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一晚。
天刚放亮,康德醒来,吃完早饭,准备动身。
如今在荒郊野外行进,远离人烟,倒也不用晚上赶路,尤其是现在动不动就翻山越岭、过河跳涧,没有道路可走,晚上赶路,危险系数大大增加。
悍马飞驰,跃过原野。
乖孩子非常自觉地加强了车身的防震系统,以至于车内不甚颠簸,虽是野外,但却舒适,作为奖励,康德坐在副驾驶室上,正在用cad给好孩子绘制新的家庭作业……它一定会喜欢的。
就在何时,扬声器传来询问:“父亲,不是说要回地球吗?”
康德放开鼠标,伸了个懒腰:“不急。”
他拿出地图看了一眼:“从地图上来看,我们今天下午就能穿过边境、进入歌德疆域,我想先了解一下战况,并且接触一下歌德方面的官员,问一下他们有没有渠道向蒂娜递送消息……”
显然,蒂娜认为他已经死掉了。
而且很伤心。
甚至从俘虏的口供中可以侧面了解到,蒂娜如今的状态有点不太对劲——就像是黑化了似的,好像还在搞什么大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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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当然要想办法告诉蒂娜这个好消息,比如说——想不到吧!你的老公还活着!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之类之类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
从圣印列岛到大陆,从初识到结友,他与蒂娜相处非常愉快,那女孩儿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相貌非常美丽,重要的是胸很大,康德对她很有好感,蒂娜大概也是如此吧,两人应该算是好朋友了。
甚至,现在蒂娜已经是康德在异界唯一的朋友了。
——当然那些动物除外,再说了它们又不是人。
所以,在经历了那种巨变之后,能与蒂娜重逢,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骑士是两人共同的朋友,他和蒂娜可以一起分担失去挚友的悲伤,倾诉离别的愁绪,分享成长的觉悟……本来应该如此的。
可康德却听到了这样的消息——蒂娜宣称与自己结下了婚约,虽然自己已经“死了”,但婚约一直有效,也就是说,自己这个莫名其妙的便宜老公顿时成了死鬼老公,而蒂娜现在的身份是寡妇。
怎么说呢……
听起来是好事。
因为自己没死,相当于多了一个温柔可人的老婆。
但事实上不是这样的。
因为康德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好男子。
他这种人,见多识广,心有b数,并且有着丰富的人生经验,是绝对不会有“她是不是喜欢我”这种人生错觉的。
康德以自己这二十年来的人生经验做出了判断。
——开玩笑,这世上哪有什么一见钟情,我也没追她,也没有表白,她也没有对我表露什么好感,怎么可能喜欢上我。
妈的那可是异界的公主,出身高贵,教养很好,如此漂亮,什么男人没见过,怎么可能在十几天内莫名其妙地看上我?老子要是真的帅到如此惊天动地,这二十年来怎么没有任何女孩子暗恋我向我表白?
基于这一点,康德就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甚至闲来无事,就揣测蒂娜的用意。
——在她看来,我已经死了,所以,她宣称与我订下了婚约,是不是有拿我当挡箭牌、决定终身不嫁的意思?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却没死,她知道后,会不会很尴尬?
到时候她会怎么做?
暂时稳住局面,请我配合,暂时做有名无实的夫妻?
还是说半推半就,生米煮成熟饭?
或者说……退婚?
——一念及此,康德虎躯一震。
并且思路迅速跑偏了。
假如,蒂娜要否认这门亲事,那么我要不要让她写一纸退婚书?总觉得从这张退婚书上能够萃取出相当恐怖如斯的要素呢……
将这一要素附魔到自己身上的话,总觉得会发生很了不得的事情呢。
“啊……”
康德叹息道:“真麻烦……”
汽车人闻言关心道:“父亲在苦恼什么?”
康德远目道:“苦恼我接下来要走赘婿流还是退婚流。”
至于生米直接煮成熟饭的种马流,他是不指望了——开玩笑,蒂娜怎么可能真心把我当成老公,我又什么都没做。
崽儿说道:“我不明白。”
康德嗤笑一声:“哼,感情上的事,你这小屁孩怎么会懂?”
“我是机械生命体,当然不懂得人类的感情。”汽车人很耿直地说道,“但我觉得,父亲好像也不懂。”
康德勃然道:“放屁!放屁!我不懂?开什么玩笑,你知道我从小到大收过多少情书吗?说出来吓死你!”
