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少辞长臂支在石桌上,这样的姿势仿佛将牧云归完全笼罩。他垂头看着牧云归,片刻后,他轻轻一嗤,重新坐回原位:“呵,真是个傻子。”
牧云归被人说傻也不生气,江少辞自己都不灵光,和他计较什么。牧云归坐在夜色里,静静想了一会,还是坚定地抬眸道:“不论他们有什么阴谋,我还是要拿到母亲的发簪。”
那是牧笳仅存的遗物,牧云归没有选择。哪怕明知前面是陷阱,她也要跳下去。
江少辞淡淡颔首,他脖颈修长,下颌精致,做这样的动作时显得无辜又嚣张:“东西还是要拿的,这群废物不足为惧。”
牧云归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后叹气道:“你在外面的时候,别这样说话。”
江少辞的回答仅是哼了一声,长腿迈过围栏,大步走了。
牧云归打通一星脉后,日子还要继续过。第二天修炼课结束,东方漓张罗了一群少爷小姐,一起去内海狩猎。这群人各个养尊处优,纪律性极差,他们还闹哄哄的定不下章程,另一边牧云归已经收拾好东西,像朵白云一样,悄然飘远。
南宫玄无意间回头,正好看到牧云归往学堂外跑去。不远处的码头上,似乎站着一个黑衣少年,正在等待她。东方茉注意到南宫玄的动作,跟着往外看了眼,说:“牧云归?她最近在做什么,为什么神神秘秘的,总是见不到人影?”
其他人听到了,七嘴八舌接道:“她刚刚打通了天枢星脉,正是出风头的时候。以前她就疏远,现在更好,和同门连话都不说了。”
“她之前还没有进阶迹象,为什么过了一夜,突然就晋升了?好像自从她落海后就变得神神秘秘,她是不是在海里找到了什么机缘,这才藏着掖着。”
“谁知道呢。”
众人说了半天,莫衷一是,有怀疑牧笳给牧云归留了独特功法的,也有怀疑牧云归撞到奇遇的。南宫玄想到牧云归落海的地方正好离他前世捡到玉佩之地不远,南宫玄皱眉,心里也怀疑起来。
他前世机缘法宝不断,但最初那枚玉佩才是最重要的。没有玉佩,他找不到剑骨和剑诀,后面即便遇到秘境,他也没实力去拿。可惜他前世太过谨慎,捡到玉佩就走了,并没有往溶洞里面看。或许这一世,他可以去更深处探究一二?
说不定,里面还有其他法宝。
南宫玄拿定主意,打算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去海底取玉佩,顺便往溶洞里面探险。但是这些万不能让别人知道,南宫玄垂眸,听着众人揣测牧云归,自己一言不发。东方漓暗暗瞥了南宫玄一眼,发现他一听到牧云归的名字就沉默,东方漓心里不痛快,同时升起一种浓浓的征服欲。
她有系统帮忙,就不信攻略不了男主。她是穿书女,无论白月光还是朱砂痣,遇到穿书女都只能成为踏脚石。别管男主现在对白月光多么深情,以后男主一定会对白月光弃如敝履,反而对她求而不得。
东方漓等着南宫玄打脸的那一天。
牧云归并不知道她走后学堂里发生了什么,她现在既要修炼又要习武,抽空还要防备江少辞拆家,哪还有闲心关心南宫玄和东方漓的爱恨情仇。她赶到码头后,看到江少辞背对她站着,衣袂被长风吹得猎猎作响。听到她来了,江少辞回头,说:“走吧。”
牧云归点头,两人一起往海滩走去。他们不想和那群纨绔二代挤,便专挑着僻静的地方走。实战果然是最好的老师,一下午下来,牧云归不光身法进步许多,连法术也大为娴熟。挑战了几只魔兽后,牧云归慢慢摸索出一套自己的打法。
她和江少辞不同,她面对魔兽时必须仔细算计剩余灵力和法术效果,要不然就会陷入灵力枯竭的险境。江少辞看似随便,但每一次挑出来的魔兽都正好能锻炼牧云归,才一下午,她的战斗风格就成熟很多。
