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三当家吕青山离开的空档,三人急忙凑在一起低声商量的起来。
姜陵和蕾雅一致认为吕青山身上有着不小的疑点,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意味,两人此时对吕青山身上所隐藏的问题,有着一个大胆的猜测,但还无法确认。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姜陵眉头紧锁,喃喃道:“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就在这时,吕青山去而复返,但没有向三位玩家走来,他走到山腰那一处平坦区域,朝向不远处摆了摆手,立马有两人凑了过来。
吕青山道:“敲钟,告诉兄弟们,马上过来集合。”
那两人应了一声,迅速跑远,登上了二十米外的一座小木楼,那便是钟楼。
片刻后钟声响起,向四方扩散开来。
在得知黑羊寨已经察觉到剿匪队的到来,姜陵心中倒是放松了几分,一方面是黑羊寨的情报工作不差,比自己想象中要机警很多。二是在有所准备的情况下自己一方胜率自然会高一些。
一直少言寡语的赫尔此时开口道:“若是三位当家的都有吕青山这般实力,剿匪队那边必然有对应的高手,恐怕以我们的实力,还是做不到左右胜负。”
三人皆是地转中境,虽说战力远超常人,但也算不得多么强,至少与天变境的强者无法比拟。而从三当家的天变境实力来看,想来其他二位当家也是极有可能有着天变境界,从平衡性上来讲,剿匪队也会有对应的战力,到时必有天变境之间的大战。
姜陵回答道:“也不能说是左右不了胜负,顶多主角不是我们。”
蕾雅则说道:“而且据我观察,目前所见,除了大当家和三当家实力较强以外,山寨中大多不过是普通人,就连地转下境的也很少。”
“对了。”姜陵这时想起一事,问道:“这吕青山的竟是念师,难道他之前斩杀虎子也是念术”
蕾雅摇了摇头,望向远处三当家的背影,喃喃道:“他不但是天变境的强者,而且竟是念武双修据我所知,能同时进行两种体系修行的人,很少见。”
从之前三当家闪身拔刀瞬杀虎子的情况来看,姜陵三人都认为此人是个强大的武者,但刚刚却发现此人实际上还是个念师。修行不同于学习,能够同时进行两种体系修炼的人,可远远比数学语文英语科科满分的学霸还要难得。
姜陵曾经在岐山雪谷见过一个名为霍良的玩家,那人便是武法双修,也被叫做战斗法师,当时姜陵还以为这是正常角色职业的一种,但又经历了两个副本,姜陵才明白这样的人十分少见。
姜陵不由脑海里冒出了一个想法自己能不能灵武双修或灵念、灵法双修呢
这边蕾雅似乎猜到姜陵的想法,恰逢其时解释道:“听说,同时修炼两种功法的人,其实力自然远超同境界的修行者,但不但拥有这样天赋的人极少,且修炼起来十分困难,走火入魔的例子很多,遇到修行瓶颈的次数也翻了一倍,比普通修行者更容易止步不前。”
姜陵摸了摸鼻子,讪笑道:“好吧,我也就是想一想。”
此时,黑羊寨上人群涌动,听到钟声,所有山匪都跑了出来,聚集到了广场上,虽说谈不上井然有序,但至少是在短时间内就聚集的8九不离十,也算有组织有纪律了。
吕青山站在场面中央,兄弟们都站在他对面,不多时一个彪膀大汉也走到了三当家身边。此人正是二当家丧啸,只是此时玩家们还不认识他,但猜也猜得到这人是二当家了。
丧啸站在吕青山身旁,中间隔了一段距离,两人谁也不看谁。
场间一片吵闹之声,也不乏有人对站在稍远处的三位玩家指指点点,而两位当家没有出言组织纪律的样子。
赫尔都有些不耐烦地咬牙道:“山匪就是山匪,像野狗一样。”
姜陵和蕾雅没有接话,姜陵看着三当家和二当家的背影,眉头微皱地在思考什么。蕾雅则以自己的念力去观察场上所有人的实力,当然,她还没有仅看一眼就能看出来的水平,也没有能力以念力将场间的百十来号人都查看到,她只是选择性的抽查而已。再说若是她放肆查看过去,无形的念力波动会很明显,也会引起三当家的不满或者猜疑。
不一会,场间突然音量渐小,转眼间竟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风声吹动山林的沙沙响。
“嗯”赫尔先是一愣,随后听见了脚步声。
大当家的,从山上走了下来。
他步伐沉稳,身姿笔直,那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肃然,他一边走一边朗声开口道:“兄弟们,想来大家都听说剿匪队即将抵达咱们黑羊山了,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啊,或许马上你们的脑袋就要搬家了哟,你们怕不怕。”
