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明所说的，与那天夜里顾长生听到的没有太大差别……
药品出库价格被各组人压的极低。
但事实上医院方面的进购价，却是标准价格，中间差价就这样被他们吞掉，并且完成销售的销售小组，还会从公司处领取不菲的业绩提成。
简而言之。
一个百万级别的订单，因为压价后，公司只赚了十万。
但给予销售小组的销售提成却高达十五万。
要说，陈氏药业的管理层都是白痴吗？
明显的赔本买卖，他们不知道，眼睁睁看着销售部门胡搞？
实则。
“唉，你应该也听说过，之前公司前景不容乐观，销售额大幅度下降，所以公司允许‘压价销售’政策，为得就是拉拢客户。”
“但这只是原则上同意，却被别人利用……”
话说回来，这就是营销方针的失策。
再怎么样也不该自己贬低自己，换取客户源。
只能说，陈氏药业之前的危难，牵一发而动全身，影响了整体全局，外加下头的人狼子野心，自然而然造成了这种局面，想要改变首先还是要遏制压价政策。
顾长生琢磨一阵，又问道，“那咱们二组为什么不这么干？”
黄明苦笑，“童老大不同意啊！说什么再怎么样也不能坑害公司利益，全销售组就她最傻，我们也没辙，不过……想想也就释怀了。”
“小顾啊。”黄明语重心长的提点道，“你也别胡思乱想了，那些人胡搞，总有一天要被揭穿，真要等那时候，可就是大动荡了，保不准要吃牢饭的。”
“反正我就相信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那些人迟早要遭报应！”
顾长生听后，颇为感慨。
没想到那童秋还挺正值，二组之所以没有胡作为非，全被她一人压着。
真要说黄明等人不心动，也就不会有之前顾长生所听到的那些吐槽声了。
能赚钱，谁不乐意啊。
俗话说的好……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二组显然就是后者。
但黄明说的没错，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而顾长生，这不是已经来了？！
我倒要看看，谁敢坑老子的钱！！
不多时，几人到了地方，一家休闲娱乐中心，吃饭、娱乐一体，应酬所为就是哄好客户。
一群人确认了包厢后，就等待门口。
等到一辆奔驰车驶来，众人立即严阵以待，在脸上堆积满了笑容，便是童秋也隐去了冰霜，嘴角勾勒起一丝弧度。
车子停稳，她就上前拉开了门，“金医生，辛苦您了，下班了还得跑一趟，真是麻烦了啊。”
“黄明，给金医生把车停了去！”
“好嘞。”黄明屁颠颠上前，取代了门童的工作。
在甲方面前，一群销售人员全部得装孙子。
顾长生看着觉得好笑，但跟着黄明也去了，“黄师傅，要不然我去停车？”
“你行不行啊。”黄明小声道，“奔驰，小心剐蹭了，赔钱是小事儿，就怕把订单给弄黄了！”
“您在副驾看着我不就行了？这次先试试，下次就我自己来！”
“行，小子有点眼力见啊！”
二人上车，顾长生开车前往不远处的停车场，嘴上还问，“金医生这单子有多少钱啊？”
“一千万！”黄明嬉笑着，一脸的神往，“咱们组能拿四十万左右的提成，分到每人手里，四五万的提成，嘿嘿，三个月不开张了，总算碰到笔大单子。”
“不过啊，你小子肯定轮不上了，等下一单吧。”
俩人停车回来，其他人都上了楼。
黄明又道，“小顾，会喝酒吧？咱们做销售的就要酒量好，要是不会，也得赶紧学习了，这金医生可是海量，估计今晚又得喝多了！”
“医生还喝酒？”
“切。”黄明翻了翻白眼，“医院里的都叫医生，可又不是每个医生都是治病的，这是药品采购的主任知道不？在咱们销售眼里，那就是财神爷。”
顾长生似懂非懂，二人进入了包厢。
此时已经上菜开酒，屋内传遍了酒气……
尽是开局，氛围就非常热闹。
童秋与金医生并肩而作，那金医生时不时用胳膊肘触碰一下，身边的美人，又有美酒相伴，乐不思蜀。
童秋脸上倒是看不出喜怒……
女人做销售，难免会被人占了便宜。
等黄明到了，也坐去了跟前捧哏，好话说尽，全然一副舔狗姿态……
顾长生呢。
拍马屁他还真不会，只能悄悄隐没存在感，缩在角落里也不说话，旁人就算发现了他，也对他一个新人没办法，谁让‘业务能力’还不熟悉呢？
直到一屋子人灌了三瓶白酒后，童秋忍不住开了口，“金医生，您看，今天我把合同都带来了，咱们是不是该把合作订下来了？”
话落。
所有人期待不已。
而那金医生，忽然放下酒杯，方才还醉醺醺一副占便宜的姿态，顿时清醒了许多，露出笑容，“酒桌上不谈公事，小童啊，你都认识我这么多天了，还不懂我啊？”
童秋顿时一愣……
而其余人亦是傻眼。
不是说，就差最后一步签字了嘛？
这金医生怎么忽然改口了？
童秋只能厚脸皮道，“金医生，可，咱们上次吃饭的时候，可是都谈好了啊！”
“呵呵。”金医生继续笑着，“计划不如变化快嘛，不过……今天签字也行，我还得提一提条件了！”
“您说……”
“我那车开了也有两三年了，最近想转手卖掉，可是工作太忙，没有时间……”
顾长生听得发懵。
卧槽。
老子就是干销售的而已，难不成还tm要帮你卖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