牧云归累得够呛,但精神却非常振奋。眼看天色将晚,牧云归放弃继续狩猎,而是转道去领事堂兑换积分。她不放心让江少辞被太多人看到,便留江少辞在外面等,她独自进领事堂换积分。
牧云归本来心情愉悦,但领事堂的人挑拣了一会,端着下巴,居高临下道:“这些东西被魔气污染的太厉害,已经不能用了。看在同岛情谊上,我们吃个亏,亏本把这些收了。但只能按市场价的一半给。”
牧云归眼睛微睁,脸色骤然冷下。她知道吵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于是忍耐着不悦,依然用柔和理智的声音说:“这些是我们在危险地段打到的三级魔兽,稀少且珍贵,尤其是这只独角犀鱼,头顶的角锋利完整,绝对是不可多得的炼器宝物。我也不求高价,只要按正常三级魔兽的价钱兑换就好。”
牧云归带来的东西远超平均水平,按普通三级魔兽的市价出售本来就吃亏,领事堂的人竟然还想压到一半?简直欺人太甚。
领事堂的人拿准了牧云归只能在这里兑换积分,鼻孔朝天,强横道:“不行,只能一半。这还是我们吃亏了呢,你爱卖不卖。”
牧云归气不过,理论道:“全岛人都来领事堂兑换,所求不过公允二字。内外不公,何以安人心?莫非,这就是四大家族的管事之道?”
领事堂的人一听,冷笑道:“你不过一介孤女,能让你在岛上长大已经是我们家主仁慈,你竟还敢埋怨不公?”
牧云归毕竟是个年轻小姑娘,而能在领事堂做事的都是有身份、有后台的家族子弟,惯会捧高踩低。牧云归气的不轻,她正要说什么,肩膀忽然被人按住。
江少辞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他按着她的肩膀,没怎么用力就完全压住牧云归的动作。江少辞个高腿长,剑眉星目,虽然身形偏瘦,但是胳膊和腰腹上的线条修长紧致,远比那些大块头更有力量感。他一动不动盯着对方,竟然比领事堂这个官方人员更加强势:“你说什么?”
第16章惊变海下遇险
牧云归看到江少辞,惊讶了一瞬,压低声音问:“你怎么来了?”
江少辞没有回头,依然直直注视着领事堂人员。江少辞本就眼尾上挑,眼珠漆黑,不说话的时候显得意气恣睢,飞扬跋扈。现在他更是毫不掩饰敌意,浑身上下压迫感十足,仿佛一句话不对,随时都会动手。
强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江少辞就是那种不要命的类型。领事堂人员明知道这只是一个普通凡人,但还是被对方的气势镇住,连说话口吻都软和许多:“没什么,我们在商谈收购价格而已。”
江少辞一动不动盯着对方,他薄唇微动,声音低缓,压迫力却十足:“既然是商谈,那就拿出商谈的态度来。”
领事堂人员近乎是唯唯诺诺地应了。他开始敢对牧云归摆脸色,无非是看中牧云归没有家族撑腰,现在有人站出来,他立马犯怂。但领事堂胡搅蛮缠半晌,收购价格从五成提到六成,更多却不肯松口。牧云归空生气却没有办法,她明知道这些人在联合压价,但是她还要在天绝岛住着,除了吃下这个闷亏,别无他法。牧云归正打算松口,却被江少辞截住。江少辞按住牧云归的手腕,眼睫微微垂着,挑眉问:“你确定?”
领事堂人员有依仗在身,自然不怕他们拿乔。他也强横起来,硬着口气说:“一口价,爱来不来。”
“好。”江少辞轻轻点头,回头对牧云归说,“走吧,我们回家。”
牧云归和领事堂的人一起愣了下。牧云归飞快扫了眼柜台后的人,拎起独角犀鱼,二话不说出门。领事堂的人明显懵了,他扯着嗓子嚷嚷:“你们做什么,莫非你们还嫌低?”
