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 59 章(1 / 1)

唐晚一点一点弯下膝盖,慢慢蹲在墙角,捂着脸哭起来,湿热的眼泪顺着指缝滑进脖子。

空洞苍白的教室只剩唐晚的哭声,哭声压抑,夹杂着丝丝缕缕的抽噎。

傅津南没想惹哭她,猛然听见哭声,一时措手不及,不知如何是好。

站了几秒,傅津南提了提裤腿,跟着蹲在唐晚旁边。

“你哭什么?”傅津南嘶了口气,手贴在唐晚薄弱的肩膀,好脾气问。

傅津南瞥了两眼不停耸动的肩膀,叹着气问:“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个混账人?真以为我会在大庭广众要了你?”

“傅津南,我真的烦透你了。”唐晚吸了吸鼻子,抬起脸,红着眼,冷声说。

傅津南寡淡地笑了笑,不可置否说:“嗯,还有呢?”

一记重拳仿佛打在棉花上,非但没让她出气,反而让她更加憋屈。

唐晚顿觉没意思。拍了拍脸,唐晚深吸了两口气,擦掉眼泪急切地站起身。

噼里啪啦一通收拾,唐晚拉上背包拉链准备离开教室。

刚走到门口,背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响起,唐晚脚步无意识地停下来。

“砰”地一声巨响,铁门严丝合缝关闭,后背抵上一具滚烫的身体。

耳畔传来粗/重的呼吸声,湿热的气息喷洒脖颈,唐晚受不住痒,条件反射往后躲。

可惜,无处可逃。

傅津南大腿抵住唐晚膝盖,手掐在唐晚肩膀,垂着眼皮,居高临下问她:“你到底在闹什么?”

唐晚抿了两下干涩的嘴唇,低声叙述:“傅津南,我没闹。真的,我只是想我的生活回到正轨。”

没由来的烦躁。

傅津南气急败坏扯开衣领,从兜里翻出烟盒,抖了一根慌乱塞进嘴里。

点烟时,傅津南气得手抖,火苗几度烧到手。

唐晚瞧着失控的傅津南,兀自轻笑出声。

听见笑声,傅津南眉头皱得老高,喉咙溢出一声清晰可闻的轻哼。

沉默半秒,傅津南把打火机强行塞给唐晚,瞅着她说:“你来点。”

唐晚低头瞧了瞧手里的打火机——

银壳,磨砂质,牌子货,打火机底端还刻着傅津南的英文首字母。

傅津南之前点了好几次,现在出火口还有余温。

唐晚指腹摩了两下外壳,掀开机盖,大拇指用力按下弹簧。

啪地一下,橘黄色的火苗雄赳赳气昂昂地爬出来。

唐晚凝了两眼火苗,仰起头,迎上傅津南幽静漆黑的深窝眼,那里头不知不觉燃起了一簇火焰。

火焰中心,她的身影深深倒映在漩涡里。

唐晚在傅津南的注视下,攥紧打火机,踮起脚尖将火苗一点点送在傅津南嘴边。

傅津南瞧着唐晚那张白净认真的面皮,神情恍惚了几秒。

眼见火苗式微,傅津南咬住烟头,垂着下巴凑近打火机。

点火间,傅津南一直盯着唐晚的手。瞧见唐晚右手手背中心的小黑痣,傅津南扯了扯唇角,似笑非笑说:“听说右手背长痣的女人大多无情刻板且精于计算。你是不是这样的?”

唐晚眼皮一颤。

定了定神,唐晚面无表情说:“你不是不信这一套?”

傅津南啧了一声,故意问:“哪儿套?”

“……”

沉默几秒,傅津南问:“怪力乱神这套?”

唐晚瞪了眼傅津南,没说话。

傅津南不为所动,贴在唐晚耳边胡扯:“以前确实不大信,现在不得不信了。”

“前几年我去慧仁大师那算了一卦。说我命里有情劫,来者西南人士,性温良,自小体弱多病——”

唐晚抬头,望向傅津南的眼神充满不可思议。

等看清傅津南眼底明晃晃的笑意,唐晚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哪有什么大师算命,全是他胡乱诹的。

唐晚咬了咬牙,憋住气说:“傅津南,你挺无聊的。”

傅津南弹了弹烟灰,说话没个正行:“不好笑?要不我再给你讲两个黄段子听听?”

