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那天在老长那里聊得比较投入，不觉已到傍晚。老长说难得过来一次，要我留下吃个便饭。看老人家那么盛，不忍拒绝。
晚饭时间，老长夫人从外面回来了，轻轻的打开门，然后轻轻的合过去。老长把我介绍给他的夫人，并让我称她方阿。方阿带着一副丝边眼睛，穿一件深黑的套，神态安详而斯文，让我惊讶的是她的脚上穿着一双致的红皮鞋，鞋口细边闪着洁净的光泽，脚踝纤细。虽然在北方生活了那么多年，方阿还是一口绵绵的上海话，举手投足间透着优美、自然、平和。我一直以为优雅是不随年龄而改变的，想到了周杰的那首《上海1943》，“我对着黑白照片开始想象，爸和当年的模样，说着一口吴侬语的姑娘缓缓走过外滩，消失的旧时光，1943，回头看的片段，有一些风霜，老唱片，旧皮箱，装满了明信片的铁盒里，藏着一片玫瑰花瓣，…”。走过岁月沧桑洗礼的方阿，算是上海女人的髓所在吧。希望自己的人在若年后也保持着这样一份优雅的风韵。
一起吃饭的时候，我了解到：老长退休后，每天就是待在家品品茶，养养花，种种草，或出去散散步，到公园打打拳，偶尔原来的单位会组织他们到度假胜地去旅游，生活过得丰富又单调。方阿则热衷去教堂做做礼拜，和教友们集会什么的。他们有个儿子，在澳洲读完书后，就在那边定居了，然后结婚生子，两三年时间回一次。儿子多次要他们过去居住，两人都不太乐意，首先是语言不通，过去后听不懂外语没和当地人，会很吃力；其次生活习惯不同，饮食什么的吃不惯，气候与这边相反，也吃不消；再次不想过去看儿媳的脸过子，老人需要的是清静。老两口还有个女儿，在北京某知名外企工作，女儿比较的有孝心，正在积极的申请调到她们公司的上海分部来，这样好有时间多陪父。毕竟老人年纪大了，边需要有个照应。看来养女儿比儿子要强很多。
我小心翼翼的陪他们吃完晚饭，老长让再坐一会儿，佣人阿端出了果。方阿得知我是it的，作出一副很惊喜的样子，让我去帮她她的电脑，说已经没上网很长时间了，她也不太懂怎么去修理。我说她时髦的，还热上网。方阿说，哪里，上网可不是为了好奇好玩。电脑是女儿从北京托运过来的，她用电脑就是用来接收闺女和儿子的e-mail，她还专门跟人学习了些简单的电脑知识呢。方阿有模有样的打开电脑，开机画面是他们一家四口人在天安门前其乐融融的合影，看上去很温馨。我鼻子一，多好的一家人，有些感。我的是不是也在念叨我呢，一直嫌她唠叨，虽然经常打电话回去，每次通话时间也不长。有时间一定常回去陪陪她老人家。
我仔细的把电脑从件和件都检查了一下，原来是上网拨号的程序有个文件丢了，找出光盘，把驱安装了一遍。然后重新启电脑，听到悦耳的拨号声，显示连接成功。方阿从屉里翻出一张纸片，上面写着一个e-mail地址，还有密码，我照那些敲上去，到了那个信箱，里面有十几封未读邮件。征得方阿同意，我打开，是她儿子的来信。方阿让我读给她，然后她口述，我帮她回了信。“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晖”，天下的父都自己的孩子。
从老长家里出来的时候，外面早已灯火通明。上海的绮丽繁华而空的夜晚已经开始了。
回到住，看到肖柯行脸红脖子的在打电话，可能是和老在吵架吧。我对他做了个手势，转自己的房间，掩上门。
现在的人成天说的话题不外乎炒票，炒房子，倒卖倒买，与物质打多了，人都彻底的市侩化、庸俗化了。可咱们是社会主义家，总设计师邓爷爷不是强调两手抓嘛。当然，邓爷爷也说过，不管白猫黑猫，抓到耗子就是好猫。大家伙儿都急着去抓耗子去了。这是一个望的时代。有时候真觉得改革开放以前人们生活的很幸福，大家学习红宝书，跳忠字舞，唱样板戏，过得子多实忱。我想那是因为人心里有底儿，觉得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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