江少辞跨出门槛,余晖铺洒在他脸上,被鼻梁分成一半光明,一半阴影。他微微侧脸,墨玉般的眼珠瞥了眼领事堂,语气中似笑非笑:“不敢让你们吃亏,这笔买卖我们不做了。”
牧云归早就看领事堂那群人不顺眼了,四大家族根蟠节错,而她却是外姓人,每次去兑换积分必被克扣,今日终于狠狠出了一口恶气。然而逞一时意气容易,解决问题却难,牧云归坐在回去的船上,她想到悬在头顶的大山,叹气:“报名费还差一大截,家里的灵石片也快要用完了。如今得罪了兑换积分的人,日后恐怕更难了。”
江少辞坐在旁边,口吻平淡,漫不经心道:“为什么要按照他们的规则玩游戏。如果做不到等价交换,宁愿不卖。”
牧云归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她报名大比总是需要积分的呀。船舱开动了,牧云归靠在座位上,出神望着外面的海水,陷入沉思。
他们所在的航线偏远,船上根本没人。江少辞盯着墙角的傀儡人看了一会,突然说:“又是你。”
江少辞刚苏醒第一次乘船时,遇到的就是这个傀儡人。
牧云归惊讶,也回身仔细看:“你怎么认出来的?它们明明都长一个样子。”
江少辞不说话,他按下座位上的按钮,傀儡人如同被激活了一般,咕噜噜滑到江少辞身前,小嘴吧嗒吧嗒说道:“今日启元四千二十年三月十二,天气晴,西南风,内海风浪二级,年轻人啊快去冒险吧;外海晴,东北方向有暖流,正值海兽产卵期,若您执意去外海,出行前请做好准备。本船为外海弄潮儿准备了全新套餐,包含且不限于定位服务、收尸服务、寿衣定制、遗言转播等。订购请按乾,咨询请按坤,重复收听请按兑。”
江少辞回头问牧云归:“它这样说话没人动手吗?”
牧云归隐晦道:“攻击傀儡人要扣钱的。”
“滴。”傀儡人的眼睛里闪过一阵红光,铁面无私道,“识别出船舱中有侮辱性词汇,警告一次。请不要以为替换了关键词,船长就听不出来了。”
牧云归默默抿唇,她提醒江少辞,赶紧结束服务。但江少辞仿佛没看懂她的眼神一般,依然兴致勃勃地和傀儡人聊天:“船上有食物吗?”
傀儡人眼睛转绿,立刻换了副嘴脸,巴拉巴拉说道:“尊敬的顾客,您好,本船提供十二时辰自助点餐,全方位守护您的出行。有一千双手,就有一千种味道,但船长的食物始终如一。仙粳年糕,采用在海风和阳光中自由生长的灵米研磨而成,黏而不腻,香糯可口,满满一口咬下去,吃到的不只是灵米,更是自由的味道!”
傀儡人说完后,短暂地停顿了瞬息,发现江少辞没有反应,就继续用机器音抑扬顿挫地说道:“半生闯荡,浪花淘尽英雄;一生流离,归来仍是少年,咬一口故乡的雪松肉干,就仿佛回到了夕阳下,那些自在奔跑的日子。肉干选用五灵牛身上最健瘦的后腿,在雪松下风干半年,肉中浸入了雪山松树的清香,拥有的不只是能量,更是爱!身上带着故乡的肉干,连冒险都变得从容起来。”
牧云归听到这些台词,尴尬的头皮发麻,可是江少辞撑着下巴,始终从容含笑。他们一个敢说,一个敢听,傀儡人噼里啪啦介绍了好几种速食,江少辞一一听完了,最后说:“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傀儡人眼睛颜色一下子变了,牧云归悄悄拉江少辞,低声问:“你在干什么?”
让人家报了全套菜名,结果一个都不买?
江少辞回头,竟然还能说的理直气壮:“我试试它能说多少话。”
牧云归一时无言以对。傀儡人垮起个逼脸,冷冰冰说道:“服务结束,祝您出行愉快!”
说完傀儡人用力转身,脚步声走的震天响,完全看不出祝福的意思。牧云归看着江少辞兴致盎然的样子,觉得这个人真是没救了:“它多大,你多大,你至于吗?”
