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秀的话,让张晓玲心痛不已,她没有想到,女儿对她的怨恨有这么深,她默默退出了病房,在走廊上泣不成声。
王怀青也退出病房,看着哭得那么伤心的张晓玲,王怀青心里也不好受,她浑浑噩噩过了那么多年,对女儿也没有好好照顾,女儿恨他,她可以理解,但是春秀恨张晓玲,他知道,都是因为他,当年的他,任何一个女的都会选择离开的。
“晓玲,你别难过,春秀刚醒,给她一点时间。”王怀青说道。
张晓玲抬起头看着王怀青,眼神冷冽,“王怀青,你是怎么跟春秀描述我的?你一定没有少说我的坏话。”
王怀青低下了头,他确实以前在春秀面前都是对这个不负责的女人的诋毁,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再遇到这个女人,他从来也没有想过,这个女人一直在她心里,从未忘记过。
“王怀青,我问你,春秀和那个徐本善回事?他大春秀那么多,春秀怎么和他搅合在一起了?”张晓玲心痛至极,她本来想,她受过的苦,一定不让自己的女儿受,但是,她的女儿吃的苦,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多。
“这个我真不知道!”王怀青说道,他也很纳闷,为什么春秀会和徐本善搞在一起,徐本善竟然敢勾引他的女儿,他饶不了他。
但是现在春秀对他们有抵触情绪,他们也不方便进去,只能任由徐本善陪在病房里。
“本善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家?”春秀靠在徐本善怀里,问,“你的房子现在装修好了吗?”
“装修好了,很漂亮,就等着你回去呢!”徐本善说道。
“本善哥,我记得当时刘巧珍也在,我们拉扯我才滚下来楼梯的,对不对?但是我们是因为什么拉扯,我却记不得了。”春秀眨巴着眼睛问道。
徐本善显出一副难过的表情,说:“当时刘巧珍发现了我们俩的事,而且你还怀了我的孩子,她心里嫉妒,所以把你推下楼,放心,春秀,我一定不会再和那样的女人生活在一起了,你愿意等我离婚了嫁给我吗?”
春秀点点头,说:“愿意,我愿意!”
“可是,你爸妈可能不同意。”徐本善说道。
“他们不同意也没有用,他们没有管过我,现在也没权利管我。”王春秀说道。
徐本善不想让春秀和张晓玲闹翻,毕竟那个张晓玲现在的身价他也看到了,张晓玲没有其他孩子,这些东西以后都是春秀的,他得让春秀接受张晓玲才行。
“春秀,你不要这样想,据我所知,你妈妈当年离开你,真的是忍受不了你爸爸了,她也有她的苦衷,现在她回来找你了,你就认她吧!”徐本善说道。
“不,本善哥,我不需要!”春秀固执地说。
“春秀,你知道吗?你妈妈现在发达了,而且她也没有其他孩子,以后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你的。”徐本善小声说。
春秀只觉得刚才自称是她妈妈的女人很有气质,很漂亮,“有多发达?比玲玲的赔偿款还多吗?”
“哈哈,春秀,你妈妈有公司,以后你就是老板的女儿,我们那个地方没有一个人比得上。”徐本善说道。
春秀看着徐本善,不知道他说的事几分真,几分假,如果她真有这么有钱,她还有依赖徐本善吗?刚才她脑海里的记忆,明明是徐本善把她推下楼的,但是徐本善告诉她是刘巧珍推的,她还以为自己睡糊涂了还以为徐本善是真的爱自己,原来这一切都只是因为她突然有了一个有钱的妈。
她看着徐本善,想起了很多过去的事,想起了她和徐本善的过去,还想起了那个和她结婚的张天明。
徐本善葫芦里到底卖是什么药,她现在算是看清楚了,但是她只是摔昏迷了,不是摔失忆,也不是摔傻了。
她依然深情地看着徐本善,说道:“本善哥,那真是太好了,从小到大只有你对我最好,以后我的就是你的,我们的好日子马上就来了。”
“可是……春秀,你爸妈不会允许你跟我在一起的,毕竟我大你那么多,我跟你爸还是同一辈的人。”徐本善说道。
“我妈要是不同意,我就不认她。”春秀坚定地说道。
徐本善心总算放到了肚子里,只要春秀是爱他的,那以后,张晓玲的一切就都是他的。
“春秀,要不等你出院我们就回去,你跟张天明把婚离了,我跟刘巧珍也把婚离了,我一定风风光光迎娶你。”徐本善说。
春秀心里冷笑,以前她想让他娶她,他推三阻四,即使自己怀孕了也不能如愿,现在倒是上赶着了,那她不得好好陪他把这个戏演下去啊。
春秀笑了笑,说:“好的,本善哥,你帮我把我妈叫进来吧!”