“怕个卵子”
“干他娘的”
“老子就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场间顿时炸了锅,总计九十二人,人人抢着开口,奋力吼叫,似乎这样就能显得自己无所畏惧。其中骂娘的自吹自擂的自然不在少数,有的人面带煞气,有的人张狂地笑着。
直到大当家走到二当家与三当家身边站定,缓缓抬起了手臂,这个举动就如同按了遥控器一般,场间又在弹指间再无杂音。
这种王者霸气顿时糊了姜陵一脸,他看着大当家的背影,这位穿着随意的男子,此时就是站在顶峰的王,振臂一喝千呼百应,抬手一指众人缄口,这真的只是一个土匪的头领你说他是万人之上的将相王侯姜陵也会相信。
姜陵面色却反倒沉了几分,他感到有些担心,因为此时来看,这黑羊寨卧虎藏龙,大有文章啊。那么剿匪队,是不是也非比寻常,或者说,这根本不是一个简单的剿匪行动呢
“倒地问题出在哪里”姜陵心头喃喃自语,此时手中的线索已经有了很多,但他还是觉得自己没有把这个战场的真正剧情推测清楚。
这边大当家面向众弟兄微微一笑,想来应该说些鼓舞人心,激励士气的话,让大家做好死战的准备,谁知大当家出乎姜陵几人意料地缓缓开口道:“回想起来,我们黑羊寨成立已经十二年了,我做大当家的位置,也坐了八年。这八年,我给你们定规矩,讲道义,让你们不能放开了手脚去抢银子抢女人,坏了规矩还要被罚,甚至今天还有兄弟因为这破规矩掉了脑袋。呵,咱们黑羊寨呀,活得像是一群山野农夫,哪里像是无法无天的土匪。我知道肯定有诸多兄弟对此有所怨言,那也都是我大当家的不是,我在这个给大家告罪一声,你们要怪就怪我吧。”
大当家目露沧桑,继续开口道:“不过也正是因为咱们没有做到十恶不赦的地步,加上地处方元和釜越两城之间,两边的巡防队都怕死,推卸责任,等着对方去管,所以这十来年一直也没有什么剿匪队来找咱们麻烦。”
“这是第一次。”大当家叹了口气,随后道:“我也怕这是最后一次。”
“他们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出动人马的,想必这一次剿匪队之中高手众多,有着一次就将我们彻底剿灭的信心。”
“这一次,必然有很多兄弟要死在这黑羊山上。”
“我也不敢保证最后一定会胜利。”
“所以我想,趁着剿匪队还没来,大家,该走的就走吧。”大当家如此开口。
谁也没想到说着说着大当家竟说到了这一步,话语间竟是提议要散伙,这一石激起千层浪,顿时场下兄弟一片嘈杂。
一位黑脸大汉似乎在黑羊山中较有威信,站出一步朗然道:“大当家你这是信不过弟兄们啊说什么我们都是七尺汉子,还能大难临头就转身逃跑么”
另一位年龄稍长的男子也摇头道:“八年了,咱们在黑羊山八年了,甭管是做山林野人还是绿林好汉,大家做了八年兄弟,怎么能说走就走”
“大当家的,你这不是把兄弟们当孬种看么”
“就是啊,怕死的话咱还出来做什么山匪”
“打他娘的”
众人纷纷开口,义愤填膺,没人退缩。
大当家再次抬起手,随后点头道:“我当然知道大家都是兄弟,我也知道大家没有孬种,但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我不是在用什么狗屁激将法,我就是和大家说句实在话,这仗,不好打。”
说着,大当家看向那黑脸大汉,突然道:“老黑熊,八年前你惹了祸端,被方元城的追捕,才不得已逃到了此地,这八年来,你每次偷偷回方元城说是去喝花酒,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把那些攒下的银钱都给了谁么你若是今日死在此地,谁能帮你照顾家中老母亲”
黑脸大汉闻言面色微变,欲言又止。
大当家又看向那年长的男子,说道:“上衫老哥,你比我来的早,十二年前闹饥荒,你逃难到这里,原本全家父母兄妹五口人,却各自走散,只剩了你自己。这些年你也费劲心思打听他们的消息,一直无果,难道你就不想找到他们,再见一面么”
上杉双肩颤动低下了头,一时无言以对。
大当家看向所有人,有些慨然说道:“也许我们都是一群亡命之徒,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罪恶,但是谁心头还没有个牵挂我凌震不想让大家跟着我拿掉脑袋开玩笑,想走的就走吧,自己去库里取些盘缠,去你们想去的地方,做点正经事去吧,未来路,还远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