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两盏花灯的姜文姣欢喜地找到湖边的一块空地,叫蒹葭拿了火柴来点燃。
“来,许个愿,给你一个一起放。”姜文姣递给蒹葭一个。
“啊…给我一个?那我许个什么愿望好呢…”
蒹葭想了一会,捧着花灯的样子很是可爱。
“那就希望娘娘和娘娘身边的人都能健健康康的,小皇子能平安长大。”蒹葭笑道,然后放走了花灯。
姜文姣也笑着放走了一盏花灯,两盏花灯烛火摇曳,在晦明晦暗的湖水上飘荡。
突然一阵风吹过,两盏花灯被吹到一丛芦苇中去,没了踪影。
“诶!蒹葭,快去快去,把花灯找出来,够不着的话你找个人拿个木杆子,别掉到水里去了。”姜文姣急切道。
“可我走了,这里只剩娘娘一个人了。”蒹葭有些犹豫。
“没事,你走了我去那边桥上等你,都有宫人在的。”姜文姣挥挥手,让她不用担心。
蒹葭心里有点担忧,但看到桥头那边忙碌的宫人确实不少,也就安心了些。
蒹葭走了以后,姜文姣一个人往桥头那边走,路过的宫人们都给她问礼。
快要走到桥头上时,却见一身绛紫芙蓉花的长衫,逶迤拖地绛紫色绣折枝玉兰品月色素缎留仙裙的柳婕妤盈盈而来。
“嫔妾给懿昭仪娘娘请安,娘娘金安。”
姜文姣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柳婕妤有礼了,平身吧。”
柳婕妤起身后,见她只身一人,笑问道:“娘娘怎么一个人,蒹葭和白露姑娘都没跟着吗?”
姜文姣浅笑回:“我吩咐蒹葭去那边给皇后娘娘回话了,倒不是什么大事。”
“娘娘真是随性呢。”
“柳婕妤如今脸色倒比前些日子好了些,这也快两个月了吧,没满头三个月之前,妹妹还是少些出来,动了胎气可不好了。”
“娘娘关怀,可今日是元宵,又是难得一见的花灯会,嫔妾也是不愿错过这般美景罢了。”
“柳婕妤这话倒说到点子上了,良辰美景是值得一观,可若是心思不在这上面,那再美的景,终究也入不了妹妹的眼。”
柳婕妤轻放开搭着侍女的手,上前了几步,与姜文姣对视,眼中有些得意之色:“娘娘说得对,嫔妾的心思确实不在这美景上。”
“娘娘宠冠后宫,如今又生下三皇子晋位昭仪,地位尊贵,眼看就是这后宫得意第一人了,我姐姐劳心劳力才生下大皇子,最后却只得了一个充仪,娘娘你说,这世间的不公平之事,岂是这良辰美景可以抚平的?”
“柳婕妤看得透彻,本宫也无话可说。”
姜文姣想退后两步,却突然一把被柳婕妤抓住,她力气甚大,紧紧扣着她的手腕,攥得她生疼。
柳婕妤笑着看她想挣脱的样子,轻声开口,如同黑夜中微吐着信子的毒蛇:“娘娘当然无话可说,一会儿娘娘见了皇上,想必也一定无话可说。”
说罢,她一把放开姜文姣的手,纵身向湖中跳去。
姜文姣想拉住她,却只拉住她的一片衣角。
“扑通”一声,柳婕妤掉进了湖里,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她的两个侍女惊呼起来:“来人哪!来人哪!柳婕妤落水了!快来人!柳婕妤落水了!”姜文姣一个跃身,也“扑通”一下跳进了湖中。
那两个侍女看呆了,她们没想到懿昭仪竟然敢跳下去。
跳进水里的一瞬间,姜文姣只觉得这湖水冰得刺骨,暗恨柳婕妤这个女人怎么对自己这么狠,这一个不小心,命丢了也是可能的。
她暗暗憋着气,等到一群小太监七手八脚地把柳婕妤救上去后,她才被好几个人救了上去。
顺势吐了几口水,她有气无力地看向柳婕妤:“快去叫御医,柳婕妤的龙胎要紧,我没事。”
说罢,她头一晃,晕了过去。
宴席那边,有人匆匆来报:“皇上!不好了!柳婕妤被懿昭仪推进湖里去了!”
皇后凤眉一横,厉声道:“你重新好好说来,是柳婕妤不小心掉进了湖中,是不是?”
那小太监身子一哆嗦,说话都有些颤抖:“是…是,是柳婕妤不小心掉进了湖中。”
皇后转头,轻声道:“皇上,此事容臣妾去处理吧,今日皇亲贵戚皆在,皇上好好款待着。”
“无妨,也酒过三巡了,是该散了。”
“皇上且去看看吧,臣弟听说柳婕妤身怀龙裔,皇家子嗣可是第一要紧的。”燕王离得近,自然也听到那小太监的话了。
皇上点点头:“那朕就先行一步了。”
众人起身:“恭送皇上。”
皇上和皇后离席后,燕王妃道:“王爷如今倒通情达理了,之前臣妾身怀有孕时,也不见王爷如此关怀。”
燕王脸色不虞:“你一个妇人家懂什么?你怀孕和皇上的嫔妃怀孕能一样吗?”
俞王笑着解围:“六弟,我府上新来了一批舞姬,若是六弟不嫌弃,可来俞王府一观。”
燕王一听,眼睛发亮起来:“那便叨扰三哥了。”
几个王爷走后,只剩陈王和云婧窈,陈王见她小手冻得有些发红,顺势牵起她的手捂住:“我们也有吧,夜间风起了,你身子受不住。”
云婧窈柔柔笑道:“好,回去吧。”
回府的路上,云婧窈想着刚才的事,心不在焉。
陈王问道:“怎么了?有心事?”
云婧窈转头,抿了抿嘴还是说了出来:“懿昭仪娘娘不会被陷害吧,方才我听那小太监说,是懿昭仪推柳婕妤落水的。”
陈王本以为她在不开心昨天他没去清心苑的事情,没想到她问的是这个。
“后宫的事,都是说不清的,谁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呢。”
“可…我总觉得懿昭仪娘娘不是那样的人。”
“你总是把人想得那么好,后宫里的女人,哪一个又是简单的,尤其是懿昭仪这种有宠爱有家室的,女人多了,是非就多。”
云婧窈转头问他:“所以你才只想娶一个女人,是吗?”
陈王笑了笑,将她耳边的碎发撩起:“是啊,我娶你一个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