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1 / 1)

当时的我们虽然看到了这诡异的一幕,但多年来的教育让我们依旧没有往过于不正常的方向想。

姚文从民俗学的角度分析了一下这件怪事。他说那顺水流的东西很有可能是当地山民中一些一出生就畸形的人,他们因为诡异的长相被杀死,再被扔进水里。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山民们才认为这里是不祥之地。

将生长得畸形的人抛尸在此处,加上山民们本身的迷信思想,久而久之就不再有人往群山深处走了。姚文甚至以此延伸出,认为附近的山民或许有着某些喜欢近亲结合的陋习,从而导致族中常出畸形怪胎。他提出的这个猜想从表面来讲,看似是非常合理的,但是其中依旧存在着许多不能深究之处。

例如如果要杀死畸形人,应该在婴儿时期就杀死,可我们刚刚看到的分明就是成年人的体型。再例如,明明是炎热的夏季,那处山洞为何结满了冰。再者,水流明明是从冰洞内往下流,形成一个小型瀑布,那个奇怪的东西为什么会逆着水流从湖泊流到冰洞内。

诡异之处颇多,但我们一致认为,这一定是某种以我们现在的学术能力还没办法完全解释的科学现象。

经历了这段插曲之后,我们再也没办法在深山里待下去了,彭赢提议要不我们现在就回去,我们都同意了。往回走的路上倒是没发生什么怪事,但是气氛却很压抑,再也没人轻松地闲聊了。

回到小楼的时候,邓嘉德和覃瑶瑶正在准备午饭,他们见我们兴致不高的样子,都问我们发生什么了。看见了那么恐怖的东西,我不太想说话,姚文就把我们看到的和他猜测的内容告诉了邓嘉德和覃瑶瑶。他们没亲眼见过那些东西,听完之后都觉得我们是眼花了。

看到他们那副无所谓的样子,倪亚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开始发火,我们劝了他几句,邓嘉德大概是不想在覃瑶瑶面前丢面子,显得有些得理不饶人,好在应远航和彭赢帮忙拉着,要不然我看他的样子似乎想上手打人。

那天过得很压抑,天气也很闷热,应远航说第二天可能要下雨,所以我们暂时不会再往山里走了。

当天晚上,我有些睡不着,覃瑶瑶似乎也睡不着,她小声问我觉得邓嘉德这个人怎么样。我心思完全不在这件事上,也没什么耐心回答她,只敷衍着说不管是什么人都要接触了才知道好坏。覃瑶瑶大概是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也不再多问了。

后半夜我起夜,看到邓嘉德坐在小楼的阳台上抽烟,彭赢站在他旁边不知道在说着什么,语气颇为轻松。那处阳台绕在小楼外面,正对着下楼后面的溪水,可能是因为明天要下雨,今晚没有月亮,只有我们挂在小楼上用来照明的灯发着苟延残喘的光,映得阳台下的溪水泛着粼粼的波光,大概是被夜色渲染的,那溪水黑得让人觉得不祥,我立马想起了白天在山里见到的那个湖泊。

白天邓嘉德刚才和倪亚吵起来,彭赢应该是在疏导邓嘉德的情绪,于是我也走了过去想帮着劝几句。彭赢看到了我,招手让我过去,问我:“你猜邓嘉德刚刚看到了什么?”

我问:“他看到了什么?”

彭赢语气轻松:“邓嘉德看见一个裸/女在溪水里洗澡。”

邓嘉德把烟扔在了地上,眼神发狠地说:“彭赢你要是把这件事告诉覃瑶瑶了,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又说不清楚到底有什么问题,就问邓嘉德:“你看见的人呢?”

邓嘉德说:“我看见她在溪水里游了几下就消失了,大晚上的视线不好,更何况非礼勿视,我又不好细看。”

彭赢听到邓嘉德这话,笑着打趣他:“你还不好意思看了!我听说山里的人思想比较落后,都是很保守的,你要是被人家发现了,说不定人家姑娘逼着你对她负责!”

