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吃不吃。”她低着头,细细的拨了拨米饭。
“我又没说不吃。就算你讨厌我,也不能把对别的禽兽的厌恶一并撒到我身上……”安辰羽咕哝一声,脸色不怎么好。
作为一只禽兽也是很有压力的,如果还要替别的禽兽扛罪过,压力就更大!凭什么呀,他从来只喜欢让别人给他扛罪过,还没经历过替别人担当的委屈。
明明已经两顿没吃,胃部居然没什么反应,裴然吃了两口,索然无味,大概昨夜没睡好的缘故,想着待会不如再睡一觉,反正要辞职了,迟到就迟到。
“不要剩饭,免得让杰米学会不必要的恶习。”安辰羽咬了口三明治,指手画脚。
“这是我家,我想怎样就怎样,你看不惯就出去!”她端着碗,起身可能太猛,竟摇晃了下,软腰被一只大手及时扶住。安辰羽清楚的看见她满眼都是虚弱。
“早就看不惯你了,可是我至今还没攒够不要你的骨气。”他恶声恶气哼一声,可能又觉着这样说不妥,立刻改口道,“跟我去医院检查下,我不希望你吓到杰米。”
“……”
望着她踱回厨房的落寞身影,安辰羽知道她同意了。
“我不会放过何兴平。”半晌,裴然听见安辰羽站在身后笃定的发誓。
何兴平如果有不测,的确是恶有恶报,那种烂人活着对社会毫无贡献,就是一只没用的米虫,不侍劳作,只会享乐。可裴然也不会感激安辰羽什么,他这么做无非不许别人欺负属于他的东西,况且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充其量就是一个勤于劳作,善于捞钱的烂人。
体力过于透支,又受到惊吓,裴然实在吃不下太多东西,在床-上躺了一会,直到中午才醒来,安辰羽居然还没走。翻了翻手机,没有任何未接电话和短信,奇怪,按照常理,职员旷班,上头应该会打电话过来查问,可韦冰确实没有任何骚扰迹象。
裴然从衣柜里挑出简单的长袖衫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穿上帆布鞋那一刻简直和刚进校园的淳朴女大学生没什么两样,而这些衣物的确也是她从前上大学时的。
“你走吧,我要出门了。”她拎着包,目光清洌洌的,让人望进去发慌。
“我陪你去。”他放下报纸,径自抓着她的手腕,目光有意无意打量她全身,裴然的反抗在安辰羽的眼里不过蚂蚁撼大树。
这次伤势似乎比安辰羽预想的严重,他没想到何兴平兽-性大发时居然下手这么重!裴然的左耳鼓膜受了损伤,吃药打针在所难免,可她的脸上竟看不到一丝悲伤。
安辰羽怒了,在剁了何新平两只爪子的基础上又加上了两只脚。
“这么严重的伤,你为什么哼都不哼一声!”也不知在生谁的气,他用力的握住那瘦削的肩膀。
裴然倒显得十分冷静,“我也没说不痛,哼一声也不会缓解,有什么意义?”
抓狂,他实在懒得再绕弯了,忍不住道:
“小然,我们和解吧,跟我回家,我给你一年,不,两年的时间,让你适应这段婚姻好不好。别在外面瞎闯了……”她本来就是块容易吸引色-狼的肉,又不像别的女孩,有家有父母,这样无依无靠的美丽女子,到哪里都摆脱不了被人欺负的事实。而她那么清高,又不懂得讨好男人……
“对你而言,我这样寒酸的生活也许很可笑,可你不知道我离开你的三年比和你在一起的四年不知要快乐多少倍。我活的很充实,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感觉自己是一个人,自由自在的人……”她的眼睛里沉淀了很多岁月留下的领悟。
这样清澈的眼眸似乎在提醒安辰羽,你其实不比何兴平高级到哪里。
他只是比何兴平多了一点感情,刚好爱上了她,所以舍不得打她,对她好,百般疼爱,可是如果,裴然想了一下,如果她只是个感情很薄弱,认知很现实的女孩,在第一时间像所有人那样爱上了他,沉迷金钱环绕的城堡,那么他还会像现在这样在意她么,换句话说,如果魔鬼没有爱上她,那么现在的她将是何去何从?
