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就在双方剑拔弩张的态势下一步步的向终点走去了。8月1日冯国璋抵北京,6日宣布就任代总统,8月14日北京政府正式对德、奥宣战。8月18日孙中山召集国会议员在广州黄埔公园集会,决定在粤开非常会议。25日,非常会议在广州开幕,议决组织政府。9月1日,选孙中山为大元帅,唐继尧、陆荣廷为元帅,在临时约法未恢复前,行政权由大元帅掌握,对外代表中华民国。9月10日孙中山在广州就任海陆军大元帅。9月29日冯国璋下令组织参议院,又下令通缉孙中山。10月6日广州军政府下令出兵湖南,任程潜为护法军湘南总司令,终于内战爆发了。
“大帅,刚刚接到的通电,于右任和张钫宣布组织陕西靖国军,于任总司令、张为副总司令,胡景翼为右路司令,高峻为左路司令,井岳秀为后方司令。”慎钱选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戴季良身前,递上一纸电文。“现在张钫已经到了绥德。”
“这老贼倒是狡猾。”戴季良接过来随意的扫了一眼就揉成一团丢在地上,张钫从山西入陕,到让郭秉昌的监控化作了乌有。“慎科长,你替我向北京段总理发报,民党分裂疆域,志翔势不能容,二万虎贲即日北上,以全金瓯无一伤缺。”随即,他抬头看了看身边的宋成。“泽刚,你给在座的说一说,你掌握的情报。”
“根据情报科现在掌握的情报,陕北民军总数约15000人,分成左、右、后三路,不过粮弹两缺,就是步枪也不过只能满足三分之一的要求。”宋成手持指挥棒站在地图前,向所有参加作战会议的旅、团两级的主官们介绍着。“右路以胡景翼部临时扩编的六个团7000人为主,左路以高峻、曹世英、樊钟秀、李虎臣、冯子明等5个团6000人,后路2000人编为董振五、卢占奎2个团,系井岳秀亲率之榆林留守部队。”
“当面之敌大家都清楚了。”戴季良待宋成停下,便站了起来。“民军两虎成,好大的口气,我就不信了,要是他他们是老虎,那么咱们陕军就应该是武松。”戴季良的话引起众人一阵轻笑。“你们面前的作战预案是参谋长和我几次推敲的,大家可以仔细看看。”于是齐刷刷的,会议室里充满了翻动纸张的声音。“废话,我就不多说了,”看到大家都差不多看完了,戴季良绷着脸下达最终的命令。“现在是民国六年10月7日下午一时,明天一早6时,左右支队立刻出动!”
“愿随大帅肝脑涂地。”会议室里的所有人不约而同的都站了起来,于是随着湖南内战的爆发,陕西内战也接踵而至了。
率先打响的是右支队。一开战右支队便以第二旅第四团配属炮二团3磅炮一连向同州方向进攻,意图切断民军与山西方面的联系,并沿黄河西岸北上包抄宜川。而就在第四团团长陈友良的望远镜里已经看到韩城的城墙时,一队300余骑的民军骑兵突然出现在他的侧翼。
“该死。”双方指挥官几乎异口同声的发出了咒骂,民军胜在是是骑兵机动性较强,而陕军胜在人多势众火力强劲。“应该是樊钟秀的队伍。”根据情报科的通报,第二团的参谋立即判断能出现在当下的骑兵只可能是这支敌人。
“命令四、五两连就地阻击,命令机关枪连立刻展开,”第四团现在是呈两路行军的阵势,首尾拉得很长,根本不利于作战,于是陈友良当即立断。只见一声令下,打着背包的蓝灰色军人就地一倒,或趴或跪,一条薄薄的散兵阻击线短短几分钟内就成型了。“命令其余部队从两翼包抄。”
“狗子人多,兄弟们快撤。”看到陕军这边阵型变幻的很快,自知不能得到便宜的民军远远的打了几发子弹,兜过马头就要跑,然而就是这么一耽搁,陕军的机关枪已经摆放完毕了,清脆的铜音响了起来,顿时打倒了十几个殿后的民军。
“停止射击。”看着民军头也不回的跑路了,陈友良皱着眉头命令着。“不要管他们了,立刻抢占韩城。”
“团长,万一这股民党从咱们的缝隙当中溜出去,袭击支队主力侧后怎么办?”团参谋立刻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以卑职之见应该立刻派人堵住土门口,西北山地崎岖,敌多系骑匪,不可能弃马不顾的。”