邓嘉德摇头否认彭赢这话:“我听姚文说过了,这一片地区以前是母系社会,女性地位很高的,怎么可能被看了一眼就要要死要活的。”

彭赢又和邓嘉德说笑了几句,我突然就意识到了哪里不对,首先,附近的山民对我们抱有的敌意非常大,而且对于深山也有着一种本能的恐惧,他们本身就不会随意来到我们住的地方。其次,现在是三更半夜,就算是洗澡,什么人会在这个时间在这里洗澡?还是个年轻的女孩子?

所以邓嘉德看到的到底是什么!?

我把我的想法说了出来,彭赢的脸色明显变得不好看了,他肯定是想起了白天发生的事。

邓嘉德觉得我在故意吓唬他,他扯了好几个理由出来,他说对深山恐惧的山民都是常年生活在山里的老人,年轻人哪会在意那么多。他甚至还有心情开玩笑,认为说不定是附近哪个农家妹妹看上我们这儿的小伙子了,故意来接近的,我和彭赢当然都不认可这种说法,但我们也没再多说。

第二天,并没有下雨,天气却闷到了一种奇怪的地步,一切都像是被一种怪异的力量凝固住了一样,就连树木都不动了。

我和彭赢站在阳台上望着群山之中耸立的树木,都沉默着。这山中的树木很奇怪,有些树干裸/露而出,显得极为狰狞扭曲,树根扎在泥土里,却给人以一种疯狂向外挣扎,努力想要脱离泥土的矛盾感。

我们刚来这里的时候,还曾为此赞叹过这些造型奇诡的树木,认为是大自然巧夺天工的瑰宝,身处树林之中,心中总也忍不住生出一些异样的感觉,那感觉就好像是自己也变成了其中一棵树木,脚扎在泥土里,常年屹立于此处。我甚至还问过他们,这种感觉并不止我一个人有,那时的我们还天真的以为,是这里景色太过于心旷神怡,才给了我们这种自身融入了大自然的新鲜体验。

但是后来,等我们看到了那些东西,知道了可怖的真相之后,我们才知道——那根本不是树!那些都是人!是狰狞扭曲着的人,他们痛苦地站立着,永远的站立着,看着自己的血肉长成漆黑的树干,这是群山深处的秘密,是不能被人窥探到的真实。

如果读到现在,你依旧没有觉得我神志不清,在说一些疯狂的话,我希望看到这些的你,永远不要对群山中的秘密产生好奇。祂有一种奇怪的魔力,会吸引着你向祂靠近,但是群山之中所暗藏着的秘密,并不源自于我们所生活的这片土地,那是用任何人类的语言来描述都显得苍白的真实,是人类无法理解的恐惧。

当你知道祂时,你也受到了祂的诅咒,祂会让你带着有关于一切的秘密成为这份隐秘的一部分。

那天,也许是天气的原因,我们的情绪都很沉闷,只有覃瑶瑶和邓嘉德还小声地聊着天,我们剩下的人,都不自觉地沉默着。到了晚上的时候,终于开始刮风了。山雨欲来风满楼,山风呼啸着席卷整片山谷,夹带着那种无比浓重的湿泥和枯叶腐烂的气味,溢满整栋下楼。

喀斯特地貌有很多被腐蚀出来的溶洞,坑洼,一起风,尖锐的风穿过洞穴会发出一些奇特的呓语声,我们都称那为山泣声,这是一种很正常的自然现象。邓嘉德本来想晚上玩狼人杀,见我们情绪都挺低落的,也就没再提了。

天色黑下来之后,我们就都上床准备睡觉了。我之前就说过,那种奇特的血腥腐臭味总是在雨天显得很浓重,那是我们来到这里经历的第一个雨天,我有时觉得那气味是从山谷间随风而来,有时又觉得那气味是从小楼前那口古井泛上来的。

只可惜,我们至今都不知道那口古井到底是做什么的,也不知道这栋小楼原来的主人和群山之中的那些秘密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那天晚上,我和覃瑶瑶在那渗人的山泣声和枷锁一般的血腥恶臭味中入睡了。也许是因为心中的不安,我根本没睡多久就醒了。也不是彻底的清醒,而是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我突然听到了很多人在说话,声音显得嘈杂,像是四五个人在争吵着什么。

我以为是彭赢他们醒了,我努力想听清楚他们到底在争吵些什么,想着要不要起来劝一下,可是隐约间,我又听见了那些争吵声里竟然还夹杂了女人的声音。我心里觉得很奇怪,覃瑶瑶不是那种喜欢争吵的性格,很少会见到她和人起争执的。

