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损失
刘七是个传话筒，具体的行动就由刘恺和蒋雯来沟通商定。
三个行动方案，四处行动目标。
底下的四十人分开做事虽然人手有点紧，但是他们手里有老板提供的重武器，这面对一般的日本宪兵和特工，绝对是个大杀器，想来局势也在可控范围之内。
李力群的门口8个人，两辆车，配上两台机枪蹲点守候。
租界通往虹口的桥旁人最多，守了二十人在几座桥之间腾挪，互为掎角之势。
安全屋的伏击点设立在英美租界去往苏州河的路上，连发报员一起8個人。
虽然这里最有可能引来日本人的大规模包围，但是如果目标是这里，在桥边蹲守的行动队员听到枪响，也能赶过来从后面形成包抄姿态。
来电了。
目光所及，上海这座不夜城，在这一刻全部陷入了黑夜之中。
长夜漫漫，唯有小黄鱼作伴。
“八嘎！”
是的，就是狡辩，领事馆的作用就是给参谋本部擦屁股用的。
轰！
“袭击！”尖锐的日语警告声传出。
租界的电一停，带动的是连锁反应，外面的街道已经涌出了人群，从刚开始的茫然变的喧闹起来。
虹口桥上蹲守的队员跟着第一批日本宪兵赶到，一直埋伏在周围装作路人没有出手。
土肥圆看着满目的尸体，一双死鱼眼怔怔出神，一声不吭。
“蒋雯的人不小心？”曾海峰疑惑的喃喃。
轰的一声巨响，日本人冲的有多猛，炸回来的就有多快，尸体还在地上滚了滚。
往日也就偶尔电路维修的时候，会停一下电，这种大规模停电那是从来没见识过，一时间有些人还有点兴奋。
别的地方黑暗也就算了，百乐门一黑，这里面的气氛反而热烈，该偷东西的偷东西，该摸一把的摸一把，该打一拳的打一拳。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意外没什么好说的，曾海峰淡然的很。
但是现在不一样，附近的巡警，等待的车夫，街边的住户.现在从这附近出来的人，狗都要多看两眼。
作为即将成为今晚夜空中最亮的星，曾海峰正安逸的在屋子里吃着苏氏面条加小黄鱼。
一栋栋商店的灯光熄灭，一盏盏路灯熄灭，一条街一条街的陷入黑暗，栋栋大楼上的所有灯光熄灭，闪烁在外墙上的霓虹灯也失去了往日的光辉。
在这里的安全他是不担心的，现场确认手下的人全跑了，而知道这个地点的人除了他和发报员，就只有一个打出去过的电话号码。
羽田青深知自己搞情报还行，在战速素养方面没有这宪兵队的大头兵来的好。
然而顾头不顾腚，也就是这个时候，安全屋内的特工也跑了出来。
虹口一侧的枪声引起宪兵司令部的注意，但是询问守桥的宪兵，宪兵回复刚才有他们的宪兵小队通过，外出执勤，大概是在捕杀特工，宪兵司令部值班室也就无须在意。
土肥圆瞪了他一眼：“记住，中国人永远是靠不住，不要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你的命你自己负责。”
长谷仁川冷淡道：“看来土肥圆君到现在都不知道，收尸的事情我去，土肥圆君还是想想怎么跟参谋本部解释吧。”
“八~嘎呀路！”
几分钟之后，日本人全灭，街道之上，无一人站立。
大半夜的被打扰，长谷仁川还有气。
曾海峰想通关键，愉快的继续嗦嗦嗦的吸着面条。
日本宪兵的战术素养不错，拿出战术手段，司机在听到机枪所在的方位，马上调整自己的位置，贴着街边行驶，完全避过机枪的扫射范围。
经历过淞沪战争这个绞肉机的特工，能活下来的不止能力出动，在谨慎小心方面也相对突出。
愤怒的日本人端着长枪冲着被炸开的门方向，开始宣泄子弹。
震撼！
“二楼！”
