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松兄弟几个没有特意打听,就发现了张家的变化。
桐城是千年古城,他们过来一趟,就打算采买些土仪回去。
本地有个茶叶,叫“椒园茶”,也叫桐城小花,有兰花香,曾是前朝贡品。
这个茶是清明后、谷雨前采摘,今年的新茶已经出来了。
福松兄弟这次就打算采购些回去。
原本定好是今天张廷璐带着他们去拜会茶园主人的,结果临时换成了张若霖跟张六爷过来作陪。
“三叔有恙,换了六叔跟我过来作陪……”
张若霖道。
福松听了,带了关切,道:“才听说此事,该去探疾的,可请了大夫,不知三爷病情如何?”
前日主持宴席人好好的,这说病就病了?
福松心中狐疑,要是怕耽搁备考,直接说就是,张家还有这么多人,并不需要病遁。
张若霖眉心带了忧色,道:“早上请了大夫,说是让静心休养些日子。”
昨早分产的时候好好的,过后三叔留下,不知道长辈们说什么了,回去以后三叔急火攻心,今早已经卧床不起,他得了消息,过去看时,已经犯到嗓子,说话都费劲。
眼见着张若霖如此,福松就晓得是真病了。
他点头道:“那是当好好静养。”
要不然的话,可经不住旅途辛苦。
八月乡试,只许穿单衣,身子骨不好,可熬不过乡试之苦。
等到去拜会了椒园主人,定好了五十斤新茶,一行人正打算过去逛逛茶园,就有张家的管事早过来寻张若霖。
张若霖就跟福松几个告了罪,跟着管事回去了。
张六爷跟福松兄弟解释道:“三哥要进京应考,昨儿交了家里庶务,父亲就让大郎管了。”
福松几个没有再问,继续逛了茶园,而后去了城里的一个老酒铺。
这里有古方酿的老酒。
他们订了十坛,打算返程的时候带走。
张六爷陪着,看着他们采买,咋舌道:“桐城总共就这几样好东西,你们都自己采买了,到时候父亲、母亲可不好预备东西了。”
姻亲过来,等到离开的时候,少不得张家也要预备土仪。
福松道:“不过些许小事,不必劳长辈费心。”
张六爷想了想,道:“那回头我跟若霖商量商量,看给你们再预备些什么,别重了,桐城当地的笔也不错,其他的就要看府城,有个县的席子也不错,倒是正好得用。”
富明出来之前,想的是增长见闻,就问道:“张六哥,那桐城距离长江有多远?距离巢湖跟芜湖呢?”
张六爷道:“到江边跟到巢湖差不多,一百多里,距离芜湖就远了,要四百里。”
比想象中的远,富明立时就收起了好奇。
他们沿着运河南下,这一路上也见识不少,不必专门再跑去巢湖。
张六爷接着说道:“桐城最南边的鲟鱼镇,盛产鲟鱼,就是过季了,要二月里吃正好,不过那边渔人多,眼下正是吃鲥鱼的时候,明儿打发人过去拉几桶回来。”
福松摇头道:“不必兴师动众,在江宁下船的时候,已经尝了一回,确实鲜美。”
富明跟着点头道:“是啊,是啊,鲜是鲜,就是刺儿多……”
一行人在外头逛了半日,就回了张园。
张若霖拿了县衙送来的邸报过来了,上面提及皇子封爵的消息。
“叔父,九皇子封爵了……”
张若霖说着,将邸报递给福松。
福松有些意外,忙接了过来,看到“皇九子封多罗贝勒”几个字,却是一怔。
珠亮跟富明两个也站在他身后,探身去看。
眼见这几个人反应平平,张若霖有些不解。
多罗贝勒,宗室第三等,这不值当欢喜么?
福松解释道:“皇子府本就是按照多罗贝勒府规制修建,僚属也是按照贝勒府配置。”
所以这个封爵等级,也在意料之中。
富明笑道:“大哥的三品,还要等几年了……”
张六爷在京城待了十来年,住在皇城里,也晓得些王公府邸的消息,道:“这样说来,如果这回九皇子封郡王,阿哥就直接升王府长史?”
富明点头道:“只要九爷点头就行,这是僚属官,不必朝廷选派,九爷可以直接敲定人选。”
张六爷脸上带了羡慕,道:“按照老一辈宗室例,这皇子封王就是早晚罢了,阿哥这正三品倒是妥妥的。”
张家也是官场中人,姻亲故旧也多有出仕的,自然晓得官场之上,地方五品、京城三品是个关卡。
许多人一辈子都越不过去,不过只要越过去,就前程大好。
福松才十九岁,就已经是正四品,这正三品又是唾手可得,真是叫人眼气。
福松放下邸报,吩咐小厮去行李里翻出来一包高丽参、一包石斛。
这都是舒舒给他们带上的,备着路上不舒坦,带了好几份。
他们兄弟没有在外头用午饭,就是赶在上午回来探病。
不管张廷璐亲近不亲近,前几日都是他陪着兄弟三个已尽地主之谊,如今既病了,也不好当不晓得。
一行人就跟着张若霖,往张三爷的院子去了。
在张家住了几日,福松兄弟才晓得张家三奶奶也是姚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