唐晚噎了口气,好言好语劝:“傅津南,你不能总这样无赖。”

傅津南寡淡地看她一眼,说:“满满,是你先招惹我的。”

唐晚猛地失去计较得失的勇气,僵在原地不能动弹。

手机震动声此起彼伏,傅津南一手捏着烟头,一手拿着手机往外走。

刚走到楼梯口,傅津南就听到一句“姐姐”。

傅津南脚步一顿,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瞥见唐晚身边满脸担忧的少年,傅津南掀了掀眼皮,嘴角溢出一声轻蔑的冷笑。

周煜听到动静,抬头望过去,只看到一个挺拔的背影。

“姐姐,他是——”

他是不是视频里的那个男人?

唐晚别开眼,故作镇定打断周煜:“你面试怎么样?”

周煜咽下嘴里没说完的话,说:“挺好。”

“饿了吧,我们先去吃点饭。”

“行。”

“我给关洁打个电话,看她要吃什么,我给她随便带点。饭卡里好像没钱了,我——”

周煜望着没话找话的唐晚,问:“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刚刚那人……”

唐晚问:“看到了?”

周煜皱了皱眉,评价:“他看起来不像个好人。”

唐晚紧绷的弦突然断裂。

深深吸了口气,唐晚捂住脸,问:“周煜,我没求过你什么事。只求你能别把这事告诉你舅妈,行不行?”

“她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她要是知道了,肯定会跟我闹。到时候——”

唐晚话还没说完,周煜语调平静道:“姐姐,你放心,我不会说的。”

“……谢谢。”唐晚攥了攥出汗的手心,苍白无力说。

周煜的眼睛干净得没有一丝污秽,他始终清澈明朗地看着她,笑着给她找借口:“姐姐还小,走错路也正常。”

某一瞬间,唐晚觉得自己的心性可能还不如一个18岁的少年。

他低着头,说:“姐姐,不要再跟他接触了,他不适合你。”

“你别跟他赌,你会输的。”

说到一半,周煜看了看唐晚,小声问:“报复人的手段那么多,你为什么要选最笨的一条。伤人伤己的事,别再做了,好吗?”

唐晚听完脸色大变,看着周煜的眼里充满不可置信。

周煜满脸无奈,耸了耸肩膀,说:“听舅妈说的。”

“姐姐,舅妈没你想得那么冷血。当年的事也是她的痛,只是她不敢跟你说。她担心你的身体,怕你出什么事,也希望你能从这件事里解脱出来。”

“舅妈说唐叔叔是个很温柔善良的医生,还说唐叔叔生前很爱你,总爱带你去游乐园玩。你说唐叔叔要是知道你这么多年为了他的事这么伤害自己,他会不会伤心难过?姐姐——”

唐晚双手捂住耳朵,尖着嗓子叫:“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

叫着叫着,唐晚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趴在周煜肩膀哭得泣不成声,鼻涕眼泪全流在周煜肩膀。

周煜拍了拍唐晚的后背,低声哄:“姐姐,别哭。”

“周煜,别跟我妈说,别跟她说。我没有……没有也不可能爱上他。”

姐姐,你说这话自己信吗?

周煜闭了闭眼,承诺:“好,我不告诉舅妈。”

“你来我这儿是睡觉的?”demon酒吧,祝政踹了一脚傅津南的小腿,皱眉问。

傅津南睨了眼祝政,脑袋枕在沙发靠垫,拎着抱枕,懒洋洋问:“找我什么事?”

祝政瞧了两眼神色恹恹的人,骂:“你这两天到底干嘛了?一副要死不活的样,谁欺负你了?”

傅津南掀了下眼皮,长腿搭在矮桌,满脸不耐问:“说不说,不说我走了。”

祝政嗤了一声,骂:“得,老子怕了你了。”

傅津南充耳不闻,装作没听见。

祝政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中指扣了扣桌面,问:“听没听见风声?”

“什么风声?”傅津南阖着眼皮,懒洋洋问。

祝政沉了沉气,一字一句说:“徐、家、要、出、事、了。”

傅津南猛地收回腿,睁开眼,问:“什么玩意儿?”

祝政没着急回,不慌不忙捡起桌上的打火机点了支雪茄,阴着脸说:“这事儿我还真没唬你。”

“前两天跟一群老东西吃饭,有人喝醉酒说漏嘴了。听说这背后水深得很,牵扯一大堆人,徐世民最近焦头烂额,忙着收拾烂摊子呢。”

说到这,祝政抽了两口雪茄,慢悠悠吞吐出烟雾,扯着眼皮说:“你别不信,不出半年,这事一定炸。”

傅津南摆了摆手,不当回事:“关我什么事?他怎么着,那是他活该。”

祝政说:“外人都在传徐家跟你傅家关系走得近,你真以为你傅家能安然无恙?就算傅曼姐能摘清,你跟徐茵呢?”

