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 54 章(1 / 1)

“嗯,我信你。”

蔡无稽望着她黑黝黝的眸子莫名不自在起来,转过头,看向灯火处。岂料后腰突然被踹了一脚,他整个的就从床上掉了下去,摔个实在。

傅长安坐起身,弓起了左腿,胳膊搭在腿上,竖起眉毛,抿着唇,端的是气势十足的土匪头子。

傅长安面朝他,“蔡无稽,我把傅冬康托付给你可好?”

“你侄儿就是我侄儿,这么说就生分了!”蔡无稽拍着她的肩膀保证。

“正事聊完,你来跟我解释解释,我的《缠丝剑法》是怎么回事?”

蔡无稽心里咯噔一下,其实他今晚过来,一直怕的就是这桩事,打了无数次腹稿,要说的也是这件。

不过,心里倒是豁然开朗了。

“你说的对!”

蔡无稽侧过身,“这么说,你打算搬过去了?”

蔡无稽一愣,“不然呢?难道不是因为跟符世子和离了,面子上挂不住?”

傅长安从被子里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这动作配上她的表情,像个傻瓜。

蔡无稽:“我数一二三。”

二人同时松了手,蔡无稽不停的搓耳朵,“你还是个人吗?下手这么重。”他捏她脸就绝不会下重手。

“听到了给个反应啊?”

傅长安嗖忽出手,揪住他的耳朵,一旋。

蔡无稽慷慨激昂一翻陈词,越说越激动,越说越觉得自己很有道理,半天过去也没见傅长安给个反应。他跑过去,捏住她脸上的肉,扭过来,目光对上,“我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傅长安:“蔡无稽,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接受国公爷的好意是因为自尊和面子?”

蔡无稽揉着耳朵,有那么一瞬,他都要为自己刚才的那一番慷慨陈词感到羞耻,这家伙但凡要点脸就不会和自己和离了!

傅长安被他戳的脑袋来回晃。

傅长安:“我只是不想欠别人的,欠人情跟欠债一样,总是要还得。”

蔡无稽哈的一乐,不知何时又双脚离地上了床,压在被子上,两只手枕在脑后,躺倒,“那你去祸害镇国公一家更可以心安理得了。镇国公的命是谁救的?你爹傅大将军啊!可不仅是救过一次,你不知道到老符年轻的时候有多作死,是三番四次的被救!可以这么说,没有你爹就没有今日的镇国公。他照顾老大哥的遗孤怎么啦?天经地义啊!你们就是他的责任啊!他要是不管,才会被人戳脊梁骨呢!全晋国的百姓都会嘲他忘恩负义,不是个东西!所以,你这个死脑经,竟然会觉得怕欠人情,你傻不傻啊?”蔡无稽戳着她的脑门点了几下。

蔡无稽疼的又要叫,“松手!”

傅长安:“你先松!”

人家师门的独门武功啊!说好了不学又偷学了!

要点脸面啊!将来还做不做人了啊!

傅长安看他一脸怂样,嗤得一声笑了,“算了,你给镇国公做事,很多时候很多事也是身不由己。”她叹口气,又躺倒了,彷佛自言自语,喃喃道:“你经脉阻滞不能练武,遇到危险自己都护不住,又怎么能护住康康?这可怎么办是好呢?”

蔡无稽趴在床沿上,万万没料到,他心里的一道巨坎,就这么轻易过去了,可他又不愿让傅长安认定“符白岩”是个厚颜无耻之人,斟酌着解释道:“其实吧,这中间有误会。符世子本没想过要学你的功夫,那天很偶然,他去我那,看到我摊开在桌上的剑法。因为觉得你画的那些小人很有意思,就多看了会,看着看着吧,后来也不知怎么就在梦里和君子剑融会贯通了,然后就使出来了,他自己也很惊讶,真的!”

傅长安望着他,一言难尽。

蔡无稽:“你说。”

傅长安捏了捏拳头,“你滚!”

蔡无稽:“啊?”

傅长安掀起枕头就往他身上砸,“符世子的臭脚你也捧?舔狗!滚!”睡一觉就融会贯通了?啊?你怎么不说他生下来就天下第一!你让那些日日勤学苦练还不得要领的人该怎么活?

蔡无稽被打出来后,还在纳闷,他舔谁了他?他说的都是事实啊!

走出去几步,摇头一笑,小长安不重名不重利,连师门传承绝学都不放在心上。

他本以为他这次要完,他甚至都做好了自揭身份的准备,谁料她压根不在乎这个。又或者说,她总是无限度的宽容自己。

小长安,还真是!

