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活着的时候,她压根发现想起沅晔的好,现在人走了,怎么突然间感情好像深厚起来了?
真是好笑。
不过,记起这段过去,让鸢也感到一丝说不出来的违和。
沅晔这几年虽然不怎么管事,渐渐淡出大家视野,但本质还是一个很强势的人,哪怕是当年病重刚醒来,都能三言两语震慑住艾尔诺家的叔伯婶婶,现在竟然死得这么突然和容易。
因为对兰道太没防备了吗?
现在已经是第二天早上,鸢也昨晚睡着后,被尉迟抱到了床上,窗帘大开,阳光铺天盖地照进来落在地板上,光里有柳絮在浮动,像跳跃的精灵,她拥着被子,坐在床上想了许久。
最后,她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摇摇头,是老教父,又不是老神父,肉体凡胎而已,一刀下去,当然死了。
“醒了?”尉迟忽然出声,鸢也抬头,见他靠在门边,手里端着一杯咖啡。
“早。”鸢也暂时将梦里的事情抛到脑后,望着他,“外面有发生什么吗?”
尉迟将家居服的袖子卷到小臂处,没有佩戴手表的手腕,骨节清晰分明:“有两件事,你想先听哪一件?”
鸢也嘴角向下撇了撇:“和兰道无关的那一件。我昨晚梦了一晚上她,暂时不想接触和她有关的任何事情。”
尉迟一笑:“昨晚巴里遇到袭击,被人全身麻醉放倒,应该是你小表哥去验证他的身份。”
说起这个,鸢也眉心蹙起:“宋义回到四层房间的时候,现场已经清理完毕,你说可能是我小表哥返回去清理的,那,”她有点说不下去,喉咙一滚,才再说,“那把刀,也是他拿走的?”
现在那把刀插在沅晔的胸口,是兰道动的手,所以他把刀……给了兰道?
鸢也咬了一下嘴唇,有些烦躁地靠在了床头,越来越觉得,所有事情都是一个怪圈,怪圈里每个人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之前是她小表哥和苏先生,现在是她小表哥和兰道。
看似不可能有关系的人,却又微妙地关联着。
尉迟抿了一口咖啡,说:“我查了六层所有宾客的资料,兰道就住在六层,而且只有她和她的人会说中文,我昨晚看到的那个陈莫迁见面的人,应该就是约瑟夫。”
真的是她小表哥拿了她的小刀给兰道?鸢也一颗心往下沉:“我小表哥和兰道……”
尉迟俊脸映着窗外的天光,眸色深沉隽黑:“我们不是一直想不明白,陈莫迁在巴塞尔山林为什么能从炮火下逃生?”
鸢也睫毛飞快地翩动两下,有种事件渐渐明朗,真相浮出水面的感觉。
尉迟轻缓地说:“如果他和约瑟夫当年就有来往,那么,他一定能提前知道所有事情,比如伏击的计划,追杀的路线,甚至可以和开炮的人通气,那么他能活下来,就是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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