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徽哪里敢赌专门给马看病的郎中的医术?要是揪出了证据,他岂不是真的要给谢策磕头认错?被明章帝知道,只怕还要大发雷霆!
“皇兄,谢策看三哥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谁知道那郎中会不会迫于形势口不对心?”秦徊道,“左右谢策也没什么事,就别空折腾了。再来一场,我就带二哥先回去了。”
谢策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竟然就轻而易举地放过了秦徽,“好啊,那就再来一场。”
秦徽暗暗松了口气,对谢策是越发憎恨。
连带着看秦湛这个帮谢策说话的人也格外不顺眼。
果然是要一家人了,换作从前,秦湛可不会这么帮衬谢策。
有北疆精心培育的战马在,第一不出所料落在了谢策头上,其次是秦湛,太子与秦徊并列第三。至于秦徽,马都被打断腿了,哪里还能再接着比?他受不了这个气,又不想再待下去丢人显眼,气冲冲地走了。
拿了第一的谢策遥遥朝秦清招手,把得意写在了脸上,马交给侍从,也不管其他人,就屁颠屁颠往观赏台跑。
太子笑了笑,难得出来活动,便不再管谢策,和秦湛秦徊两人又一同跑了几圈,玩的尽兴才好。
结束之后,秦湛擦了擦汗,喊了一声“谢策”,“你这马,能不能借我配个种?”
谢策哪会理他?听不见听不见。
“阿宁,我今天厉不厉害?”他满脸写着“快夸我”三个字,臭屁得不行,“别说一局两局,就是再来个十次八次,我也还是第一。”
秦清“哦”了一声,道:“阿兄在喊你。”
谢策:“……”
“我没听见。”谢策负气道,耿耿于怀尤不死心,“第一场的时候我的马都发疯了,我还把它制服了。”
我这么厉害你还不夸我媳妇儿你没有心!!
秦清严肃着一张脸,要不是后面谢策没有事,她都要跑下去了。
她在上头看的分明,秦徽一巴掌拍在谢策的马屁.股上,那匹马才开始嘶鸣暴怒,横冲直撞差点把谢策摔下来。
她心想,难怪谢策老是和秦徽打架。
都是别人招惹在先!
谢策要是不还手,岂不是半点男儿血性都没了?
“阿宁,你怎么不理我?”谢策十分委屈,嘟囔着抱怨道,“你来也没有事先和我说,要知道这样我就早点去接你了。你是为了秦湛来的,还是因为我啊?”
“当然是为了我。”秦湛冷笑一声走上观赏台,越看谢策越不顺眼,“少在这自作多情!阿宁,我们回家。”
“从嘉表哥。”谢策皱了皱眉,一副将苦往肚子里咽的表情,“是我哪里得罪你了吗?你怎么老是不待见我?”
秦湛:“……呕!”
他差点要吐了。
太子嘴角一抽,显然对谢策的装模作样很是唾弃,他当作没听见,动作迅速转了方向招呼两个弟弟一同回去。
“你可别这样喊我,你不嫌恶心,我还瘆得慌呢。”秦湛搓了搓手臂,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没你事,赶紧滚,少来纠缠我妹妹。”
谢策痛心疾首,像是受了莫大委屈,偷偷看了秦清一眼,低声道:“我是真心想和从嘉表哥交好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老是针对我,我也没对他做过什么坏事啊。”
秦清心想你刚才还故意装作没听见我阿兄的话呢。
这个人,真是。
“阿宁,别理他,我们走。”秦湛被恶心的差点说不出话。
在外头嚣张跋扈,连皇子都说揍就揍,在秦清面前反倒装模作样,跟个受气包小媳妇似的。
都这么久了,他妹妹还能不知道谢策这混账的真面目?
真是笑话!
“阿兄。”秦清扯了扯秦湛的手臂,小声道,“谢策也没有坏心的。”
秦湛:“……”
晦气!太晦气了!!
他拉着秦清就走,没两步,又停住脚步,回头,咳了一声:“那什么,你的马借我配个种行不行?”
这回轮到秦清:“……”
有一说一,她觉得很无语。
谢策答应的很爽快,在秦清的目光下,笑眯眯道:“这匹马送表哥都行。”
康王与明章帝是结拜兄弟,谢策称呼秦湛一句“表哥”也是理所应当。
但秦湛不习惯啊!
他现在看谢策总觉得这混小子汩汩地往外冒黑水。
心又黑又脏。
“那不用,就借着种。”秦湛说完,还是没给谢策好脸色。就算知道秦清和谢策的亲事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变动,但对于要抢走自己妹妹的人,秦湛不把他打一顿都不错了。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打不过……
一路上,秦湛没少说谢策坏话,他脾气直,不像秦沅那样拐弯抹角,喜欢暗搓搓地上眼药,“阿宁,我告诉你,谢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人前一套人后又一套,给他搭个戏台子立马就能唱戏,演的比谁都厉害!你可千万别被他蒙住双眼!每次一打架,别人都还没哭,他就先跑到陛下跟前扯起嗓子鬼哭狼嚎,除了三皇子,还有范阳卢氏、太原郭氏、江洲宋氏等等这些世家子弟都被他打过!”
秦清听的愣愣的:“这、这么厉害?”
这些可都是庞然大族,光靠明章帝一个人,就能护住谢策?
她记得阿娘曾经说过一嘴,像这种世家,傲气得很,很多时候其实都是不太给陛下面子的……
“但他怎么说也是谢氏的子孙啊……”秦湛不假思索道,说到一半猛然想起什么,闭紧嘴,打哈哈准备蒙混过去,“你管他做什么,反正他可混账了,他要装可怜,你别信他。”
秦清点点头,心里却想,康王虽然姓谢,可这么多年好像从来没有人把他和陈郡谢氏牵扯到一块,他所倚仗着,无非就是明章帝的信任。康王的名头,可比他的姓氏要来的出名。
如果康王是陈郡谢氏的人,为什么这些年来却和本家毫无任何来往?甚至从来不提自己家世,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康王是草莽出身。
可一个草莽,就算和陛下是结拜兄弟,也不能够娶江洲宋氏的嫡次女啊。
秦清想,这其中,一定还藏着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回去之后,华安长公主不在府中,秦清便去找了秦衡,秦湛知道的事情,秦衡当然也清楚。
秦衡对待妹妹一向耐心,但出乎意料,关于陈郡谢氏的事情,他三缄其口,只隐晦提了一句:“阿宁想知道的话,不妨去问谢策。”
秦清哪好意思,忙摇头道:“不了、不了。”
秦衡笑了,状似无意道:“兴许谢策很希望你去问他呢。”
秦清更惶恐了,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但直觉告诉她,过问别人的家事,会像陷在沼泽中,一点一点沉下去,自救的机会也没有。
她低着头,乖乖道:“我也不是很想知道。阿兄,你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
秦衡笑着点头:“好。”
反正迟早,也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