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越怜移开手,吸了吸鼻子,兀自红了眼眶,静静地说:“恒安,从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你会有这么一天的。真的。”
莫恒安怔怔地看着她。
杨越怜把酒喝了下去,漂亮的小脸轻轻皱了皱眉,酒下肚,她展眉轻笑:“虽然我不知道这一天什么时候会来,但我知道不管遇到了什么样的逆境,就算很难很难,你也一定会坚持下去的,因为你是莫恒安。”
“我一直为你骄傲。”
杨越怜开始倒第三杯:“这杯是敬我们的。”
“祝我们……白头偕老。”多常见的祝语,却是她最真挚的爱。
莫恒安静静地看着她,眸光里全是深情和爱意。过了很久,他偏头望向玻璃窗外的夜景,霓灯闪烁照亮了眼角有微微晶莹的水意。
“其实我也有一个人坚持很累的时候,可每次想到你,我就不累了。”莫恒安说。
“是吗?”杨越怜微红的眼眸里,全是泪花,“好巧哎,我也是。”
“我也是。”
三杯酒下肚,杨越怜的眼神略有些迷离了,吃完这顿饭,她倒靠椅子上,嘴里一直轻轻喃着:“恒安,在我眼里,你是全世界最厉害的人……”
莫恒安喝得没那么多,眼神还清明,他低下头倒了一杯满满当当的酒,仰头就喝进喉咙里,喉结滚动,眉头微皱。
他放下杯子,偏头望着杨越怜,在心里默默地说: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你。
杨越怜喝醉了,莫恒安背着她,服务员体贴地推开门,送这对情侣出门。
沿街种满了梧桐树,树影在灯光下微晃,昏黄的路灯拉长了身影。莫恒安偏头,杨越怜将下巴搭在他的肩窝上,闭上眼睡得酣甜。
莫恒安用手托了托,慢慢地往酒店的方向走。他走得很慢也很从容踏实,因为他觉得,自己背着的是杨越怜的一辈子。
到了酒店,莫恒安走进电梯,他刚准备腾一只手按电梯时,从外面匆匆跑进来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他按下十楼,突然开口:“几楼?”
莫恒安一愣:“也是十楼,谢谢。”
男人摇摇头。
电梯门开了,莫恒安背着杨越怜走出来,他拿钥匙打开门,发现男人竟住在他们的隔壁,他想起刚才的事儿,对男人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男人抬起头,也朝他点点头,不知是不是错觉,灯光下显得男人那双眼睛有些浑浊。
莫恒安收回目光,杨越怜突然搂上了他的脖子,咯咯一笑,笑声在安静的走廊上听起来很慵懒俏皮。似是做了什么美梦。
莫恒安也忍不住笑了笑,进门。
只是他没看见,男人一直盯着他背上的杨越怜,神色未明。
莫恒安将杨越怜放在床上,拿了毛巾替她擦了擦脸,杨越怜翻了个身,一把将他抱在怀里,嗓音模糊:“恒安……”
“我在呢。”莫恒安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许是在他的安抚下,杨越怜又将他抱紧了些,才缓缓陷入沉睡。
莫恒安就保持着这个姿势任杨越怜抱着,不知过了多久,压得他手开始发麻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了来,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十分刺耳。
莫恒安小心翼翼地从杨越怜怀里抽出手,在卫生间接听电话。是队友打来的,那边的声音听起来很急:“队长你在哪儿?小孟出事儿了!”
“怎么了?”
“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吐血了,看起来还挺严重的。远哥和周哥都不在,电话打不通,我……”
莫恒安透过模糊的玻璃看了杨越怜一眼,然后说:“我在酒店附近,马上就回去。”
挂了电话,莫恒安轻轻拍了拍杨越怜,她翻了个身,半梦半醒地应了一声:“嗯?”
莫恒安柔声道:“那边出事儿了,我过去一趟,马上就回来。”
杨越怜也不知道听没听到,只哼了哼:“嗯。”
莫恒安穿上衣服,在酒店楼下拦了一辆车就过去了。到了酒店,莫恒安直接背着小孟就去了医院,医生说是喝酒喝得胃出血了,送来得及时,没什么大碍了。
莫恒安这才松了一口气,想到杨越怜一个人还在酒店,他说:“那我先回去。”
“还有急事儿?”
他唇齿间漾着幸福的笑容,然后说:“很重要的人来了,我得陪陪她。”
对方还想八卦地再问些什么,莫恒安已经走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莫不是真谈恋爱了?
莫恒安回到酒店已经凌晨三点了,他推开门,顿时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他说不上来,却很反感这种气味,明明他走的时候都没有。
莫恒安向前一步,入眼的却是十分凌乱的床褥,他皱了皱眉头,有些诧异,杨越怜的睡姿很好,整夜都不动一下,怎么床上就乱成了这样?
他小心翼翼地爬到床上,发现那股味道更加浓郁了,可此时他顾不上什么了,只轻声喊道:“小怜?小怜?”
杨越怜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翻了个身,她这么一动也掀开了身上的被子,莫恒安闪过一丝疑惑,她把衣服脱了?
房子里的温度有些低,他怕杨越怜着凉,准备将被子掩好,就在被子被他拉起来的那一刻,他看到了杨越怜一.丝.不.挂躺在被褥里,
此刻,他终于反应过来那股味道到底是什么了!
一直以来,他和杨越怜同居这么久,每次到了紧要关头他都是咬紧牙关冲进卫生间。并不是他不行,而是他想尊重杨越怜。
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虽然未经人事,但他却很熟悉这到底是什么味道。
莫恒安只感觉当头一棒砸在了头顶,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拉开被子,看到了杨越怜白皙的肌肤上满是红痕和青肿,再往下,是一滩深红色的血迹。
莫恒安的身体在这一刻软了下去,他瘫坐在了床上,一动不动,指尖都发凉了。好像此刻身在高原上,他拼命地想要呼吸,却发生自己根本呼吸不过来,几乎快濒临死亡了。
这一切到底是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