。
她只是恨,恨钟无期这样折磨她。
放在以前,钟无期是绝不会这样对待她的。
可当钟无期发现他深爱的女朋友的真实身份后,两人之间的信任就荡然无存。
钟无期今晚回来时,打包带来了几个菜,都是黄姗姗爱吃的。
把黄姗姗从厕所抱出来后,钟无期才进洗手间准备洗手吃饭。
昏黄的灯光下,红色的液体在酒杯中泛起波澜,桌上摆着各种高端料理,看起来是那么浪漫。
黄姗姗很喜欢红酒,这个钟无期以前就知道。
以往她喝红酒时,都会先轻轻摇晃杯子,再举起放在鼻尖闻一闻,才会抿着小嘴喝下去。
可今天,黄姗姗却做不到这样优雅了……她的手臂太无力。
因为钟无期给她服用的药物,她连举起酒杯都觉得是一种痛苦。
只是喝了一口,黄姗姗的额头上就冒出了冷汗,放酒杯的手一个不稳,啪的把酒洒了出来,溅在了她的脸上。
钟无期立马站了起来,拿起一张湿巾,温柔的探过手去给她擦干净。
动作轻柔,就好像黄姗姗是易碎的玩偶一般。
可黄姗姗却完全不解风情,根本不理解钟无期的情调,而是艰难的甩了下头,离开钟无期的手后又哑声问:“钟无期,你可不可以给我个痛快,搞这些有意思吗?”
“不,你现在还不能死,你还要给李襄阳赔罪,给死在雅布洛诺夫森林的战友们赔罪。”
钟无期笑容灿烂,温柔的抚摸着她的下巴:“然后,我才会杀掉你。”
“杀了我,你杀了我!我受够了每天等死的日子,我求求你干脆点杀了我好吗?”
黄姗姗哀嚎着,说不清是在怒骂还是在哀求。
可钟无期仍旧无动于衷,仍旧轻轻抚摸她的脸蛋。
黄姗姗彻底怒了,拼尽全身的力气,猛地站起来,把手边的饭菜都狠狠扫在了地上,随即站起身推开椅子。
只是她一步都还没迈出,就脚下一软摔在了地上。
砰!
身、体和地面碰撞的声音闷闷的,黄姗姗双手扒着地板,可怎么努力也爬不起来。
钟无期走到黄姗姗面前,把她抱在了怀中,轻轻闭上眼说:“姗姗,你放心,我这辈子只会爱你一个女人的,我不杀你,都是爱你的表现啊。”
“等你死了以后呢,我得几十年后才能在下面见到你。几十年太久了,所以我现在必须好好看看你,多陪你待一会。”
钟无期的声音,就像说故事那样轻柔,讲出的话却很瘆人:“我知道这今天你已经等的不耐烦了,我会杀你的,我当然会杀你的。只是你要多等一段时间而已。”
其实,这段时间的相处,对黄姗姗来说是折磨,对钟无期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钟无期心中只有一个黄姗姗,现在他却要亲自结束她的生命。
这不止是在杀人,也是在谋杀他的爱情。
但钟无期不能不这样做,因为雅布洛诺夫森林中那些战友,襄阳死去姑姑的灵魂,都在等着黄姗姗。
他可以放走黄姗姗,甚至和她远走高飞,自由幸福的活下去。
但钟无期却不会这样做,因为他骨子里,流淌着华夏的血。
他就算是死,也不会背叛祖国,背叛华夏。
说到这时,钟无期的眼神越发温柔,可下一刻就眼神一凝。
钟无期突然发现,他的手脚很无力,有点抱不住怀里的女孩了,他更是感觉到,他胸前的衬衫湿了,感受到了黄姗姗的眼泪。
接着,黄姗姗抬起了头来,双手捧住了他的脸,柔声问:“真的,亲爱的,你早就该杀死我的。”
黄姗姗的眸中,有痛苦,有纠结,却唯独没有之前的疲惫。
她根本没有失去力气!
钟无期眼角抽了抽,脸上的笑容变得狰狞起来:“姗姗,我还真是小看了你。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吃我留下饭菜的?又是什么时候给我饭菜做得手脚?”
“两天前,就在刚才你去洗手间时,我把咱们两人的酒杯换了过来,所以你才会像现在这样。”
黄姗姗擦了下眼泪,伸手抱住了钟无期的脑袋:“无期,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我也很生气,你为什么不杀了我呢?如果你早点杀了我的话,我就没机会背叛我们之间的爱情了,不是吗?”
轻轻抚着钟无期的脸庞,黄姗姗不再落泪:“我也不想背叛你啊,可是……我真的想活下去。”
说完,黄姗姗把钟无期放在了地上,站了起来。
钟无期眯眼看着黄姗姗,目光开始变得冰冷起来。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也不想的。”
黄姗姗后退两步,低声说:“无期,我知道我罪不容诛。可是,我也不想这样做,我也不想这样。但我不能反抗,我没法违背那个人的命令。你知不知道,我从小接触的教育就是为组织尽忠!所以在我的立场上,我根本没错啊。”
说完这句话,黄姗姗不再犹豫,飞快的在钟无期身上翻找起来,直到摸到一个钱包。
“无期,我要活下去就必须要钱,不要怪我。”
黄姗姗的情绪平静下来,俯身在他额头上轻轻吻了下:“无期,谢谢你这么多年来一直爱着我。以后就忘了我吧,我不值得你爱,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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