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难。”北慕痕淡声道:“但很无聊。”
卿小九静静看着他,嘴角荡出一抹勾魂动魄之笑:“弟子已经知道答案了。”
“什么?”北慕痕本不想再理她,但却不由脱口问出。
“师尊舍不得弟子。”卿小九厚着脸皮说,其实她也希望他舍不得,这样她的小命就多几分保障……
北慕痕墨眸微敛,这逆徒真不知道羞!
“哈哈,让弟子猜中了吧?”卿小九洋洋自得笑道。
北慕痕端坐起身,拢了一下层层叠起的如雪衣衫,清冷俊美的容颜上似有笑意一闪而过。
“为师是舍不得。”北慕痕嘴角微动,继而补充道:“舍不得打死你,但有需要,为师绝不会手软的。”
卿小九:“……”
脸上笑容渐渐凝结,感觉这个世界瞬间没爱了。
“你老这么晚来找弟子,就是为了扎弟子的心吗?”她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粉色花海,淡声道。
微风轻轻拂动她的白色衣裙,发丝也随之舞动,淡淡的月光洒在她的侧颜上,看上去安静而美好。
北慕痕那双眉眼自带风情的眼眸看着她,凝视了片刻,收回视线道:“为师明日就要回青云宗了,给你的任务可完成了?”
“什么任务?”卿小九回过头,一脸问号。
一百遍长达上百条的宗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她怎么可能抄的完?
她又不是复印机!
所以,在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装糊涂……
“你确定你不知道?”北慕痕拿起茶壶,动作优雅地倒满了茶杯,淡声问道。
卿小九有些心虚,眼波流转间已有万种风姿:“弟子装的……”
她认怂道,在他面前耍心机,只有吃亏的份,安全起见,还是老实点吧。
“天亮之前,为师检查,你自己看着办吧。”北慕痕品了口茶,敛眸说道。
卿小九再也无法淡定,恨不得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口吐芬芳:“天亮之前?师尊,你确定没有开玩笑吗?”
“为师从不开玩笑。”北慕痕悠声说道,完全无视她的狂躁。
卿小九忍。
她努力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微笑,说道:“师尊,你饿不饿?要不要弟子给你熬点汤喝?”
“如果你有这个心,为师不介意。”不知何时,他原本空空如也的手中竟出现了一本书,他依靠在檀木雕刻而成的精美椅子上,开始翻阅。
卿小九心中有一万句麻麻批狂啸而过。
她望着外面的月色,咬咬牙快速走向后厨,现在她只想早点送走这尊瘟神。
她动作麻利,加大火力,很快便熬好了鸡汤。
进门前,她玉手在嘴角向外拉了一下,挤出一个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迈着轻盈的莲步,姿态优雅大方地走了进去。
“师尊,请。”她微微福身,学着名门淑女的模样,给他行了一礼,并将手中的鸡汤端在了他的面前。
北慕痕合上手中书卷,端过她手中的碗,他拿起勺子轻搅了一下,淡声道:“不错,是熟悉的味道。”
卿小九笑道:“师尊喜欢就好!”
此时此刻,她将传说中的强颜欢笑演绎的淋漓尽致。
“那开始吧。”北慕痕将一勺味道鲜美的鸡汤送进口中,看了眼她说道。
卿小九一脸懵:“开始什么?”
“自然是抄写我耗尽心力才总结出来的一百零八条宗规。”北慕痕说道。
卿小九听了,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
敢情忙活了半天,还是逃不掉抄写的命运啊!
她拿出笔墨,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下,握着笔歪着头,开始默写。
北慕痕喝完鸡汤,一手扶额,轻轻地闭上了双眸。
卿小九偷瞄了他一眼,只见他墨眸轻合,用一条青色飘带简单挽起的墨发垂在他的肩头,与他那一袭白衣相得益彰,随着晚风起舞,那张完美至极的容颜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感,令人不敢亵渎,却移不开眼。
她看的心跳加速,发生过了这么久,她对他的美色还是不能免疫。
脑袋中也不由浮现了那晚他光着身的一幕,她脸颊上不由浮现了一抹红晕。
“看够了吗?”此声恰似流水击石,清明悠扬,语音缭绕,荡人心魂。
卿小九笑眼弯弯道:“师尊,你长得这样好看,半夜会不会帅醒?”
北慕痕:“……”
能将他整无语的,这世间还没几人!
真想将这逆徒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装的到底什么。
“废话真多!看来今晚你是不想睡了!”北慕痕端坐起身,绷着脸说道。
卿小九托着腮说道:“您老在,弟子还怎么睡啊?”
“你可以躺着睡,坐着睡,站着睡,为师没有意见!”北慕痕说完,又闭上了双眸。
卿小九:“……”
深更半夜,男女共处一室,真的好吗?
什么时候这个世界这么奔放了?
她回过头,想要继续默写时,发现纸的中央落了一大滴墨水,已经晕染了一大片。
她翻过一页从头开始书写。
说是抄写,但现在却成了默写。
不过幸好,那一百零八条宗门,她已经铭记于心。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已经写了整整六页,每一个字她都写的遒劲有力,洒脱超然,很有大家风范。
因为她酷爱书法,这一手毛笔字,都是她日积月累练出来的,本以为派不上什么用场,没想到现在竟以这种方式,体现了她苦练书法的价值。
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写毛笔字,最大的好处就是能使人静心凝神,忘记烦恼。
而她也是乐天派,那些无法逃避,无可奈何的事情,她会欣然接受,并将它当成一种乐趣去完成。
北慕痕看着坐下烛光下,面色平静,神色认真,姿态优美的她,嘴角不由扬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约莫两个时辰后,她渐渐沉睡了过去,手中的毛笔也掉在了桌上。
北慕痕起身缓缓走向她,将桌上的笔轻轻放回原位,在她面前静默了片刻后,将她抱起放在了床上。
而后,他又走到案牍前,将纸墨摆放整齐,才轻声离开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