“哎,好,我马上叫她。”徐本善高兴地说。
徐本善走到门口,对着走廊上痛哭流涕的女人喊道:“张总,春秀让你进去。”
张晓玲抬起头,看着徐本善,以为自己听错了,说:“她叫我?”
“是的,张总,我劝了半天,她其实也很想自己的妈妈,你进去吧!”徐本善说道。
“啊,真的吗?谢谢你,谢谢你。”张晓玲忙站起来,朝病房走进去。
王怀青也想跟进去,却被徐本善拦住了,说:“怀青哥,她没有叫你。”
徐本善带着张晓玲走进病房,说道:“春秀,你妈妈来了。”
春秀坐起来,她从小就没有妈妈,突然有个女人说是她的妈妈,她还有点不习惯,她看了看徐本善,说:“本善哥,你先出去吧,我有话要和妈妈说。”
徐本善本来还想听听他们母女说什么,没想到春秀直接让他出去,他也不好逗留,只好出去了。
王怀青见徐本善出来了,一拳揍了过来,“徐本善,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惦记我女儿,你他妈还是人吗?”
“怀青哥你听我说,我和春秀是真心相爱的,你就成全我们吧!”徐本善突然跪在王怀青面前说道。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王怀青一把揪住徐本善衣领。
“那次她自杀,我陪她去县医院。”徐本善如实说。
“你个狗娘养的,老子今天打死你!”王怀青气急败坏,他原先对女儿不管不顾,但是也不能让人这般糟践,他拳头雨点般地落在徐本善身上,徐本善也不躲,他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让王怀青和张晓玲看见她对春秀的一片深情。
“你知不知道,你是他的长辈,王怀青,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原来她怀孕,流产都是因为你,是不是连嫁给张天明也是为了孩子名正言顺出身?”王怀青边打边说。
“哥,我是真的爱春秀,我虽然大她那么多,但是爱情来了挡不住啊,我也犹豫挣扎过,但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你就成全我们吧!”徐本善说道。
王怀青狠狠朝徐本善肚子踢了一脚,说:“不可能,徐本善,你死了这份心。”
徐本善慢慢爬起来,说道:“你说了不算。”
病房内,张晓玲慢慢走近春秀,春秀看着眼前的女人,瞬间泪眼朦胧,那么多个日日夜夜,天天听着王怀青对这个女人的谩骂,一开始,她多么希望妈妈能出现,带她走,后来慢慢的,她开始生出了恨,既然不要她,为什么要生她?
“妈……”春秀小声叫道。
张晓玲眼泪又汹涌而出,“春秀……”张晓玲走过去,紧紧抱住她,这个梦,她做了二十年,现在,她的女儿,她终于紧紧拥在怀里了。
“妈,我好想你!”春秀小声呢喃。
“妈妈也想你!春秀,是妈妈对不起你,你能原谅我吗?”张晓玲哽咽着说。
春秀使劲地点点头,说:“妈,我知道,你有你自己的苦衷!”