傅津南嘶了一声,骂:“徐茵跟我他妈有什么事。”

祝政见状,熄了火,说:“得,我不跟你扯了,你爱怎么着怎么着。”

“到时候,你且看风往哪边儿吹,看看这火能烧到谁那儿。”

傅津南懒得再听,拎起外套就要走。

走到3301附近,傅津南被人叫住。

“傅津南。”曲舒站在幽深昏暗的走廊,盯着傅津南寡淡的背影,出神地喊。

傅津南脚步没停,继续往外走。

刚走几步,曲舒突然蹿过来拦住去路。

傅津南冷眼旁观瞧了瞧眼前打扮得精致漂亮的女人,骂:“滚开。”

曲舒吓得一哆嗦,攥着手心,鼓足勇气:“我有话跟你说,能不能给我几分钟时间,我……”

傅津南差点气笑,“曲舒,你他妈不会还以为我会吃回头草吧?”

曲舒定了定神,往前走两步,手握在傅津南胳膊,声泪俱下说:“傅津南,我后悔了,我真后悔了,我当初不应该……不应该为了前程放弃你。真的,我真的后悔了。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我一定跟以前一样,一定安安静静待你身边。”

走廊一片冷寂空荡,只剩曲舒声泪俱下的忏悔。

傅津南面无表情瞥了眼落在手臂上的那双手。

下一秒,傅津南漫不经心拨开曲舒的手,语调四平八稳说:“别碰我,脏。”

曲舒双目呆滞,眼泪挂在眼眶半天掉不出来。

美人落泪,我见犹怜。

本该是一幅美景,傅津南却觉得索然无趣。太假,假得作呕。

演戏演久了,连哭都能演。可惜,演得再好也是假的。

曲舒满脸绝望,两行清泪缓缓滑过脸颊,哑着声说:“傅津南,你不能这么对我。当初我陪你度过那么多难忘的日子你都忘了吗?你不是说过只要我安分,就留我在身边吗?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胸口的气突然攀爬上来,傅津南冷笑出声,指着曲舒鼻子,笑骂:“你他妈最没资格在我这儿提过去。”

“跟了徐世民就别他妈想回头的事,老子嫌脏。之前没动你是我仁慈,别他妈厚着脸来找存在感。”

“真他妈以为天底下所有好事都让你占了?你他妈是死是活关老子屁事,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骂完,傅津南提着衣服离开。

“唐晚呢,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大学生,凭什么能跟你在身边?听说她之前跟丁嘉遇走得挺近,你难道不怀疑她跟——”

“砰”地一声,傅津南一脚踹翻一旁的垃圾桶。

一时间,垃圾到处都是,一股难闻的气味蔓延开来。

傅津南一把扣住曲舒的后颈,凑她耳边,冷着声问:“你有什么资格跟她比?”

“我——”

“就凭老子爱她,老子对她有生理反应,她就配,懂吗?”

曲舒忽然愣住,像风筝断了线,没了方向,在风中横冲直撞,最后掉落泥泞,满身污秽,无处遁形。

她不相信。

不相信傅津南这样的人居然会为了一个人停留,甚至愿意把爱给她。

怎么可能呢。

他这辈子明明应该孤独终老,谁也不爱的。

出了酒吧,傅津南漫无目的开着车。

他内心有一团火在烧,烧得他理智全没,毫无思考力。

开到一半,傅津南踩下刹车,解开安全带,点了根烟抽了起来。

尼古丁的味道让他的理智逐渐回笼,可越是清醒,傅津南越后怕。

后知后觉是这世界最恐怖的事。

他一点都想不起来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是舞蹈室那道曼妙动人的背影,还是校庆上那句“能不能请你签个名?”,又或是周县葬礼他扶她那一刻手心柔软的触感?

或者晚一点。

看电影跟个小孩似的哭得稀里哗啦,抬起头却满眼都是他的那刻?是送花时的满眼期待?还是送尾戒那天要哭不哭的可怜样?

什么时候,这小白眼狼在他这已经成了刻骨铭心的存在?

得,还真他妈是劫。

躲不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要分开了(最多三章……)

这章50个红包。

推荐一部特别好的剧,《觉醒年代》,哈哈哈伟人都太可爱了。(m.看书小说)更新最快,小哥哥小姐姐记得收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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