汽车人被唬住了——或者是,它感受到了父亲语气中的气急败坏,出于对这位缔造者的了解,它明智地决定闭嘴:“抱歉,父亲,我错了。”
康德哼哼了两声,但仍在心里阴恻恻地笑——这是家务活儿少了啊。
他不动声色道:“少说些没用的,总之,我们先赶路,下午抵达边境,然后我们去这个帝国城市,名叫努……努什么登……”
康德望着地图上的宛如外星文字一般的地名,翻了个白眼。
“淦,我不识字……”
他恶狠狠地挥了挥手:“总之就是这个鸟城市,到了边境之后,我们先不国境去歌德,到这座城市打听打听,譬如谁是大皇子的马仔,有什么贵族为富不仁,之类之类的——我们要干上一票!”
因为康德需要钱。
买房是需要很多钱的。
虽然坐拥三界,完全可以做倒爷,但如今康德最缺少的是时间,而且周围的环境也并不适合做生意……在这种情况下,来钱最快而不会引起太多关注的办法,就是贵金属的售卖。
也就是黄金。
将异界的金币挫掉头像花纹之类的,熔成纯粹的黄金,然后拿到地球想办法出手——虽然康德没有黄金,但他可以去借啊。
汽车人疑惑道:“干上一票是指……”
康德的眼睛眨也不眨,从容答道:“是指一种财富再分配行为,这些肥肠满脑的贵族和商人,收税,雇工,使农民和工人整日劳动,却将他们的大部分收获通过各种手段掠走,积累了巨额的财富,这样的行为,当然很不公平,所以正义的我们可以将他们的不义之财取走……”
汽车人听了一阵,默默道:“那么父亲,您让我整日附魔加工……”
康德闻言,又仰在椅子上,虚弱道:“反了,反了,我的孩儿竟然说我剥削它,真是反了!可怜我给它吃,给它穿,教它知识,教它学问,只是让它分担一些家务活,它就抱怨这个抱怨那个……”
“……父亲,我错了。”
“这就对了!”康德满血复活,挺起身子,拍了一把方向盘,“你啊,整天跟自己家人计较这个计较那个,这种行为是不对的!识得唔识得?自己家的人,怎么能叫剥削呢?这叫互相帮助。”
“我跟你讲,我们老康家,遵纪守法,个个良民,全员带善人,无论对内对外,我们都不做剥削的事儿!”
“对内,我们互相帮助,对外,我们提供工作机会,让人们有追求幸福的机会,我们也从不做坏事,我们决不抢劫,只是在这个不公平的世界里进行财富的再分配,顺便惩罚一下为富不仁的人们——懂了吧?”
汽车人沉默了片刻,说道:“……懂了。”
但它的心底,却有些困惑。
总感觉父亲此时的言行,比较像他往日所嘲讽不屑的那种……双标狗。
“你不懂……”
康德幽幽道:“娃儿啊,我给你讲述一些人生的道理……在一年前呢,我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很正直,很善良,很淳朴,我自认为是个好人,遵守道德,不做坏事,并且以此为傲,你跟那时候的我说,我有一天会抢劫杀人放火,我肯定会嗤之以鼻,觉得你在开玩笑。”
“而在大概十几二十天前,在一个叫辉沙的地方,我做了曾经的我所不敢想象的很多坏事,并且执行了一次抢劫行动,你知道我事后有什么感想吗?”
——说出来了,直接把抢劫这个字眼说出来了!
汽车人在心中腹诽。
扬声器中却在发问:“……感想?后悔吗?”
“不,在辉沙做的事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后悔。”
“那是什么?”
康德正色道:“是真香。”
“……”
年轻淳朴的崽儿无法理解。
“就是真香啊!”
康德说到这并不久远的往事,依然直拍大腿:“操,真的,特别是那个人很坏,是你的仇家,又很有钱,抢劫的快感简直翻倍——想想看,这王八蛋辛苦积蓄,剥削农民,做了多少生儿子没屁目的事情,而你一夜之间,将其所有的财富席卷而空,这种不劳而获的快感,再加上有仇报仇的爽感,两份快乐加在一起,简直是梦幻般的时间好么!”
汽车人喃喃道:“是……是吗……”
康德连连点头:“就是这样,所以我说,你不懂,当你亲身感受一下之后,你也会说真香的……真的……”
崽儿不明觉厉。
它觉得,诞生这几天,跟着父亲,确实学到了很多很多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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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第一更,三千字……啊,有点卡文,难受,第二更会晚,要不然大家先睡觉,明天起来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