江少辞轻笑一声,他靠着椅背,缓慢地转动匕首:“这种傀儡有意思,可以买一个回家试试。”
说完,他指着墙角自闭的傀儡人,道:“它就不错。”
牧云归以一种“你疯了”的眼神看他,江少辞挑眉,身上那股不服气马上就抖擞起来了:“天底下就没有我江少辞得不来的东西,它多少钱?”
“不是钱的问题。”牧云归幽幽道,“船只、阵法、傀儡俱是仙人所赐,由四大家族统一管理,压根不卖。”
江少辞皱眉,竟然不卖?他正要说什么,眼神忽然一变,猛地握住牧云归,往自己身边拉来。
牧云归猝不及防被人拽倒,她本能按住什么东西,正好撑在江少辞肩膀。江少辞力气很大,两人的脸差点撞在一起,牧云归抬头,惊讶地看着江少辞。
他做什么?
还不等牧云归想明白,就被江少辞按住脑袋,翻身朝地上滚去。两人一起重重摔落在船舱,随即,一阵巨大的撞击声从他们刚才的位置传来。
船舱剧烈抖动,船里的东西噼里啪啦落下。牧云归被江少辞护着后脑,只感觉到周围重物不断砸落,但都被一双手臂隔绝在外。又一阵强烈震动,铉窗碎裂,海水顿时倒灌进来。
牧云归立刻捏了避水诀,但还是被呛了好几口水。巨大的水压从头拍下,船舱中各种杂物飞溅,一枚金属碎片朝牧云归急射而来,在即将扎中她的时候,被一只胳膊挡住。
江少辞的手臂立刻就浸出血来,牧云归慌忙按住他的伤口,在水下焦急地比手势:“你没事吧?”
江少辞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但是血腥味已经刺激了水下的魔兽,一只足有两丈长的锯齿魔鲨转了个方向,摆着尾巴朝他们逼来。
牧云归瞧见这只庞然大物,眉头立刻深深皱起。四阶魔兽锯齿鲨,岛上结界不是最多只会漏过三阶魔兽吗,内海怎么会有四阶魔兽?
人一般能越级杀魔兽,但是四阶实在超出太多了,力量压制已经远远超过智商局限。何况四阶魔兽并不蠢,它们已经是高阶魔物,相当于人类的四星天权,不止拥有强大的力量,甚至开启一定神志,可以潜伏、设陷阱,乃至驱役低阶魔兽。这样的对手虽然还是兽形,但已无异于人类强敌。
江少辞看到锯齿魔鲨的时候,脸上神情也凝肃起来。他在船上的时候突然觉得不对,立刻带着牧云归躲开,果然,底下有一只鲨鱼虎视眈眈。说不定这只鲨鱼已经跟了他们一路,摸清了状况后才突然进攻。
海底深不可测,连江少辞也没有察觉到底下有魔兽,竟然被它拉入海中。如果是曾经的江少辞自然不惧,但他现如今修为全毁,本命宝剑不在身边,经脉里还有暗伤,仅是吸入灵气就刮得生疼。这种情况下对战一只凶残狡诈的锯齿魔鲨,非常不利。
江少辞示意牧云归先往岸边靠近。他们用了避水诀,可以在水下自由呼吸,但行动时还需要自己游。然而锯齿魔鲨专门挑在深海地段发难,怎么会任由他们离开,魔鲨跟在他们身后,突然加速。江少辞和牧云归险险躲过,但水下终究是海兽的世界,他们两人行动再敏捷也比不过鲨鱼,魔鲨将他们逼入湍流地段,再一次张大嘴朝两人咬来。牧云归正要躲避,忽然被后面的船只碎片撞了一下。牧云归顿时闷哼,再一眨眼,魔鲨的尖牙已近在眼前。
江少辞猛地推了她一把,独自拦住锯齿鲨。他抵住了魔鲨的牙齿,但手掌也不可避免被尖牙刺穿。牧云归看到,慌忙用法术救他,但是水下对修士天然不利,水、土、火类法术自动失效,一星修士的金类法术根本无法刺穿四级魔兽的皮肤,牧云归只能用藤蔓术缠住锯齿鲨的尾巴,努力想把锯齿鲨拽开。
