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甜依旧每天跟在梁深屁股后面跑,他开始嫌她烦,慢慢习惯后也不再说什么。
转眼间,两人初中毕业,一同升入高中。
高中是人生最重要的一段历程,对比其他忙碌的学生来说,田甜和梁深整日吊儿郎当的混迹在学校,全然没有一点危机感。再看温婉和初一,专心学习,刻苦用功。
温婉生日那天,向林家几个孩子和田甜发来了邀请函,然而去的只有梁深和田甜,至于初一,少年连个礼物都不乐意准备。
宴会上,一身白裙的温婉在台上演奏钢琴,气质温柔,夺得来宾赞赏的目光。
梁深西装笔直,懒懒在角落喝着果汁,目光始终随着她身影转动。
“林梁深,你听过一句话吗?”田甜没脸没皮凑了过来。
梁深眼皮耷拉,低低应了声,“什么?”
田甜表情严肃:“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梁深挑眉:“那你听过一句话吗?”
田甜:“嗯?”
他露出八颗雪白的牙齿:“舔狗舔到最后应有尽有。”
沉默几秒后,田甜弯起眼睛,“前者说的是你,后者说的是我。”
经历过时光的洗礼,女孩儿已褪去儿时的稚嫩,不变的是她圆圆的苹果脸和笑眯眯的眼,梁深一怔,匆匆移开视线。
田甜没再多说,适当的转移了话题:“大学你准备考哪儿?”
“看她。”
那个她指的自然是温婉。
“温婉会考a大。”说这话的时候,田甜一脸笃定。
梁深皱眉:“你怎么知道?”
“当然知道,因为那里有你大哥。”
梁深眼角耷拉,语气透着些许不满:“关我大哥屁事。”
面对着头脑不发达情商也有些低下的梁深,田甜无奈摇摇头,踮起脚尖拍了拍她肩:“小伙子,温婉暗恋你哥那么多年,如果不是你哥,她怎么可能在你这里浪费时间?在她心里,你连个备胎也算不上,梦也差不多该醒了吧?”
田甜这话戳到了他心中痛楚。
梁深又不是真傻,他早就看出温婉的心思不在他这儿,若不然大哥也不会一直疏远冷漠着温婉,可是……他就是不服气。
梁深暴躁的甩开田甜的手,双手插兜徒留她一个略显孤单的背影。
田甜耸耸肩,端起一杯红酒一饮而尽。
结束完宴会后,借着酒劲儿的田甜一连给江糖发了无数个信息。
“糖糖阿姨,我一直撩拨你儿子,你是不是不太开心啊?”
“前前世,前世还有这一世加起来,我都好几百岁了,你说我是不是恋.童癖啊?”
“我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呢……”
说着说着,田甜就有些想哭了。
她轮回过三世,每一世的光景都不太安稳,这一世算是最美好的一世了,只是……田甜心里还是有些不乐意。
深更半夜,收到田甜哭诉的江糖无奈至极:“你能有自知之明,我很开心。”
田甜;“那你说我是恋童癖吗?”
江糖瞥了眼身旁睡的打鼾的中年男人,好看的眉挑起,毫不留情往过踹了一脚,林随州闷哼声,把手搭在了她腿上。
“问题来了,这么多年,你恋了吗?”
“……”
“…………”
田甜:“……我想和你绝交。”
江糖:“那感情好,大家同是做任务的,凭啥你现在年轻貌美,我人老珠黄。”
睡得迷糊的林随州忽的掀开眼皮,声线沙哑:“谁说你人老珠黄?”
步入中年的江女士依旧貌美,岁月没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反而让她变得更加有韵味,每到夜深人静时,总会让林随州不可自拔。
她不耐烦的:“睡你觉去。”
林随州委屈巴巴:“老婆,我觉得你现在嫌弃我……”
江糖低头发着短信:“你现在都开始打呼了,是嫌弃,明天开始我们分房睡吧。”
他没说话,翻了个身,有些可怜。
[田甜:江阿姨,江女士,我觉得我追不到你儿子了。]
[江糖:那就别追。]
[田甜:我觉得我自己很可耻,为了成为你的儿媳妇嫁给梁深,这样好像有些不公平,其实想想,我也不是很愿意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轮回太久,田甜早就忘记以前的自己是啥样了,倒是对丧尸王的生活念念不忘。
她变成丧尸的时候才18岁,貌美一朵花,每天带着群尸招摇撞市,逮谁咬谁,要不是那个狗币欺骗她,她现在还活的好好地。
[江糖:那你要放弃了?]
放弃?
