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同有些烦躁地把手机放进兜里:“我爸说还不回家就不认我了。”
几人训练这两个月都在战队里,几乎没回过家。莫恒安一直都知道王父不支持王同走这条路,他想了想说:“明天早上你回去一趟吧,教练那儿我帮你去说。”
王同想了想只好点头:“行。”
吃完宵夜,莫恒安给杨越怜打了一个电话,其实两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儿需要聊天,但经常打电话告诉对方在干什么已经成为了生活的一部分。
两人又新租了一套一室一厅的小房子,面积虽不大,但很温馨,杨越怜第二天早上没课就睡在这里。
她打了一个哈欠:“刚刚看完书准备睡觉呢。”
莫恒安看了一眼时间:“以后早点儿睡,别看这么晚了。”
杨越怜:“睡不着呀。”
莫恒安心里有些内疚,又道:“过几天放一天假。”
杨越怜一听就开心了起来:“真的吗?”
“嗯,你不是想出去玩爬山吗?我们去爬山。”
“好啊。”
又聊了几句,两人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莫恒安开始周而复始地通宵训练。
这天晚上,莫恒安和王同吃完饭上来训练室,王同接了一个电话,脸色瞬地大变:“什么?在医院?”他立刻看向莫恒安,道,“恒安,我爸出事儿了。”
莫恒安一听,心里突然有了不太好的预感:“那你快回去看看。”
王同也顾不上说什么了,撒腿往外跑。
“对了,伞!外面还在下大雨。”莫恒安拿着伞追上去,王同冲进雨幕里又转身回来,接过莫恒安递来的伞,低声地说,“恒安,我有些害怕。”
莫恒安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儿尽管提。”那时候他以为很多事儿都关乎于钱,钱嘛,是最难解决但同时也是最简单的。
为了攒钱买房子,他几乎很节省了,如果王同家里真出了缺钱的事儿,他都能拿出来给他应急。
只是令莫恒安没有想到的是,王同过了好几天才回来战队,他一回来就开始收拾行李,对他说了一句话。
“恒安,我跟教练说了退出。”
莫恒安只觉得脑袋有些懵,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他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王同放下衣服,看着莫恒安,十分冷静地呼了一口气:“我爸以死威胁我,要我退出。”
“所以……”莫恒安指着他的行李箱和衣服,“所以你就要走?”
王同默默垂下了头:“对不起,我别无选择。”他停了几秒,声音很空,“梦想可以再有,但我爸只有一个。”
“可是……”莫恒安还想在说什么,坚持一下。
王同闭上眼:“对不起,恒安。”
莫恒安一路跟着他出了俱乐部,c市这段时间经常下雷雨,早上还晴空万里,下午乌云翻滚,像是随时都要落雨。
闷雷哄响,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两人站在路边,一句话都没说,气氛比天上的乌云还要压抑。
过了许久,莫恒安才张了张嘴:“大通,你真的想好了吗?做好了决定吗?我相信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叔叔一定会……”
王同闷得很难受,感觉这些事儿已经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了。他根本毫无办法,只能妥协。
“恒安,你是我最好的兄弟,你应该了解我……”
莫恒安仰头压下鼻腔里的酸涩:“那我该怎么办呢?你可以想一下我吗?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啊,是你说要一直陪我打游戏的,也是你说我们俩要成为最有默契、让对手闻风丧胆的搭档……”
王同红了眼眶,轻轻喃着:“对不起……”
“我不要听对不起!”莫恒安再也控制不住了,他大吼,是因为他根本就无法接受王同要离开的事实,以后他再也找不到这般有默契的队友、兄弟了。
一道闷雷劈了下来,紧接着,豆大的雨也落下下来,周遭的行人将手顶在额头上,纷纷四散跑开。
雨下得大了,莫恒安脸上的泪混合着雨水:“大通,你今天要是走了我们就不在是兄弟!”他威胁他。那时候还不懂自己的自私,只私心地想把这个兄弟留在身边。
大通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沉默了许久:“对不起。”他丢下一句内疚和歉意的话,掉头转身,提起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了。
莫恒安呆呆愣愣的,他不可置信追着跑了两步,似乎是不敢相信大通这么绝情:“王同!你敢走……我……”
没人理他,只有雨水冲洗了一切尘土。
从此以后,他没有了最好的朋友和搭档。
后来王同又来找过莫恒安一次,两人在经常吃宵夜的地方喝完了一瓶白酒。两人喝得烂醉如泥,抱着对方,哭着说了一句:“对不起。”
王同走后,莫恒安的话变得很少了,除了训练就是和杨越怜出去玩,尽管后来他有了很默契的队友,但大通仍是他提起就难受的名字。
那次比赛,有个队员突然生病,莫恒安作为一个替补上场,以一敌四,一战成名。
杨越怜一个人在学校附近的网吧看比赛的直播,待莫恒安的英雄小人物推倒敌方的防御塔后,她一直紧紧提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才发现身后围着一群也在看直播的学生:“这叫momo的好牛逼啊,秀得我头皮发麻。”
“这操作太六了……”
“我.操,逆风局啊,就这样赢了,赢了。太不可思议了。”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作响,她一动没动,只用手捂住了脸,谁也不知道,她的心情竟比莫恒安还要激动,她为他高兴。
赢了比赛,莫恒安的神色反而很淡,他一个人收拾键盘,又收获队友拍肩膀拥抱的祝贺,然后去楼道里给杨越怜打电话。
电话里的杨越怜高兴得说话都语无伦次了。
莫恒安靠在墙壁上,手还在微微颤抖,他的声音略有些沙哑:“小怜,你知道我打游戏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想什么?”杨越怜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