牧云归使尽全力,但魔鲨只是抖了抖尾巴,她的藤蔓就全部断裂,牧云归反而被重重反噬。海底渗出条条血絮,有牧云归的,也有江少辞的。
海下霸王的嗅觉远超人类,江少辞知道若再不速战速决,更多魔兽被血腥味引来,他们今日只能葬身海底。船舱的遗骸飘荡在海水里,江少辞注意到一只尖角划过,正是他们今日猎到的独角犀鱼。
犀鱼也是魔兽,虽然级别不如魔鲨高,但头顶独角的强度未必比魔鲨差。江少辞铤而走险,对牧云归比手势,指了下自己的眼睛。
牧云归了然,立刻用法术干扰魔鲨的视线。深海鱼生活在海下,虽然身体坚不可摧,但因终年不见阳光,视力通常都不太好。牧云归用闪电术晃魔鲨的眼睛,它果然眩晕了一会,趁这段时间,江少辞握住犀魔鱼的角,拽着魔鲨的鳍将其侧翻,另一手用力朝锯齿鲨心脏扎去。
然而被魔气强化过的鲨鱼身体坚韧得出奇,它竟然违背致命弱点,硬生生咬住江少辞的手臂。牧云归要游过来帮他,被江少辞拦住。江少辞不顾快速失血的手臂,示意牧云归继续困住魔鲨的鱼鳍,让它保持腹部朝上。
牧云归从小在海边长大,知道各种鱼类的弱点。她强忍着担心,没有去帮江少辞,而是转而用藤蔓拉住魔鲨。现在不是她优柔寡断的时候,只有魔鲨死了,他们两人才能安全。
锯齿魔鲨拼命挣扎,但还是拗不过天性,渐渐失去意识,陷入沉睡状态。牧云归暗暗松了口气,江少辞手臂线条起伏,他猛然用力,将犀鱼的尖角深深扎入魔鲨心脏。果然魔兽才能打败魔兽,魔鲨的皮肉再坚固,也抵不过同样被强化过的犀魔鱼的攻击器官。
海水里涌起一层层血浪,整片海域都被鲜血染红。眼看魔鲨再不动了,江少辞也脱力松开手臂。水中无法止血,牧云归连忙扶住江少辞,带着他往上游。
他们终于浮上水面,两人都剧烈喘息。这时候阵阵破空声传来,天空上飞来好几架飞舟,周围海域也被船舰包围了。
牧云归气得咬牙切齿:“刚才有危险时不来,现在安全了,一个个都跑过来抢战利品。”
第17章魔气妖兽可以利用魔气,为什么人不能……
牧云归和江少辞很快被打捞上船,好歹不必自己游回海峡了。江少辞满身是血,牧云归紧紧按着他的伤口,她看到血肉里浓郁的黑气,心情颇为沉重。
牧云归担忧地望向江少辞,江少辞对她微微摇头,视线落在后方。
船板上施施然降落一个人,对方褒衣博带,风姿翩翩,身后跟着众多护卫。他停在五步远的位置,正好躲过了地上的水渍和鲜血,对着牧云归两人浅浅颔首:“牧小友,江小友。”
江少辞已在天绝岛住了好几天,他的消息自然瞒不过上面那些人。牧云归本着脸,冷冷淡淡对来人点头:“南宫家主。”
来人正是南宫玄的父亲,包揽天绝岛一半资源的南宫家家主。
南宫彦感受到牧云归的防备,只是笑了笑,不疾不徐说:“自从牧夫人仙逝,我已有许久没见过你。这些年,你一个人过得可好?”
江少辞看似不动声色,其实一直在飞快观察环境。他注意到自从南宫彦出现,牧云归的表情就非常僵硬,像是强忍着厌恶。再结合南宫彦话中的信息,江少辞眼珠轻轻一转,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牧云归硬邦邦说:“不劳南宫家主记挂,我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