田甜说不准。
她从六岁跟到梁深现在,从一开始,梁深就是她的目标,矫情点说,林梁深是她人生之根源,生命之动力,可是除去梁深,她可悲的发现自己啥都没了,要朋友没朋友,要知己没知己,平常的社交活动都围着梁深转悠,可怜可悲。
[田甜:其实系统把任务完成时间宽限了六十年,也就是说六十七岁前嫁给你就算完成,我想了想,我都活到六十七了,完成不完成也没啥差别,所以我决定——去重新看看这个世界。]
[江糖:觉悟挺高啊。]
[田甜:你要是在末日生活过,你觉悟也高。]
那家伙,每天打打杀杀可不是开玩笑的,经历了晚上宴会,田甜突然顿悟,她用生命换来了平和,没理由不珍惜啊,没理由非梁深不可啊,她原本能找到更好的。
[江糖:其实我早就把你当成我家儿媳妇了。]
[田甜:啥?你要让梁深逼着娶我了,这样不太好吧?]
[江糖:我家刚养了一条二哈,你看你中意吗?]
田甜没了音儿。
唠这么半天,时间已过12点,她放下手机,重新躺下,浅浅翻了个身,却发现林随州努力瞪大眼睛,并没有睡着。
江糖有些意外:“你没睡?”
估计是上了年纪的原因,林随州从之前的浅眠变得很容易入睡,基本一挨枕头就能到天亮,任凭打雷地震都叫不醒。
林随州眸色认真,压低的声线含着几丝小心翼翼:“我等你睡着我再睡,你别和我分房好不好?”
“……”
她抿唇,一个咕噜滚到了她怀里,伸手掐了掐那张脸蛋后,语调中带着浅浅笑意:“我开玩笑的,晚上太安静了,你要是不打呼,我会害怕。”
林随州有些怀疑:“真的?”
江糖重重点头:“真的。”
他伸手揽紧她:“你陪在我身边,我才能睡那么安稳。”
话音刚落,耳边又传来他轻轻的鼾声。
江糖无奈一笑,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合上眼贴紧他结实宽厚的胸膛。
自从那次喝醉酒后,田甜突然就想明白了,她没再继续跟在梁深屁股后面跑,反而听她母亲的话开始学习,大学志愿填报了中央戏剧学院。是的,田甜决定进军娱乐圈,成为一名谐星!
人类的本质就是贱,田甜跟着梁深的时候,梁深觉得烦,不跟着,又不自在。他的关注点渐渐从温婉身上偏移到田甜那里,心里想找她说说话,可是又放不下架子,久而久之,日子就这么过了。
高中毕业后,田甜以分毫之差落榜,陈子娴极其家人花了重金把她送出国外留学。
她走的那天刚好是圣诞节,a城下了第一场雪。
梁深是最后一个知道她离开的人。
那瞬间,心慌失措,悔恨惋惜,全部涌入心头之上。
刚成年的少年还像是儿时候那样,一头热的驱车前往机场。
机场内,人头攒动,有离别又有欢聚,高大英俊的大男孩穿梭在陌生的人潮中,最后在登机口见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田甜个子很矮小,穿着条红色羽绒服,远远看去像是初中生。
他气喘吁吁,张张嘴,没好意思直接喊出名字。
走在前面的田甜有所觉察,扭头看了过来,两人对视几秒后,她弯起眼睛笑了。
“梁深,你来送我了?”
距离登记时间不过十分钟,田甜用手机拨打了他电话。
梁深睫毛微颤;“你要走了?”
“是啊。”她笑起来暖洋洋的,“去考核中戏的时候,因为外貌原因没过去,当然还有其他因素,我可能不是那块料。”
她长得不是特别好看,只能说可爱,一张脸最动人的要属眼睛,弯弯的笑眼,光是看着就让人心情变好。
梁深攥攥拳头:“那你、还回来吗?”
田甜抿唇;“那要看看这里有没有为我等待的人了。”
他喉结微动,眼眶猛然红了:“如果说,我为你等待呢?”
她的目光穿越人海,直直落在梁深身上,不复以往的天真烂漫,眼中的神色尽是深沉,“梁深,世界很大,前路很远,你和我都很渺小,等以后你我都成熟了,我再来找你,好不好?”
梁深瞳眸闪烁,只说了一个字:“好。”
田甜放下手机,抬手对他挥了一下,留给他一个干净利落的背影。
梁深鼻尖酸涩,用力把眼泪憋回去后,双手插兜出了机场。
天空湛蓝,飞机声轰鸣。
他眯眯眼,雪花一片接着一片从空中坠落,从今天起,他们便要和青春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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