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些实验员的帮助下,他成了掌控寨民死活的人。
林金深陷在这种踩着那些欺辱他人的头顶,比以前爹在时,都要恣意自由。
在看到那些寨民成了实验体,和动物融合,痛苦到极致的样子,林金不害怕,反而兴奋畅快。
但后来。
实验员们要离开这里了。
林金也想跟着他们一起走,但他的下场却是和寨民一样成为实验体,体内注入药剂,经受无休无止的痛苦。
他依然没有放弃。
哀求着他们能带自己一起走。
其中地位最高,掌握抉择权的教授踩着擦得锃亮的皮鞋,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道。
“你懂什么是实验吗?知道我们所做的是什么吗?”
“你不知道,因为你只是一只伥鬼。”
说完,带着实验员离开了洞窟。
林金痛不欲生,到最后脑子只剩下一个执念。
他如果做出成功实验体,他们肯定会对他刮目相看,带他一起走的。
“啪”
这一巴掌扇得林金脸上本就不多的鳞片,直接扇掉了五片,力度太大,把他的脸都扇歪了,嘴巴里的尖齿唰地掉了下来。
林金蓦然朝她看去,歪斜扭曲的脸渗出大片血液,没等怒意爬上他的眼,就听姜遥不耐烦地催促。
“别废话那么多,我问你,这人你知道叫什么名字吗?”
堂堂六十级诡域boss,此时被她全身散发的杀意,唬得一动也不敢动,老老实实地说道。
“我、我不知道他、他叫什么名字,只听到那些人唤他许教授,他们什么都不跟我说的,我、只是帮忙送寨民到这里。”
姜遥看他样子,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可想而知,在那些人眼里,林金这种连同乡人都出卖的人,连茅坑里的蛆都不如。
现实林金害死了村寨十来个寨民,而他在成为实验体后死了成了诡怪,因此死了太多人,怨气浓重,造就了《河神娶亲》诡域。
诡域始终在运转重演,莫名陷入死局的寨民,成了诡域主线的一员。
嫁给河神的新娘不再是一辈子孤寡,而是成为林金的实验体,生不如死。
林金不可怜,他在爹死前,恶霸一样的性子,便预兆了他的命运。
他死有余辜,但现在,又因为他那可笑的执念,导致林素芳变成了一头怪物。
菌斑似的黑水遍布了整个实验室,化作一滩烂泥的林素芳像是坠入沼泽泥潭的自杀者,无半点求生欲望。
从她身体源源不断散发出来的力量转化成黑水,往外蔓延。
而这力量,似乎和她体内汹涌的死气息息相关。
她在选择成为河神的候选新娘那刻起,便不打算活着离开。
所以在林金在她体内注入各种毒液的时候,林素芳平静地等待着死亡。
死亡如冰冷海水将她彻底吞没,眼前失去了光芒,只剩黑暗,就像她这辈子一样。
林素芳和梨花家庭情况不同,她父亲极为严厉,不许她下水,说只有男生能下水,女生只能待在闺房里。
林素芳想不明白,女生不能下水是谁规定的?
为什么游泳也要分男女?
林素芳喜欢水,在水中的时候,那才是真正的她。
被父亲发现后,她被毒打了一顿,绑了鱼刺的鞭子打在肉上,皮开肉绽。
疼痛并没有改变她的想法,她依然躲着父亲,偷偷下水游泳。
但一场暴风雨的出现,将她的想法击溃。
十二岁的林素芳像条鱼一样游出了村寨,潜入水中,好奇地欣赏着在村寨看不到的风景。
天色骤变,暴雨降临。
母亲见她迟迟未归,知晓她又偷偷潜水游出村寨,怕她再被父亲鞭打,开船出寨来寻她。
在离她不到一公里的河面,船翻栽入了河水里。
母亲本就身体不怎么好,河水太冰,在接触河水刹那,母亲腿抽筋,就这样沉入了河底。
林素芳回到村寨,看到寨民匆匆开船去寨外,问起来,是有寨民溺水了。
林素芳回家,父母都不在家。
父亲很忙,有时一整天不着家,很正常,但母亲很少离家。
林素芳跑出了家门,看到了寨民归家的一条船上,铺着一块白布,盖了个死人。
溺亡的人是她的母亲。
是为了寻她归家的母亲。
林素芳被父亲狠狠地扇了一巴掌,直接扇进了河里,又拽着头发出来,像拖死鱼一样拖上了岸,拳打脚踢。
要不是其他寨民拦着,她真要被父亲打死了。
林素芳没有跟以前一样躲避,而是呆站在原地,任由父亲踢打。
对啊。
要不是她偷偷游泳离寨,母亲就不会为了她寻她,翻船溺亡。
从那天后,林素芳不再出去游泳,而是应父亲的话,将自己锁在屋子里。
再也没有碰过水。
直到某一天。
坐在窗边的林素芳看到梨花被她哥哥推下了河,附近无人发现,梨花小小的身子在水中翻腾,求生欲强的她拼命去抓桥下的木桩。
梨花不会凫水,手又太小,根本抓不住湿滑的木桩,就要沉入了水中。
林素芳紧紧攥着窗台,望着幽深、不怎么清澈的河水。
她不是不愿去碰水,而是不敢。
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会浮现出母亲的脸。
但等她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将梨花救上了岸。
呛水的梨花捂着肚子不停呕出水,咳嗽个不停,即便如此,她也没忘记感谢林素芳的救命之情。
“谢、谢谢你。”
“我知道你,你是林素芳,全寨游泳憋气最厉害的人,谢谢你救了我。”
林素芳全身都被河水浸湿,连头发都湿漉漉,滴落着水,她明明远离了河水,坐在木桥上,却莫名感到窒息。
那种溺水的窒息感。
濒死的滋味近乎将她淹没,林素芳呼吸急促,一张脸苍白到了极致,连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便晕厥了过去。
梨花把她背回了家。
苏醒过来的林素芳依然沉浸在触碰过河水的恐慌窒息之中,梦中的母亲掐着她的脖子,质问她为什么要下水,满眼是对她的怨恨。
林素芳被愧疚与后悔压得喘不过气。
她把这些告诉了梨花。
梨花握住了她的手,认真地说。
“你的娘亲冒着暴雨去找你,又怎么会怪你呢?”
“她若是知道你平安无事,肯定是高兴的。”
林素芳眼泪止不住地流,怔怔地望着她,喃喃问。
“真的吗?”
梨花用力地点了点头,“自然是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