“你说日本人是怎么发现这里有我们的人的？”曾海峰吃着吃着嘴里就蹦出这句话。
是中统的人。
“不要通知李力群，他都不知道被多少人盯上了，你们自己去，速战速决！”
几分钟后，宪兵司令部出动，土肥圆也坐不住亲自外出查看，周清和也接到电话，马上赶往现场。
他们两队人手加起来四十人，一整个宪兵小队的配置，长枪加机枪，就算面对七八十人都不虚。
发报员正笑着说着话，头顶的灯泡毫无征兆的黯淡，整间屋子全然陷入黑暗。
“啊？”
发电厂的武力保护也就几个保安，对付起来最为轻松，要不是为了到时候快速找到断电的办法，两个人去都手拿把掐。
所以他们很有耐心。
而且这前面马上爆发冲突，特工的战斗力不弱。
反而是日本领事馆的长谷仁川先收到了消息，因为英国领事馆直接打电话给他，质问此事。
所以羽田青让宪兵小队长带人冲在前面，他的步伐一点点落后，直到最后那才最安全。
“谁家有蜡烛？”
二楼的军统人员嗤笑的摇了摇头，这一幕让他想起了当时抢车时的那一幕，简直是一模一样。
“哪还有景？”
“长谷君啊。”土肥圆淡然的笑道：“倒不是不通知你，主要是晚上的行动不知道对面的人具体在哪个位置，行动展开的很临时，所以来不及通知你。
三辆车的三条讯号交叉在一起，这中间的交叉点，就是发报员的所在。
尖叫声，吵闹声，人声鼎沸。
顺便给土肥圆机关汇报。
你还有机会抓住他们，盯紧他们，切不可松懈。”
最后的四个人前往发电厂。
“真就是不长记性。”
赶紧去汇报啊。
“哎呦，侬摸我屁股做沙溪啦。”
严厉的话语让弟子羽田青一顿首，面容严肃的说道：“老师，确实是我的问题，这次的责任全部由我承担。”
“这外面不都是景么？还有小曲呢。”
“嗨！”
长谷仁川刚想挂电话表示不满的态度。
土肥圆见弟子态度这么好，长出一口气，缓和着说：“不要以为一次的失败就是全部，电讯侦缉车的效力不会持续太久，但现在中国人肯定还没反应过来。
“老板好雅兴。”
啪，电话被挂断。
天降功劳啊！
“集合！”日本宪兵爆喝出声。
这可是号称不夜城的上海，每一秒灯光都是无数金钱流转的上海，就这么黑了？
“在上海这么多年真没见过，见了鬼了。”发报员也是震撼的不行。
“嗨。”
他知道这是土肥圆的任务，问责土肥圆显然不是他的权利范围。
“老板，时间要到了。”发报员借着窗边的月光看了看手表，看见要到约定的发报时间，有些着急电什么时候来。
长谷仁川最后一口气没出来，憋的好难受。
差使手下买个面条吃吃，安安稳稳的等着发报时间到。
楼下这一波宪兵是完全没有什么抵抗能力了，他们作为第一批上钩的鱼，已经放上了粘板，屠刀举起，想大力蹦跶一下都难。
总体而言，这清洗起来还是比较方便的。
土肥圆被惊的声音明显高亢了起来。
所以第一个死的就是他。
“我明白。”
羽田青接命匆匆而走，巡查各个发报车所在地点，让宪兵做好出击的准备，让电讯侦察车的谍报员打起精神，彻夜监听等待，绝对不能打瞌睡以免错过关键时间节点。
“日本军人冲进租界攻击英美租界的市民，随后反遭屠杀，堪称恶有恶报，土肥圆君是准备给我这份战报是么？”
“嗨！”
这强闯，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们直接行动么？要不要叫中国人？”
歌厅，舞厅，酒吧，甚至是夜夜笙歌的百乐门，一片黑暗。
另一边，虹口重光堂。
“混蛋！”
放屋里的军统特工不敢出来，新来的宪兵紧贴墙面缓慢前进，双方保持诡异的安静。
要知道这淞沪会战打的热火朝天，炮弹轰鸣，这租界的灯光可都没有熄灭过。