别说安辰羽不会给她生下杰米的机会,就算生下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和颜悦色,顶多甩给她一叠钞票,然后抢走杰米,对这个再也不能生育的贪婪女人,他是绝对不会多看第二眼。
那时的她大约如同被风暴摧残的落花一般凋零吧……
被他爱着,可以尊宠如女王,被他嫌弃,将比冷宫妃子还不如,这样可怕的男人,谁敢爱?谁又敢保证喜新厌旧的他爱情能坚持多远?
安辰羽并不是好人,无论何时何地裴然都清醒的认知。
其实小然早就知道他爱上她了,可是……依旧残忍的不肯接受他!安辰羽的眉宇压低,隐隐藏着凶恶!
半晌,传来男子低沉的轻笑,双手仍旧握住她的肩,乌黑如玉的瞳仁愈发幽深,定定与她直视,“你知道嘛,这样的你让人更加想征服?”
“从前你一般用多少钱打发跟你缠绵过的女孩?”
“不固定,有的人值钱,有的人廉价。”他很镇定,仿佛在与裴然讨论今天天气如何。
“如果一开始我也像别人那样开口就要一百万,你是不是就不会这样纠缠我了?”
“不是。你就是你,就算跟我要钱,你的性格还是裴然,而我恰好喜欢裴然。”
“……”
她不再说什么,这样的话题继续下去没意思,而且她也说不过安辰羽。反正这世上没有如果,他可以大言不惭的说假话,男人天生就是说谎高手。
护士阿姨轻轻咳嗽一声,提醒夫妻俩保持点距离,动作不要太暧昧,裴然脸庞一热,急忙推开贴着她不放的安辰羽。目光正好落在护士阿姨的针筒上,胆色竟有些退缩,不顾安辰羽的嘲笑,她认真询问自己可否静脉注射?
裴然从小就排斥肌肉注射,总觉着针筒太可怕了,尤其是生杰米那段时间,被针筒戳的死去活来,这辈子都不想再受一次。
护士阿姨面无表情道:“医生让怎么注射就怎么注射。”
安辰羽坐在旁边,不痛不痒的哼了声,“不想要左耳了么?”
医生说若不赶紧救治会变成聋子。
何兴平这个禽兽,裴然每每想到那张丑恶的嘴脸就不由得暴躁,甚至幻想杀了他,这是她第一次产生这种暴力的幻想,心不由得恐慌!护士阿姨却趁着这个时候,当着安辰羽的面扯下她的裤子,对准那片粉白精准的扎上去,安辰羽的眼睛一眨不眨。
即使背对着安辰羽,裴然也能感觉有两道变态的目光流连在什么地方,一腔怒意涌上喉头,禽兽,禽兽,你们都是禽兽!
护士阿姨大惊失色,急忙拔出针筒,没想到大人打针也挣扎的这么厉害。
裴然手忙脚乱的提上裤子,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愤怒的瞪向安辰羽,他不以为耻,反而理所当然的耸耸肩:看一下又不会死。
护士阿姨冥冥中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流在流窜,结结巴巴道,“针口……得,得用棉花球擦一下”
“不按压伤口会流血,我帮你。”安辰羽面无表情道。
“你给我滚!”
……
站在一群ol制服笔挺鲜亮的白领中央,便衣便服的裴然想低调都困难,她尽量神色如常的和大家打招呼。顺着电梯来到八层,韦冰刚巧在办公室。
旷班一周,大抵要天翻地覆,可裴然一脸无所谓,甚至十分奇怪自己连一个质问的电话都没接到。
韦冰正在泡咖啡,一见裴然进来,平时不苟言笑的脸硬是堆出了三分笑意,不是很自然。
“小赵,身体好些了么,总监批了你一个月的长假,干嘛这么急着来上班。”语气比平时亲切。
“我不是急着来上班……”
“哦,对了,这里有东西给你。”韦冰殷勤的踱回办公桌旁,拉开抽屉,“本来今天打算派人送给你的,现在你来了正好。这个月公司定制了新制服,很大牌哦,款式又漂亮,这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