善良的可爱。

他又想到,他先头提到傅老将军对他爹的恩情。他现在又何尝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傅长安救。

明明他一直的打算是护着傅长安才对,却又次次被她护着。

蔡无稽摇头晃脑的回去,心情不错。

也不知道小长安什么时候搬过来,他充满了期待。

想到日后能在国公府经常相见,若是时日长久,消除了她对自己的偏见,他就能正大光明的脱了蔡无稽的皮和她作一对无话不谈的知己兄妹,那可真是不错!

傅长安是个做事果决的人。

次日一早,傅东康对她还是躲着半张脸不肯拿正眼看自己。

她说:“康康,你真的想住在国公府?”

傅冬康不语,有可能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地方,也有可能单纯的就是不想理她。

冬青倒是反应大,猛抬头看向她,眼中充满了希冀。

傅长安忽略掉,喝一口稀饭,“你们收拾一下,最早今天,最迟明天,搬过去。”

贾嬷嬷不见欢喜,却是一脸忧色,“小姐您?不妥吧。”和离了又搬到一起,贾嬷嬷怕被说闲话。

傅长安咕噜噜喝完稀饭,搁了碗,“我出去一趟。”站起身看到陈家兄弟正眼巴巴的望着自己,大概也是忧虑前程,不知何去何从。

二人是阉人,不比正常人能过上普通的日子,主子的未来就是他们的未来。

傅长安:“你们是傅家旧仆,自然要跟着康康,别人我不放心。”

陈二兄弟面上难掩喜色。

傅长安都快出门了,想了想又回了屋。她平素缠丝从不离身,想着这次是要求人办事,去人府里带着兵器不妥,解了护腕,收在枕下。

出了大门,大街上买卖吆喝声络绎不绝,年节降至,各家各户都在准备过年。傅长安回想起以前,在西沉关时,家里每年到这时候也是整日里忙得热火朝天,那首熟悉的童谣不自觉地在耳边回荡开,“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过几天,漓漓拉拉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

傅长安闭了下眼,再睁眼时,已无波无澜,目光坚定。

很快,傅长安到了镇国公府,拍响了大门,门房抽出一块木板,露出半张脸,询问她何事。

傅长安:“在下傅长安,麻烦通报一声,在下找国公爷有事。”

“有拜帖吗?”

“没有。”

门房是府内老仆的侄儿,新来的,年轻人没什么见识,刚入了府,正春风得意。

门房几乎要冷笑出声,看她身后一无轿辇,二无车架,心里就先看轻了。又见她装扮普通,虽一张小脸模样俊俏,但又想,但凡是个有身份的人家,也不会派了内宅丫鬟出来办事,还是个做男装打扮的姑娘。想着国公爷贤良的名声,指不定又是哪里来的阿猫阿狗。

“国公爷不在,”门房说着话就要插上门板。

傅长安抬手一挡,“那他何时回来?”

门房关不上门板,心中气闷,“主子的事,我怎么知道。一大早老爷少爷都上朝去了。等着吧。”

傅长安手一松,门板哐当一声插上。

傅长安站在门口发了会呆,心想,看这门房的态度,估计自己走了,他也不会将自己来过一趟的事跟国公爷说。自来狗眼看人低的人大有人在。她索性站在门口等候。

巳时刚过,一辆辆光鲜亮丽的马车断断续续的停在了门口,府门大开。

门房看到傅长安还站在门口,驱赶她,“你怎么还在这啊?快走!快走!”

傅长安也不生气,只问了句,“国公爷何时回来?”

下人们不耐烦,“这事我们做下人的怎么知晓?”

一人道:“你要等,走远点,今日贵人来访,别惊扰了贵人。”

傅长安往远处走了些,远远瞧着这些贵人们被团团围在中间,下人们面上带着谄媚的笑,各种小心奉承迎合。

傅长安看着他们,忽然想到了蔡无稽的话,作为大人,要为孩子挣一个未来,挣一个前程。

她对这些不屑一顾,只因为她从未考虑过未来,她重生这一世,坚定的目标,注定她是个随时都会死的人,所以她对这尘世的凡俗礼节,高低贵贱不在乎。

但,人活在这世上,必然有三六九等之分。

就像此刻,她不求他们,自然可以看轻他们,甚至嗤之以鼻拔刀相向。当她求着他们了,因为身份差异,连一个小小下奴的轻贱都要忍受。

镇国公要见她,只要她在傅家,随时随地。而她要见他,却要像现在这样,苦苦的候在门口。这大概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吧。当国公爷纡尊降贵亲临傅宅,与她和颜悦色商讨她与傅冬康未来的时候,她不觉得。现在却感觉分明。

越是这样,她心中的念头越清晰分明。

他们说的对,傅冬康交给他们是对的,他们会看在爹的面子上,好好教养傅家唯一的血脉。

他们会栽培他,将他培养成人上人,给他铺路,给他更好的未来。

而她,什么都给不了康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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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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