“春秀,谢谢你能原谅我,所有苦难都过去了,妈妈以后不会让你再受一丁点委屈了。”张晓玲说道。
“妈妈,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春秀多么珍惜此刻的相聚,她好害怕这只是一场梦,一场虚无缥缈的梦。
“不会了,我们以后都不分开了。”张晓玲紧紧搂着她。
过了许久,母女两才分开,张晓玲抚摸着春秀的脸,这张脸,就是自己的缩小版,虽然生活在那么苦的环境中,依然很美丽。
“春秀,你和徐本善怎么回事?妈记得去老家时见过你的丈夫张天明,虽然长得不好看,但是你昏迷以后,一直全心全意照顾你,还有爷爷奶奶,你怎么会……”张晓玲不忍说出后面的话。
春秀心里一惊,她和张天明不过是假结婚,他们也没有婚姻之实,没想到她昏迷后,张天明还那样照顾她和爷爷奶奶,她突然感动起来,那个黑瘦矮小的张天明,她突然有点想念了。
“妈,我和徐本善的事,都是我年轻不懂事,况且那会儿生活太苦了,是我自己虚荣,想不劳而获,既然老天让我重生了,我就不会一错再错下去。”春秀把嘴附在张晓玲耳边,轻轻说了自己的计划,徐本善欠她的,她要一一讨回来。
张晓玲听了春秀的话,点点头,原来徐本善做了那么多伤害春秀的事,她不怪春秀做的糊涂事,只要她能及时止损,现在的她,输得起。
她现在就是春秀的底气,那些曾经伤害过春秀的人,她一定不会放过。
徐本善被王怀青打得满脸是伤,但是他依然可怜兮兮地站在门口等着,见张晓玲出来,忙迎了上去,张晓玲厌恶地看了她一眼,但是想起春秀说的计划,又笑着说道:“本善啊,你和春秀的事我都知道了,既然你们相爱,那过几天就一起回去,把该办的手续办了。”
“好,我一定尽快办!”徐本善忙说。
“你的脸怎么回事?”张晓玲假装关心地问道。
徐本善看了看王怀青,说:“怀青哥教育了我一下。”
张晓玲心里乐了一下,想给王怀青竖大拇指,他总算干了一件让她刮目相看的事,但是,她还是拉下脸,说道:“王怀青,哪里来的滚哪里去,别在我和女儿面前碍眼。”
徐本善得意地看了王怀青一眼,心里想:你是张晓玲前辈,王春秀爸爸又怎么样?以后这家母女俩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的。
王怀青没有说话,默默地站在一边,他知道,因为自己的不作为,毁了女儿的一生,他真该死。
“本善啊,你跟我去看看春秀喜欢什么,我去给她买点衣服和用品,好好布置一个房间,明天我们就接春秀回家。”张晓玲说道。
“好,张总!”徐本善忙应着,跟着张晓玲出去了。
张晓玲满心欢喜地踏入家门,迫不及待地联系到保姆,要求对方提前返回工作岗位。接着,她亲自把关,精心为春秀打造了一间如梦似幻的公主房。
每一处细节都经过了她的用心雕琢:粉色的墙壁散发着温馨浪漫的气息;柔软舒适的床铺如同云朵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扑上去;精美的窗帘随风飘动,宛如仙子翩翩起舞;还有那满屋子的毛绒玩具和可爱摆件,更是将整个房间点缀得如童话中的仙境。
这个场景,曾经无数次出现在张晓玲的梦境之中。如今,它终于成为现实,令她激动不已。她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世上最美好的事物都给春秀,弥补这二十几年的亏欠。
徐本善也忙前忙后地帮忙着,张晓玲也给他安排了一间客房,说道:“本善啊,你现在还没有离婚,就委屈你先住客房了,等你和春秀结婚,我一定给你们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准备一套属于你们的房子。”
“不委屈,只要能和春秀在一起,我就心满意足了。”徐本善说道。
春秀出院了,她随着张晓玲回到别墅,眼前的一切都让她感觉自己像在做梦,她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很疼,确定这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