曾海峰眼睛一眯，瞬间被点醒，周清和没那么穷，怎么可能把手下安排在一起，除非有什么大行动。
呼喝之间，特工开始快速撤离，而在他们撤离之后，巡警开始出来洗地。
现在，看着日本人离安全屋越来越近，正当偷袭的时候。
羽田青死了，尸体都成了破布，没人通知土肥圆，土肥圆都不知情。
然后闭上了眼不忍直视。
轰！
“撤！”
一行人赶到现场看着满地死状凄惨的宪兵，岩佐太郎的脸颊肉都在抽搐。
玩归玩，笑归笑，找巡捕房的人少不了，巡捕房的人也慌的不行，警察局啊，这是能停电的地方么？
笔录还没做完呢，对面这抢劫犯还蹲着呢。
虽然外面的斗争早就散了，但是他是怕死的，不敢出门，不敢露面，虽然自诩玉树临风，但他也知道寻常日子走在街道上不会有人关注他。
“那有什么办法？先等着，错过了就等一点钟第三次发报。”
“啊！”
“什么难怪了，区长伱”
“啊。”
砰！
砰砰砰！
猥琐在队伍最后的羽田青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刚刚感觉胸膛的部位传来一丝隐痛，低头看向流血的胸膛，这手榴弹就在身后炸开。
贝当路的枪战他们死了不少人，不管是叫援兵还是向他们的重庆政府汇报伤亡，势必要用到电台，而且按照中国人的流程，很可能就在今夜或者明夜。
“你说什么？！”
运气好的还能借着车子躲避一下，剩下的不是重伤就是已经变成了尸体。
牙齿一咬手榴弹，丢出的同时，这手枪就开始快速点杀，都不需要瞄准，因为日本人都贴着墙面，一眼望去，满走廊都是日本人。
他对手下训话，“虽然有被重庆特工偷袭的因素，但是你没有事先发现被跟踪的痕迹，这本身就是一种愚蠢！是无能！”
日本宪兵，在这一刻直接落入被两面夹击，并且无处可依托躲避的绝望境地！
贴着街边的墙面走是很好，是躲避了机枪，但是真就退无可退，跑出去是空旷的街道，面临机枪的扫射，躲在这里，被两面夹击。
“发生这么大的事，他还有心情喝酒？马上把他抓过来！”
“快查位置！”
一栋屋子显然不可能有这么多人。
而在法租界，电厂的员工终于修好了电线问题，原来是一只老鼠咬断了电线，还被电死了。
枪声持续了有一会了，日本人绝望中的攻势有一点凌厉，但是背水一战的结果大多数都是快速落水。
“东条明夫呢？他去哪了？为什么没来？”
“嗯？你这话对啊。”
一渡过苏州河上的桥。
贝当路。
发报员随口回道：“区长你也看到了，那屋子里住着这么多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
被抓去医院的人就算会叛变，等他们做完手术醒过来能张嘴说话也得明天了，起码今夜发完报前，不会有任何危险。
没有了电，电话就失去了作用，公董局的大人物马上派出人手去电厂查看。
只是很快，谍报员摘掉监听耳机大声的叫道：“有讯号！”
黑着脸斜了土肥圆一眼。
就在这时，精心测探距离的谍报员猛然抬头，手朝着渡过苏州河后，英美租界的方向一挥，“离我们最近，就在对面不远！绝对不到一公里！不，700米最多了！”
一抬手里的机枪，砰的一声架在二楼的窗户边缘，角度一调整，枪口向下，扣下扳机。
“计算路线，快速行动！务必全部抓获！”土肥圆机关下了命令。
滴滴滴，滴滴滴，机器上跳动着发现目标的红色警报。
八卦熟悉决定了，人们对于战斗中心的住户有没有看见枪战，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想要聊上两句。
周清和看着尸体皱着眉轻叹了一口气，指挥人开始搬运尸体。
一面倒的屠杀开始了。
但是这宪兵司令部怎么回事？派士兵进攻租界这种事都不需要和他说了？
