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警方把林映冰送到医院后,为了避免再次发生意外,广场分局的副局长方柔柔,亲自带着两个干警驻守在医院中,他们就在住院部下面的大厅内,梁伯一个电话,他们就会迅速赶来。
梁伯走到病床旁的柜子上,去拿电话时,却听到林映冰喃喃的说:“爸、爸,你怎么了?”
梁伯蓦地一惊,扭头看去。
就见林映冰眉头皱起,长长的睫毛正剧烈颤抖,但双眼却始终闭合着。
看来是又做噩梦了梁伯心里一疼,放下电话,坐在林映冰身边,抚摸着她的手背,低声道:“小冰,梁伯在这,不要怕,没有人能伤害你的。”
说到这,门外突然传来哒哒的脚步声,随后,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梁伯回头看去,就发现一脸疲怠的杨动,出现在了门口。
梁伯眼前一亮,他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杨某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但他却知道,如果不是杨动,林映冰在这半个多月中,最少已经死过三次了。
有他在,所有的危险,都归为了平淡。
有些人,天生就能给人一种极大的安全感,最起码,现在的杨动就给了梁伯这样的感觉。
所以,当看到杨动出现后,梁伯心中的焦虑不安,全部化为乌有,站起来笑着说道:“杨动,你来了。”
梁伯还没有说完,却看到杨动竖起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指了指林映冰,又指了指门外。
梁伯会意,知道杨动怕惊醒林映冰,连忙走向了门口。
梁伯和杨动走出病房门时,林映冰睁开了眼睛。
她在被送到医院后,就开始发高烧。
在高烧的这段时间内,她做了很多梦。
这些梦各不相同,但无一例的,都是噩梦。
她梦到了死去的母亲,她躺在木棺里,身体是那么真实,和活人都没什么两样。
她梦到了父亲,看到他被吊死在树上,而有个男人,竟然一刀剖开了他的肚子,那个男人,竟然是杨动。
她还梦到,杨动在剖开她父亲的肚子后,又反手一刀,割断了梁伯的喉咙!
梦到这时,林映冰在隐约中,似乎听到很远的地方,梁伯在叫着杨动名字。
迷茫下,她挣开了眼,正看到杨动和梁伯走出了病房。
原来,杨动真的来了透过窗户,林映冰痴痴的看着杨动的面庞,脑海中又回想起她在湖里,被杨动拽上来的场景。
林映冰可以发誓,当时在湖面下,渡给她一口空气的,就是杨动!
只是,他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的本事,能从天台上跃下,并在快坠地的时候把她甩到了湖水里?
杨动是为了救她吗?
他真的有那么大本事吗?
可后来,他为什么再次跳进水里了呢?
看着窗外走廊中正和梁伯说什么的杨动,林映冰双眸中浮上了迷茫,疑惑的眨了下眼睛。
等她再睁开眼时,却看到窗外的杨动,猛地一挥手!
接着,一阵寒光闪过,梁伯蓦然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林映冰一下从高烧中清醒了起来,她双眼瞪大,浑身颤抖。
她看到了盛开在窗户、走廊墙壁和杨动脸上的梅花……不,那不是梅花,那是鲜血。
“不要!”
林映冰张着嘴巴,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出了这句话。
兴许是听到了林映冰的尖叫,梁伯被利刃割断咽喉后,竟没有马上倒地,而是一手捂着咽喉,右脚抬起,狠狠剁在杨动小腹上。
梁伯乃是楚明辉身边一等一的高手,在临死前,他爆发出了身体所有的潜力,这一脚,直接把杨动踹到了窗户上,击碎了玻璃。
一脚踹飞杨动后,梁伯并没有趁势追击,而是一肩撞开病房门,摔进了病房内。
那个杨动也没想到,梁伯被划破咽喉后,竟然还有会这么大的力量,等他从玻璃堆中跃起,准备继续追杀梁伯时,白媚和医护人员已经冲了过来。
杨动看到有人来,也不再追杀,冷哼一声后,快速攀着撞碎的窗户,几个闪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林映冰也从窗户中,蓦地瞥见杨动一眼。
他的身影,在灯光下是那么飘逸,似乎是仙人,又似乎是恶魔。他胳膊上冒着鲜血,是被梁伯踹飞时,撞碎的玻璃不小心划伤的。
“梁伯,梁伯!”
林映冰张嘴大喊着从床上翻身滚了下来,这一刻她突然有了力气,张开双手,要去抱扑到在地上的梁伯。
她用尽全力呼喊着,可梁伯却似乎什么也听不到,只是左手捂着脖子,右手急促在地上撑着身子爬行。
林映冰连滚带爬的,爬到了梁伯身边,双手把他抱在怀里,泪如雨下:“梁伯,梁伯!”