我越是努力想听清他们在说什么,越是什么都听不清楚,然后我就发现了令我惊恐的一幕,我不知道之前有没有说过,因为我们七个人里只有两个女生,所以我和覃瑶瑶是住在一间屋子的。

山里的夜晚是很黑暗的,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我这时终于清醒了不少,稍稍翻了个身想下床,手正好触碰到了躺在我旁边的覃瑶瑶,我当时整个人都懵了。

如果她躺在我身边的话,那外面争吵的那些人又是谁,那个尖锐的女人的声音,又是谁发出的?覃瑶瑶小声叫了我的名字,我应了一声,我从她的声音里能听到清晰的恐惧,显然她也听到了那种奇怪的声音。

我小声安慰她说:“可能是风吹过溶洞发出的声音。”

嘴上这样说,其实我心里也是不相信的。因为风吹过溶洞的声音虽然听起来诡异凄厉,但其实是非常好辨认的,虽然听着渗人,但你能清楚的明白,那并不是人哭泣的声音。可是我们此时听到的这些声音,就是许多人在争吵,又或者......与其说是在争吵,更像是在凄厉的哀嚎,而且那声音距离我们非常近,我甚至能判断出声音的方位,就在古井旁边。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山风吹出凄厉的山泣声时,一般都发生在下雨之前,等到雨下起来之后,巨大的山风就会停下来,只剩下密集的雨声。可是现在外面分明就下着大雨,又哪来的呼啸着的山风呢?

我和覃瑶瑶因为紧张,手拉着手,也不敢出去探查情况,那声音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停了,我们这才又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外面依旧在下雨,且越下越大。我甚至听到了“哗哗”的流水声,那是雨水顺着陡峭的山坡往下流的声音。彭赢他们都来问我和覃瑶瑶昨晚上出去没有,显然他们也听到了那些奇怪的声音。

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我们都有些恐慌,覃瑶瑶已经生出了想回去的心思,可是现在在下雨,没办法往回走。应远航安慰我们,说那可能真的只是风吹出来的声音。

可是,第二天晚上,又下雨了,我们又听到了那个声音。更可怕的是,这次的声音不在古井旁边了,而是出现在下楼的门口。由于距离近了,我再听到那些声音的时候,能明显感知到那些人的情绪,那是一种令人焦躁不安的情绪,听完之后心里会产生一种奇异的冲动,我和覃瑶瑶都很害怕。

早上的时候,所有人的脸色都很难看,倪亚显得很生气,他认为那些在我们屋外说话的一定是附近的山民,想要借此来恐吓我们,让我们离开这里。姚文听到倪亚这种说法之后,试图从附近山民的嘴里打探出一点儿情况,但很可惜,那些山民们本来对我们的敌意就很大,现在听说了我们遇上的事情之后,更是避之不及。

我那时就不太赞成倪亚的观点,如果只是山民为了恐吓我们才营造出的假象,那么我们为什么会在听到那些声音之后,产生一种异常的焦虑情绪,就好像迫切地想要做某件事情。

雨不是一直在下,但断断续续一直没停过,那股子潮湿的泥土气和树叶**的味道弥散在空气里,越发浓郁,这样的天气我们也不敢再往山里走了,天知道是不是刚进山就会开始下暴雨,加上我们之前在山里看到的东西,我们心中也开始对群山产生了一种厌恶的情绪。

接着有好几天晚上都是没有下雨的,我们也没再听到那种奇怪的声音。但怪事还是发生了。那天我和覃瑶瑶在小溪旁洗衣服,洗着洗着,我们都觉得这水越来越臭,是那种浓重的泥土气息混合着枯叶腐烂的味道,这一次的味道比我们任何一次闻到的都要浓重,就像是从溪水里泛上来的。

起初我和覃瑶瑶还以为是洗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搅动到了泥土才闻到了这种味道,我们都赶紧把衣服从水里捞出来,但很快,我们就看到了非常恐怖的一幕。我们看到,在小溪的中间突然产生了一个旋涡,从那个漩涡里面不停地,一窝一窝地往外面冒着蛇,那些蛇还是活的,吐着猩红的信子从旋涡里窜出来。

