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还想放狠话的，但，还是算了。
刚才面无表情的莫林，转瞬眉眼都活泼了起来，乖巧软糯又有点怯怯地望着东一，“师父，我刚才是不是真的欺人太甚啊？”
东一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
莫林叹气，“罢了，强扭的瓜不甜，即使你违心道歉，也没有半点诚意。我这般大人大量，姑且就原谅你吧，你们走吧。”
她说完，真就收了长绫，变脸之快让男子都回不了神，等反应过来，抓着师妹狠狠瞪了她一眼迅速离开。
你都干完了才想起来问我，有意义吗？
这才多久啊就脾气见长到这程度！
“你欺人太甚！”男子涵养再好此刻也跟着炸毛。
莫林就不解了，“说错话了道个歉而已，怎么就欺人太甚了？”
男子一双眼睛气的通红，死死地瞪着他，就是不肯松口。
他当机立断，就要先带师妹离开，冷声说，“姑娘既然执迷不悟，非要与妖魔为伍，我师兄妹绝不会与你同流合污，就此别过！”
“等等。”长绫又飞出，将这师兄妹拦腰截住，莫林板着脸说，“虽然我也明白，打不过就跑，跑之前一定要放狠话的道理，不过我却是受不得委屈的性子，我就想问一句，公子哪只眼睛看到我与妖魔为伍了？我方才，不就只救了你？莫非你是妖魔？”
她天真无害的模样还真是能唬人，有那么些围观的老百姓纷纷拍手叫好，气的那男子脸色铁青。
那师妹更是恼羞成怒，张嘴就要骂回去，被师兄用力摁住手，没叫她开口。
他是门派的大弟子，比师妹知道的多些，知道莫林本该受刑而死的那天出现了连仙帝也敬畏的大人物救了她，所以一开始纵是不屑，他也还算客气，何况，她如此貌美。
但没想到她一出手就毫不留情，让他颜面无光，倍觉愤怒，还克制着保持冷静，已经是好涵养了。
那男子也是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状况，愣了一下才回神赶紧把女子扶起来，看她都摔的吐血，脸上闪过一抹怒色。
他此次是陪同师妹来人界历练的，恰好听闻京城有狐妖，师妹兴冲冲地要来抓妖，没想到出师不利，那狐妖年纪轻轻，修为高的惊人，他们师兄妹联手才刚出招就被打出来，又和修为大增的莫林对上，再继续下去，他们肯定吃亏。
那男子脸色一变。
莫林，“道歉。”
他的确就是跑之前放句狠话罢了，谁想她竟然不依不饶，更可怕的是拦着他们的这块水青色长绫，也不知是何宝贝，竟让他寸步难进，甚至想动一下都难。
他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你到底想怎样？”
何况，方才莫林出手太快，他都来不及反应，可见短短数日，这魔头修为精进不少，他亦不敢大意。
莫林惊异道，“原来你也知道她出言无状很没礼貌啊？那你怎么不拦着？既然你明知她错而不让她改正这就是在害她，我不过是在教她做人的道理，也只是成全她不想被我救而已。我做错什么了？”
都是他太纵容她了。
不行，他得找机会好好磨磨她的性子。
谁不想要个温柔贤惠宜家宜室的媳妇呢。
嘴上却道，“不会，你不必不安。着实是他冤枉污蔑了你。这世间若所有人面对被污蔑都忍气吞声，不知会增添多少冤屈怨气，于这乾坤朗朗的世道亦有害。你做的很好，为师很欣慰。”
没想到自己这脾气上来了还得了赞许，莫林大喜过望，“师父放心，弟子一定谨记师父谆谆教诲，为天下海晏河清做贡献。”
东一，“……走吧。”
莫林出手，即使阻止了一场可能的恶斗，让食楼免受损失，所以一进去，他们得到了热情的招待。
何况，谁不喜欢有礼貌的俊男靓女呢。
上楼时，莫林问东一，“师父，这里真的有妖族中人吗？”
“你想会一会？”
莫林亮晶晶地点头，她想试试自己的水平。
东一颔首，不一会儿，停在一间格外典雅的包厢外，“到了。”
莫林跃跃欲试，小二却犯了难，他是听出来了，这位看着好温柔的姑娘也想打架。
惨，还是他们酒楼惨。
“公子，姑娘，这里面是贵客。”不能随意打扰的。
莫林点头表示知道了，所以很有礼貌地敲门，里面传来一道温柔好听的嗓音，“请进。”
就是中气不大足，仿佛身体不好。
莫林冲小二笑笑，推门而入。
小二还能怎么样，赶紧跑啊，万一真打起来了呢！
进的门内，就见一苍白虚弱的美男子和一美艳娇俏的少女临窗而坐。
那美男子优雅抬手，“相逢即是有缘，两位请坐。”
女子却是满眼惊艳地看着东一。
莫林笑着寒暄，不动声色地打量他们，没看出谁是妖啊。
桌子靠窗，只剩最后一方空位，莫林便和东一一起坐下，同时传信，“师父，弟子没看出谁是妖啊。”
东一拿眼睛示意了下那美艳少女，开口道，“五百岁的小狐狸，修为与仙帝相当，称得上一句奇才了。”
莫林惊愕地看着少女，“原来你就是妖族那位惊才绝艳的三公主秋桐啊，果然厉害。”
五百岁的狐妖在神尊眼里就是个小狐狸，她这两百岁的凡人，的确也就是个小姑娘……确切地说，是小崽崽。
“……”
秋桐手撑着桌子托着腮，笑嘻嘻回了句，“魔后阿林，久仰大名。”
说完冒着心心的目光又盯着东一了，“能看出我的来历，你肯定很厉害。但我认得墨容凡，你不是他，你是谁？”
“她师父。”东一有点烦，怎么到哪儿都能听到这混账小可怜和墨容凡的传奇。
“我听到了。你叫什么？”
东一给了她个目光，明晃晃地写着：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少女见此，眼睛终于又看向莫林，娇娇地问，“你师父叫什么啊？”
莫林：少女，你真是个人才！天上地下，恐怕你是第一个如此胆大的人，呃，妖。
哎，无知无畏令人羡。
既然东一不肯吐露身份，莫林自然不会说。
对着这个一来就想当她师娘的小狐妖，还意图蛊惑她口吐真言，莫林忽然又起捉弄之心，认真地说，“我师父复姓卧布，字佩问。”
“卧布佩问？”少女疑惑地重复，直觉这名有些古怪，就见那美男子憋不住的噗嗤一口吐出茶水。
我不配问？
少女方觉被戏弄了。
想她狐族向来以精明著称，她更是个中翘楚，居然被个凡人给捉弄了？
他赶紧喂了颗灵丹给她，这才转向莫林，沉着语气说，“师妹虽然言语无状，但姑娘未免欺人太甚！不过是两句口角，何至于如此心狠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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