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早这样不就好了吗?
华安长公主侧开身子避开柳如茵的手,冷冷道:“说罢。”
熟料,话音刚落,和华安长公主距离不过半米的柳如茵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刀光一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华安长公主!
“殿下小心!”宋姑姑惊呼一声,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就算她想冲过去挡在华安长公主身前,都已经来不及。
刀近身前下一刻,华安长公主双手并用捏住柳如茵手腕,狠狠一扭,与此同时响起骨裂的声音。
哐——
匕首掉在地上。
华安长公主冷冷一笑,看着柳如茵面露痛苦之色,双手扭曲垂下去,疼的几乎整个人跪在地上,她又哭又笑,“秦燃,秦燃!”
“你也配直呼本宫大名?”华安长公主抬脚狠狠踹在她胸口,力道之大使她控制不住惨叫一声,因为痛苦而止不住流泪。
她倒在地上,手腕被硬生生扭断,再加上不留余力的那一脚,柳如茵再也站不起来了。
她疼的大口大口喘息,嘶哑地叫着:“啊……!”
“很疼吗?”华安长公主居高临下望着她,她在外征战,开疆拓土的时候,柳如茵还不知道在花楼哪个角落呢!倘若没有半点警惕心,就这样被她伤了去,她秦燃也就不用活了。
柳如茵流着泪,哈哈大笑:“这点疼儿,哪里能比得上殿下的孩子,这么些年所受的苦?”
哪怕后面得到的消息有误,但她敢肯定,前面那些年,秦沅一定饱受折磨!痛苦不已!
还有秦清,天之骄女又如何?众人宠爱又如何?活了十三年,不照样是个只能躺在床上的废物?!
她本可以凭一己之力毁了整个长公主府的!
不过是棋差一招罢了!
柳如茵不后悔,她这辈子都不会后悔。
很显然,她的话激怒了华安长公主,她怒极反笑,脚面踩上柳如茵的半边脸,碾了又碾,弯腰道:“你放心,这些债,本宫都会在你生母,还有韩云韵身上,一一讨回来。”
最后几个字,好似从牙缝里挤出来,充满戾气恨意。
她们心里都清楚,即便华安长公主把韩云韵千刀万剐、挫骨扬灰,秦清秦沅所受的伤害,都挽回不了了。
秦清从柴家村带回来的柴家人,虽然被折磨的不成人样,可还是等到华安长公主回来交由她处置。
柴家人吊着一口气,从秦清,秦衡兄弟俩,到华安长公主,被逼着说了一遍又一遍这些年对秦沅做的事情。哪怕没有亲眼所见当日秦沅险些被压着和鳏夫成亲的惨况,华安长公主也能从柴家人的口中得知秦沅那些年过的有多不容易。
她的亲生女儿,一个过的不如一个,而韩云韵,却在盛京享福,秦清几乎把她宠上了天!
想到这,华安长公主的脚踩在柳如茵的手指上。
十指连心,华安长公主又是个狠辣性子,她几乎用尽力气,将柳如茵的手指头碾烂!
“啊啊啊啊啊啊!”柳如茵惨叫连连,切肤之痛,寻常人如何能体会?
华安长公主最后再问一遍:“你到底说不说!”
“您想让让我说什么?”柳如茵哭着哭着又笑了,躺在地上,眼中不断有泪水滚出,她目光放空,表情十分古怪,“让殿下失望了,我阿娘……得的是不干净的病,妈妈嫌弃她,怕这种病会传染,连具完整的尸体也不曾留下。”
“她被烧掉了。”
柳如茵哈哈大笑,面容扭曲,嘴角慢慢渗出一丝血,她盯着华安长公主,看见她骤然冷下的目光,不由想笑,可她疼的笑不出来,现在就连说话都很费力。
柳如茵张了张嘴,艰难道:“……她死的那一日,那些人嫌晦气,仅剩的骨灰也给扬了,你、你去哪里掘她的坟?”
她喘着气,又想哈哈大笑。
“她连孤魂野鬼都做不成了啊……”
盛京比其他地方要更注重身后事,老一辈的人常说,一个人若不能完完整整入土为安,下辈子是没有好结果的。而那种尸身没了,骨灰也半点不剩的人,是连来世都没有的。
华安长公主就这样冷冷地看着她自言自语,最后气息越来越微弱,心里毫无波澜。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但和她有什么干系?
柳如茵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告诉华安长公主她想知道事情,甚至从韩亭被关进来的时候,她就早有预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偷偷服下了那人送来的药。
她活不过今日。
哪怕华安长公主看在她还有用的份上愿意让她苟活几日,为了韩云韵的日后,她也必须死在今日。
这也是她唯一能为她女儿做的一件事了。
眼皮慢慢沉重起来,柳如茵阖目如沉睡,神情格外平静。
死有什么可怕的呢?
华安长公主嗤笑一声,吩咐道:“拖下去,一把火烧了。”
她心如铁,永不怜悯。
更何况还是柳如茵这样的人。
既然不肯说,那就带着这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一并下地狱吧。
“这个院子,还有红湘院,能拆的都拆了,别再叫本宫瞧见这些东西。”华安长公主扔下一句话,看也不看地上的尸体,“晦气。”
宋姑姑跟上去,提醒道:“还有殿下居住的屋。”
华安长公主一脸厌恶,“统统拆掉!换成新的!”
宋姑姑俯首称是。
宴会还没结束,华安长公主的出现吸引了众人目光,她神情憔悴,目光黯然,只字不提发生了什么。
可她不说,别人难道就不知道了吗?
尤其是承伯候府和怀安伯府的座位上空空如也,其他人恨不得躲得远远的,就更显的那几个位子瞩目了。
“姑母。”谢策扬起笑走过去,康王见不得他这么没出息的样子,就跟倒插门一样,更何况他这个做老子的还从没享受过这混账的讨好呢!
谢策打开康王的手,别挡着他的路。
“这臭小子!”康王骂了一句。
谢策当没听见,面不改色走到华安长公主面前,丝毫不见外坐在秦清对面,看得秦衡秦湛两兄弟瞪大双眼恨不得提着他后领将这不要脸的玩意儿扔出去!
这么多人!
他竟然敢这样明目张胆!
“何事?”换了平时,华安长公主或许会给谢策一个好脸色,可惜她现在心情不好,尤其是谢策这样明目张胆地觊觎她的女儿。
华安长公主凉凉道:“你是不是以为本宫拿你没办法?”
谢策一本正经道:“姑母说笑了。我就是怕姑母不高兴,特意来看看您。”
秦清忍不住红了脸,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康王家的小混账对长宁郡主有点不一样,偏他自己好似察觉不到,若无旁人地冲秦清眨了眨眼。
秦清这一辈子恪守规矩,倘若她再大胆一点,兴许就要踢他一脚了。
没见过这样不正经的人。
华安长公主嘴角一抽,她没心情和谢策虚之委蛇,淡淡警告道:“别忘了你答应过的。”
“不敢忘。”谢策道,“我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您做的决定是对的。”
秦清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们在说什么,对上谢策的眼睛,像是被烫了一下慌忙地垂下头,耳垂几乎红的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