我们都吓坏了,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但是很快,我们看到了更加可怕的场景,从那一团冒出来的蛇的中间,非常突兀的浮起一个人来,或者那并不是人,只是第一眼看过去像是人而已。

那东西和我们在山里的湖泊里见到的是一样的,只是这次距离更近,我看见了它扭曲在一起的身体,这才发现那并不是扭曲在了一起,而是生长出了类似于蛇身的形态。我突然就想到,或许那天邓嘉德在水里看到的人根本就不是人,而是这东西。

覃瑶瑶惊恐地尖叫了起来,其他几个人很快就赶过来了,正看到那东西顺着溪水越漂越远,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非常难看,我们不得不坐下来认真地研究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姚文最开始提出来那是一种畸形的人类,因为长得太过不祥,而被附近的山民杀害,抛尸在这里。这个观点被我否定了,我是生物系的,当然知道,畸形到那种程度的婴儿,就算不被人马上杀死,也根本不可能活下来,他们身体上很多器官的构造和正常人类都是不一样的,不可能会生长到那个年龄,大部分一出生就会立马死亡,或者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是死胎了。

再加上我们最近在雨声中听到的那种越来越近的神秘呓语,我们不得不怀疑,我们是不是真的遇到了一些迷信的事物。我们变得惶恐不安,变得暴躁易怒,那段时间几乎天天都有人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吵起来,我们不停地向当地山民询问,想找到一条可以马上离开这个地方的方法。可是由于雨水的缘故,能出去的路已经被雨水冲垮了,只有等雨季过了,我们才有可能出去。

我那时就有一种直觉,直觉我们就算找到了出去的道路,也许也没办法再出去了,这恐怖的群山有着一种可怖的魔力,祂令我们惊恐,又吸引着我们,囚困着我们......

我们从慌乱,变成绝望,到最后的自暴自弃,大家似乎都镇定了。雨夜又来了,那嘈杂的呓语声又来了,这次更近了,即使我们锁好了门窗,它们也移动到了小楼里面。向一群鬼魅的人,带着不祥的笑容,缓缓而至。

第一个雨夜它们来到了一楼,我甚至听到了它们的脚步声,缓慢地,一步一步地踏在木质结构的地板上。

第二个雨夜它们来到了二楼,混乱的噪杂声变得更大,我有好几次几乎都能听到它们在说什么了。

那不知名的东西朝着我们一步步的逼近着,在每个雨夜,它们都发出奇怪的呓语声,说着一些我们无论如何都听不清楚的话。

第三个雨夜到来了,那些东西来到了三楼,发出了熟悉的嘈杂声。这一次,我们终于听清了它们在说什么,那并不是人类的语言,我甚至说不清楚那是一种怎样的语言,它在卧室的门外缓缓响起,这一次,我们终于听清了那古怪的声音。

那些声音告诉了我们关于群山的可怕真实,告诉了我们这个世界的阴暗之面,告诉了我们许多用人类的认知根本无法理解的内容。在听到那些东西之后,我们就知道,我们已经完了,我们再也走不出这里了,即使真的有一天,我们离开了这里,离开的那些人也不再是我们,那只是有着我们面孔的可怕东西,而我们一定会永久地,永久地留在这里。

但是我没有办法在这里把那些内容讲述清楚,因为那些东西,根本不是用文字和语言可以表述的,我也不敢讲那些东西记录在这里,否则我们,连同这个手账本,都会彻底的被群山、被群山之中可怖的真相所吞噬。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天色也渐渐地暗了,覃瑶瑶躲在被子里发抖,今天是第四个雨夜,看样子雨是不会停了,我知道,今天晚上,那些东西一定会从门外闯入我们的屋子,我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机会逃出这里,逃出这种可怕命运的诅咒。或许还是有一线希望的,但我知道那非常的渺茫。

如果这个手账本上的内容真的被人看到了,如果你看到这里依旧愿意相信我所讲述的这些故事都是真的,依旧愿意相信我的神智是清醒的,那么你一定要告诉你的同伴,包括警醒你自己,绝对不要靠近群山,不要探知任何有关于群山的真相。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别把手伸进眼睛里。,,网址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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