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澄点接听的时候没注意,碰到了免提键,对面环境音很嘈杂,明显不像是在室内,怀溪的声音却很有穿透力地直直传出听筒——
“我现在不在家,今天帮人代班,估计明早才能回去。有这么好的机会你还来找我?快去找向林洲啊!!让他把你接回家,然后再……”
简澄当机立断,在对方吐出什么不堪入耳的虎狼之词前,把电话掐了。
如果有一天她死了,一定要让怀溪每天都给她烧三斤纸钱,告慰她的在天之灵。
简澄灵魂出窍般僵直地坐在那儿,经验丰富经历过各种离奇事件的司机师傅低着头,早就插上了耳机,眼观鼻,鼻观心,什么都没听见。
向林洲侧眸,怕人奓毛,隐去眼睛里的一点笑意,语气平稳地问:“去我家?”
简澄头摇得像电动拨浪鼓,要把自己丢失的面子挣回来:“我去住酒店!”
向林洲点头:“带身份证了吗?”
“……”没有。谁出来吃个饭还会随身带着身份证啊,她连钱包都没装。
她掏了掏口袋,不知道从哪个小角落里摸出了一枚钢镚,拍进向林洲手里:“向向,我用一块钱借你的身份证用一下,去酒店开完房就还你。”
被人用一块钱收买了的向总,一本正经地拒绝了可怜小简的卑微请求:“我也没带。”
“可以去你家拿!”简澄脑子转得很快。
“家里也没有。”
简澄:“?”
简澄色厉内荏地瞪他:“我知道了,你就是对我图谋不轨。”
向林洲把手里的“贿赂”还给她,嘴角一翘,语气仿佛如释重负,苦尽甘来:“恭喜你,简小姐,你终于发现了。”
后来,在简小姐的半推半就、欲迎还拒的阻挠下,向林洲卡着凌晨十二点的时间,把人拐跑了。
不想把人送去酒店,也是因为她一个小姑娘,醉得神智时清时不清的,一个人待在酒店里他怎么可能放心。如果他陪着一起去,那还不如回他家来得方便。
向林洲现在常住的地方靠近市中心,就在盛维旁边的一档高级公寓。回家前,他先带人去便利店买了点东西,女士拖鞋、牙刷、毛巾、睡衣,零零碎碎一大堆。
结账的时候,简澄目光飘来飘去,从收银台旁边货架上的某排一小盒一小盒的特殊用品上扫过。
她由衷地感叹:“向向,你真是个好人。”
没想着顺便买点什么东西乘人之危。
向林洲沿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眉心一跳,把人从便利店拉了出去,沉着嗓音:“不想被我欺负就乖一点。”
这个“欺负”讲得意味深长,简澄揉揉滚烫的耳垂,低低地“哦”了一下,又抬起眼看着他。
“其实有点想。”她慢吞吞地讲。
向林洲脚步一刹,回头看她。
天气热辣辣的,四处都是蝉鸣,离便利店不远,关东煮的香气被风送过来。
这个夜晚有点莫名其妙的,挺缱绻的温馨。
简澄这会儿酒劲上来了,烧得脑子里奇奇怪怪的想法特别多,也不怕说出口丢脸了。
她说:“向向,你知不知道四年前,我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
向林洲没动,两个人之间就是小半米的距离。他垂着眸,小姑娘巴掌大的脸在路灯下被覆上了一层暖色,眼睛里像被洒了一把星星,一闪一闪。
重逢以来这么久,他们之间从来没有人主动提起过过去,提起过四年前。
好像生怕触及什么禁忌,关系再一下退回到原点。
这个时候其实不是那么适合,因为她还醉着,但向林洲还是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声,做好了把事情都和她讲的准备。
“——我后悔,为什么没有把你睡了再走。”
一腔柔情被打散,向林洲发誓,他绝不可能让简澄在他眼皮子底下再喝一滴酒。
向林洲住在小高层,电梯上去以后是密码锁,简澄先兴致勃勃地输了一遍他的生日,没开,又输了一遍自己的生日,也没开。
她鼓了鼓腮,还想再接再厉地试一下什么特殊纪念日之类的数字。但随后就听见向林洲说“输错三次会报警”,她这才怏怏地收回了手。
“向向,你不爱我,竟然没有用我的生日当密码。”她假意指责,然后就看着向林洲输入了六位数字,前四位是“4、0、2、1”。
门打开了。
她张了张嘴:“……倒着的?”
刚刚的话纯粹是说着玩的,她自己都不拿生日做密码。
向林洲淡淡道:“银行卡密码也是这个。”
她心满意足了,牵住他的衣摆,好开心地说:“向向,那你现在的身家性命都在我手里了。”
向林洲把东西搁在玄关,转过身,双手从简澄手肘下穿过,轻轻一抬,把人从外面抱了进来,抬了抬眉,和她脸对着脸:“所以你要好好收着。”
一百多平方米的房子,客厅和书房占了一大半的面积,定期有阿姨过来清扫,所以整个屋子都透着一股干净敞亮,有淡淡的薰衣草的肥皂香味儿。
卧室有两个,但除了向林洲睡的主卧外,简澄把头探进另一个房间张望了一下,里面除了床垫什么都没有。
还没等她心里又浮起什么危险的想法,向林洲就打开了柜子,抱了一床被子出来铺好,又给她倒了一杯蜂蜜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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