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无稽听她语气不对。
何庆大概是觉得在妹妹和友人跟前不能输了气势,抄起凳子就朝她砸了去。傅长安闪身避过,哪凳子咕噜噜顺着阶梯滚下去,只听“哎哟”一声砸到了正上楼的食客。底下骂骂咧咧。
“我爹的名讳岂是你能叫的,你这头野山猪!”
傅长安都快要下楼了,忽然听了这一句,整个人僵住。蔡无稽跟她身后,差点撞上。
“你说你父亲是谁?工部员外郎何秋生是你爹?”
傅长安举剑朝他头顶削去,何庆矮身避过,躲了这削向脑袋的一剑。
他自觉还挺潇洒,躲得有惊无险。
另一名男子抬手拦住,说:“打了人就想走,没难么容易。”
傅长安剑柄一撞,撞到男子麻穴。男子哎呦一声歪倒。
何庆大声道:“我爹是工部员外郎,你敢光天化日之下逞勇斗狠,就算你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说书人抱住头,“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蔡无稽嘴角微不可察的勾了下。不在乎被骂蠢笨如猪,也不在意被奚落长相,独独听不得别人说她受委屈受欺负。
傅长安提起说书人,揪住他的衣领,一扔。缠丝倒提,“你姑奶奶傅长安。”
何庆气得面色发青,“大胆!你可知我是谁?”“姑奶奶”三个字听明白了,后面三个字没过脑子。
说书人挣扎了下,缠丝太锋利,他压根没感觉到疼。蔡无稽及时赶过来,大喝一声,“别动!”
说书人顿住了,过了会才感觉到疼,冷汗都出来了,“啊啊啊杀人啦!”
隔壁雅间的人措不及防,都被吓坏了,尤其那女子,啊啊啊尖叫出声。
傅长安哪管他是谁,“我与符世子和离是我提出来的,他家没有欺辱我,我更没有当洗脚丫头!下次再让我听到你们随意编排我,我见一次打一次,打的你们满地找牙!还有你,听到了没?”
弟弟好胜的性格体现在方方面面啊。
傅长安不理会,转身欲走。
何水莲最先反应过来,“啊!你居然就是那个傅长安!”
何庆将她上下一扫,“嗤,说她是胖头猪一点没委屈她。”
蔡无稽,“长安,别杀人!”
屋内还有两名年轻男子一名年轻女子,何庆抖着手,“你是何人?竟然敢在天子脚下行凶,你好大胆子!”
何水莲忽然大叫一声,目光惊恐,“哥哥,你……”
何庆觉得头皮发凉,伸手一摸,脑袋顶的头发顺着头皮被齐根削掉,只短短的发茬,成了秃子!何庆自诩美男子,一头乌发更是养护得当,爱惜有佳。察觉没了头发,几乎要疯。
“傅长安!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何庆发了狠,他手上没有兵器胡乱举起东西就乱砸乱摔。
蔡无稽一看不好,何庆毕竟有当官的老子,傅长安再与他纠缠下去肯定要吃亏。也是巧合,他刚好看到符超领着几名京卫指挥使在大街上闲逛,他抄手将桌上的一碟花生撒了下去。
寻芳节快到了,大街上到处都在卖绢帕,折扇。大晋旧俗,寻芳节这日,若是年轻男女对彼此有意,女子赠男子绢帕,男子赠女子折扇。绢帕折扇少不了要写几句诗啊词的。
符超正值青春年纪,对于即将到来的寻芳节也是充满期待,路边有卖折扇招揽生意的,半推半就被绊住了脚,与巡捕们有说有笑。
正开心着,天上忽然下起了花生雨,兜头砸他个满头满脸。
符超愤而抬头,“我艹!谁干的!”蔡无稽从窗口探出头,指了指屋内,“符大人,有人说你哥坏话!”
符超腰后别着大刀,气势汹汹上了楼。
还在一楼就听到楼上劈里啪啦,一人满头是血坐在地上,哭天喊地,掌柜的和店小二都站在通往二楼的阶梯上,想上又不敢上,不时还有杯盘从二楼摔下来,伴随着女子的惊呼。
符超挥开他们,几步跨上二楼。
小二跟在后面喊,“官老爷,您可要为小的们做主啊,小本生意可禁不起折腾啊。”
符超上楼就奔傅长安而去,“傅长安!我符家待你不薄,你别欺人太甚!”随即提刀就架在傅长安和何庆中间。
傅长安一直并未与何庆对打,就冷眼看着何庆发疯,甚至将东西杂碎了崩伤了自己亲妹妹。
蔡无稽一见符超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先砍傅长安,气得不行,冲上前就要拉住他。谁知傅长安脚底一滑,险险避开符超的刀锋,将蔡无稽一拉,挡在身后,连续后退数步。
蔡无稽没想到被她给保护了,心情微妙。
符超举刀又砍来,蔡无稽急忙道:“符超,说你哥坏话的是何庆,与傅长安无关!”
符超停住,偏头看何庆,这一看不得了,先哈哈笑了起来,“何庆,你这新式样的发型还挺别致!”
何庆恨不能钻地洞,不过她不敢冲符超发火。二人家世相差悬殊,符超又有官职在身。何庆指着傅长安说:“符超,你快将她抓去官府。我们本在此安安静静的吃饭,也没谁招惹她,她忽然跑进来对着他拳打脚踢。”
符超望向傅长安,又看向一脸委屈样的说书人。
蔡无稽插嘴道:“那你怎么不说他是干什么的?符大人,这位是说书先生,先前这几位少爷公子就是叫了说书先生听了一出《新陈世美》。”
符超一听《新陈世美》脸就黑了,虎目圆睁,“我符家招你惹你了?你一个小小员外郎家的也敢编排我们符家!”
何庆脸色一变,“没有!绝对没有!”
何水莲着急辩驳,“我们听得是白姓公子的故事与符世子绝无干系!”
何庆将妹妹一瞪。
楼下又有官差上来,是京兆尹巡捕房的人。
京卫指挥使掌拱卫京师,守卫宫禁。寻常这街头斗殴的案子不归他们管,不过符超这人吧,就有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毛病,闲不住!
酒楼掌柜的看到楼上一片狼藉,哎呦哎呦夭寿了,叫唤个不停。
巡捕的头儿上前,“原来是京卫指挥使司经历大人,早知道您老人家在这,我们就不必出这趟差了。”
符超一招手,“将这一干人等都给我拿下!我倒要好好审审是谁在背后编排我们符家!简直不想好了!”
众衙役上前,就要拿人。
何庆大怒,“符超,你敢拿我试试!”
符超拍他的脸,“呦呵,我还怕了你了!妄议皇亲国戚,你该当何罪啊?”
蔡无稽心内暗自发笑,符超这会儿倒聪明起来了。
他拱拱手,一派柔弱书生作派,“符大人,既然没我们事了,那我们就先走了。”
“等等,”符超不看蔡无稽,独独盯着傅长安,大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架势,“官差查案,谁都不可以走,来呀,都给我带回衙门,我要挨个审,好好的审!”
窗棂翻动,符七跳了进来,他也没朝蔡无稽看,径自走到了符超身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愿所有人平安!平平安安!平平安安!平平安安!!!
几人尚未看清来人,只见人影一闪,说书人被一脚踹翻在地,缠丝闪着森冷的寒光抵上他的脖颈,“你说谁连洗脚丫头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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