屁股还擦不擦了？
一个电话打去宪兵司令部问责，宪兵也不知道，然后就说了是土肥圆的行动计划。
他们的车子都还没拐进这条街，就已经听到了持续不断的机枪轰鸣！
有没有准备差距很大。
也就是在午夜，街上的人不多，住的近的市民偷偷看，绝对不敢下楼，住的远的听个响，绝对不会过来，也就记者闻到味道会蜂拥而至。
计划做下，人员随即出动。
一旁的日本宪兵马上神情严肃，得到谍报员确认方向的指令随即下车拨打电话联络其他几辆车。
身为和外面沟通的桥梁，宪兵司令部一般有什么牵涉到外交的事务，都会提前和他知会一声，免得他连怎么狡辩都不知道。
“法国佬偷了电工的老婆？电厂的人居然敢停租界的电？”曾海峰目瞪口呆。
长谷仁川很不喜欢土肥圆，中将做事，就不需要通知他了么？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以前听说觉得土肥圆对付间谍多厉害，可他来了上海多久，到底完成了什么？
“土肥圆君，你在英美租界有行动，都不需要通知我一声的么？”
一声呼和，所有人紧贴街道旁的墙面，呈队形猥琐进攻。
气氛逐渐压抑，连呼吸都不自觉放缓。
“在我们的租界范围，组织这么大规模的士兵攻击租界市民，而且你们还动用了机枪，这件事情是什么性质？长谷先生，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法租界的这一幕很快传到了日本人的耳朵里，不过停电这种事情，虽然罕见，但也没到思考到有什么特殊目的的事情上去。
“西洋景，真是没见过，租界居然还会停电？”
他们跟着日本人的车队到了五层楼的民居建筑前，看着日本人包围了整栋民居，看着日本人拿出长枪冲向房屋，看着日本人一脚踹在紧闭的房门之上。
“那就难怪了。”中统的人向来没什么脑子。
怎么能忘了他们？
往后车厢里丢手榴弹，来个闷地瓜，连人带车烤熟。
他是真想不通，这地点连他都不知道，日本人是怎么摸到的。
只有耐心的等待。
“起码你没有说是李力群的问题。”
随后车子急刹，车上的宪兵跳了下来，带队的是一位宪兵小队长和土肥圆的弟子羽田青。
我是想等到行动结束，他们汇报了以后，再给长谷君一份详细的战报，也好应对外界的提问。”
真正的对抗，在于之后接连到达的另外两辆车队！
每辆电讯侦缉车后面跟了二十个日本宪兵，配有机枪，他们不像第一辆车的倒霉蛋，刚好在房子下面停车，还跳了下车，拿肉身抗机枪。
“贝当路的地点没有发现电台，让各路口的宪兵紧密排查，发现可疑份子，当场抓捕。”
土肥圆对于今晚的行动不太满意，究其原因是因为这次的行动战损比太高了。
“来，就着夜景当浇头，吃面。”
“可能是他们被人举报了吧。”
目标一栋屋子能有多少人？
日本宪兵瞬间转向攻向身后的特工。
“出发！”
二十人的车队浩浩荡荡的朝着公共租界闯了过去。
但死的这些宪兵，都是他的人。
曾海峰正想问怎么这时候停电的时候，眼睛略过窗外一瞥。
这一幕就落入了河边蹲守的军统特工眼中，一个眼神，紧随其后。
“快跑！”电讯侦缉车的发报员吓坏了，连声呼喝司机开车。
哒哒哒哒
喷涌的机枪子弹射出，街上的日本人脆弱的跟纸糊的似的，一个个血花绽放，身体被撕碎，惨叫声，痛呼声，怒骂声，同一时间爆发。
没别的，他们都有一个喜欢在门上挂手雷的好习惯，也不知道谁教的。
曾海峰愉快的开始发报。
英美租界离这里还是太远，发生了什么，他完全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