从林映冰记事起,就认识了梁伯。
这二十多年来,梁伯就像楚明辉那样,一直呵护着她。
正如楚明辉所说的,梁伯早就把林映冰当成了亲生女儿。
而林映冰以前却根本没有在意,她只是把梁伯当成了一个忠心耿耿的老管家。
知道今天,她亲眼看到梁伯被杨动划破喉咙,仍挣扎着冲进来保护她时,她才蓦地发现:其实,她也早就把梁伯当成了父亲一样的亲人。
梁伯躺在林映冰怀中,左手用力掐着自己的咽喉。
可咽喉早就被利刃划断,咕咕的往外冒着血,顺着梁伯的手指缝淌出,染红了林映冰的病服。
“梁伯、梁伯!来人呀,快来人呀!”
“小、小冰!”
梁伯张大嘴巴,勉强吐出几个含糊不清得音符。
林映冰流着眼泪,连连点头:“梁伯、梁伯你说,我听、我听着呢!”
“咳!他、他不是杨”
梁伯急促的喘息着,每呼吸一次,都有血液迸溅出来,但在吐出最后几个音节后,血液终于涌进了气管,他再也无法说出一个字。
努力想抚摸一把林映冰脸庞的右手,也在距她几公分的地方停滞,狠狠摔下!
他目中带着强烈的不甘,瞳孔一点点扩散开,再也没了神色。
他连最后的话,都没说完。
“梁伯,梁伯!”
林映冰嘶声喊叫着,痛哭着,深深的低下头,额头对着梁伯的额头,疯了似的狂喊:“杨动、杨动是杀人凶手,他、他”
林映冰急促呼吸,这句话还没说完,就眼前一黑,身子软软的瘫倒在了地上。
“小冰,梁伯!”
带着两个医护人员冲进来的白媚,扑过来一把抱住了林映冰,哭着喊道:“报警啊、快去下面喊警察!”
那两个早就呆住的医护人员,这才大梦初醒般,跑去下面喊警察。
当林映冰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因为凌晨发生了梁伯被杀的血案,院方马上就为她换了房间,警方也由方柔柔带着一个女警对她贴身保护。
林映冰睁开眼后,就一直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她真的很希望,那一切都只是噩梦而已。
过了很久,她才缓缓扭头,看到了白媚。
白媚还没有醒来,伏在她的胳膊边,握着她的手,趴在病床上。
她的嘴唇上,有了干裂时才会出现的血口,仅仅数个小时的时间,她却好像老了好几岁一样,眼窝深陷,面色苍白。
倒是站在窗前的方柔柔,偶一回头才看到林映冰已经醒来,眼里闪过一抹惊喜:“林总,你终于醒来了!”
方柔柔的声音,惊醒了白媚,她睁开眼,马上抬起头:“小冰你醒了,要不要紧,饿不饿?我、我去拿点东西给你吃好不好?”
林映冰能听出,白媚这一句话,几乎是醒来后脱口而出的,恐怕这几个小时里,她一直都在心念这自己。
林映冰强笑了一声,低声道:“媚姐、我没事。”
只是她自己都能听出,这五个字里的虚弱和沙哑。
白媚心疼的伸出手,在林映冰额头上摸了会:“唉,你的额头终于不那么烫了,太好了,你等着,我去给你端点水喝。”
林映冰摇头,抓住了白媚的手,喃喃问道:“媚姐,梁、梁伯呢?”
白媚眼神黯淡了下来,低声回答:“他已经被送到医院太平间了。”
林映冰沉默了片刻,又问:“我、我爸呢,他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吧?”
白媚嘴巴动了动,最终却扭头看向了方柔柔。
方柔柔会意,走到床前:“按说,在林总你这种身体状态下,我不该告诉你这些。”
林映冰的嘴唇一个颤抖,但目光却依旧倔强,示意方柔柔继续说。
方柔柔垂下眼帘,神色中充满了惋惜:“根据我们的调查,林总,你在昨晚遭到挟持后,楚董就离开了别墅,到现在为止,我们都没有他的消息。不过……”
“不过什么?”
林映冰问道:“方警官,你说吧,在坏的结果,我也能承受住。”
方柔柔深吸了一口气:“好吧,那我告诉你,我们在济河土地庙河段,发现了楚董的车,而在那个河段,昨晚发生了一起防汛林大火……”
林映冰刚有了点血色的脸庞,刷的惨白,颤声问道:“你是说,我爸很有可能会葬身在这场大火中?”
方柔柔否认:“火灾被控制后,警方曾进林搜索,发现里面除了很多蛇的尸体外,没有任何人类尸体……其实,昨晚警方已经确认,至少有十人曾出现在防汛林中,但为什么有那么多蛇,我们还不清楚。不过可以排除楚董葬身火海的可能。我们现在只能说他失踪了。”
疲倦的闭上眼睛,林映冰心中升起一丝希望后,问出她最想问的问题:“那,杨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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