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会换一个方式。
他用错了方式。
尉迟失血过多,连保持清醒都很难,忽然将头垂下,抵在鸢也的手背上。
鸢也一下就感觉到他额头滚烫的温度和粘稠的冷汗,还没想出该做的反应,就听到他低低闷闷地说:“鸢也啊。”
似一声叹息。
“我疼。”
……
今晚有雨,落在叶子上,在黑夜里泛着一缕淡光,映入鸢也的眼睛里,也有一抹水泽。
忽然一阵东风来,吹得枝头摇曳,水砸落在地上,碎了一片。
安静不过三五秒,尉迟便将额头移开了,神情恢复如常,除了脸色苍白外,几乎和平时的他没有两样,险些叫人以为,他刚才的失态,只是错觉而已。
“外面还很乱,不要出去,我还有话没有说完。”
鸢也收回自己的手,手背上还残留他的温度,她眉头皱了皱,语气冰冷:“什么?”
“上次你说,看到我半夜进入白清卿的房间,后来我想了很久,想起来了,是有这件事。”尉迟靠在背后的墙上,幽幽地看着她,“但是你误会了。”
鸢也面上毫无松动。
“那天晚上,我接到电话,凌璋说有申老板的下落,我不想吵醒你,所以才起床下楼,到楼梯口接听,刚接完电话,就看到白清卿扶着墙走出房间,我问她要做什么?她说脚疼,想拿止疼药,药在楼下客厅。”
那时候的白清卿,只是一个被他们找来当挡箭牌的女大学生,一无仇怨二无过节,他既然看到,总不能真让她拖着一条瘸腿下楼拿药,所以他就让她回房,他下楼帮她把药拿上来,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他把药送进白清卿房间后就出来,前后没有停留十秒钟。
这就是一件很微不足道,甚至不值得他记住的小事,那天在医院鸢也提起,他根本没有想起来。
“我当时跟你说了,送药而已。”
他想着申老板的事情,没有注意到她的神情,也觉得自己解释得够清楚,哪曾想到她会这样介意,竟然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怀疑他和白清卿。
“我以为你还是会说,我的记忆被人篡改。”鸢也安静了一会儿,才不咸不淡地说了这句话,对他的解释没说信与不信。
尉迟就当她信了,哑声道:“白清卿都是被人安排到我们身边,故意分开我们的,你还不怀疑自己的记忆有问题?”
单凭尉迟的一面之词,鸢也当然不会相信,至于现在,真相是什么,她会去查出来。
外面枪声持续不断,战斗还没结束。
鸢也重新坐回地上,她的手臂已经麻木,垂在地上,手背摩擦着粗粝的水泥面,有些冰凉。
她想起尉迟刚才将额头贴上来的温度,只停留几秒钟,但那感觉却挥之不去,再想到那五个字,忍了忍,终是忍不住噗哧一声冷笑。
“我也疼过,身上,心上,疼了很多次,支撑着我一直坚持今天的原因,就是为了看你疼,你现在这样,我很满意。”
尉迟苍白一笑:“你满意就好,你好,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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