“说得有道理。”陈友良看着这个名叫张学濂的中尉,保定三期、江苏仪征,这两个关键性的指标让他不假思索的就赞同了对方的意见。“我给你一个连,再给你一挺机关枪,你守得住嘛。”
“报告团长,卑职一定死而后已。”要知道第四团只有四挺机关枪,能给出一挺已经是绝大的信任了。
“很好,孙连长。”陈友良当下拍了板。“你的连现在归张参谋指挥。”陈友良也细心,这个连长是第四团唯一一个中尉连长,这也就避免了事权不一。“守住土门口,保证和韩城的联系,办不到就提头来见吧。”
“是。”很快一连人马从大队中分离了出去,而剩下的部队,除了在韩城留下半个补给连和半个步兵连之后,继续的向北挺进着。
如果说韩城这边的初战不过是简简单单的开了几枪的话,而左路支队在黄龙以南冯原遇到的抵抗就激烈的多了。整整3000多民军居然和陕军大队打起了对攻,形势一度极其的惨烈。
“王八蛋,民军吃了枪药了。”马康的脸涨得通红,整整三个小时,他除了作为预备队的第三旅第九团没有拉上去以外,两个团轮流进攻,大小炮当不要钱的整整打了半个基数,但是始终冲不进眼前的镇子,手里不过是大刀片和红缨枪的民军还时不时冲出来抢夺阵亡和落单的陕军枪械,这一幕怎么不让这位自命为陕军中最能打的战将恼怒异常。
“看来咱们网住大鱼了。”戴季良去了左支队,于是张自力就来了右支队。“晓攸不能这样打了。”张自力原本不该干涉部队长的指挥权,但是目前的情况马康明显失去了应用的判断力,于是他转了两圈,用陕军参谋长的名义下达了新的作战指令。“命令五团、六团退下来整顿,把第九团拉上去,还记得当初大帅怎么打赢张旅长的,把两磅、三磅炮都推到直射的距离上,六磅炮和75密厘炮校准好射击诸元,机关枪做好压制对方火力准备。”
随着张自力的命令,右支队的部署开始调整了,陕军第五、第六两团撤到外围用一条松散的包围线围住了镇子,整整十二挺机关枪密密麻麻的塞满了不足一公里的攻击正面,这个密度在国内可是创纪录的,显然张自力要牛刀杀鸡了。第九团超过八百名的战斗兵,越过炮兵和机关枪的阵地,在民军的射程外,全部趴到了地上。
“这帮兔崽子在干什么?”李虎臣扯着大嗓门问着身边的高峻,民党左路的精华都在这里了,若是这里战败了,即使剩下还有3000多人,却不过是更加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
“北洋狗子在爬。”高峻躲在镇墙的豁口处,刚才陕军的炮火并不是没有成果,这一面镇墙已经完全失去了原有的功能。“不要乱打枪。”却是一个刚夺了陕军枪弹的民军一时手快,可惜子弹毫无作用的掠过了匍匐前进的陕军的头顶,最后失去动能,无力的扎入了泥地里。“等狗子靠近了再打。”高峻这是为了节省民军原本就不多的子弹,若是没有从陕军战死者身上夺得装得满满的弹盒,现在民军一半以上的枪都已经无法打响了,绕是这样,还是有许多快枪因为子弹不匹配而丧失了作用。
“看我的。”不过高峻的禁令对李虎臣并不起作用,只见他手斜举着,随意的一撩,二十响自得来的枪口中跳出长长的火焰,在没有重火器的民军中,这种可以连射的短枪发挥着机关枪一样的作用。只见子弹跳跃着,以一种巧妙的角度咬住了对方的血肉,顿时陕军中惨叫声响了起来,不过可惜的是在这个距离,步枪弹的威力还是太小了,绝大多数的陕军还是咬着牙不管不顾的往前爬着。
“好啊!打得好啊!”民军中顿时爆发出如雷的叫好声,显然李虎臣此举大大的激励自方的士气。然而民军们的喝彩声还没有完全结束,陕军6磅炮和75密厘炮的炮弹扯着尖锐的声音狠狠的砸了下来。
“大家都躲好了。”高峻的话音未落,一发霰弹凌空炸开,炽热的弹片四处散布,一下子就扫倒了十几个民军。“小心,狗子上来了。”高峻把身子压得低低的,不过短短十几秒,他仿佛像过了一辈子,好不容易陕军的大炮停了下来,他一抬头就看见陕军第九团的战斗兵一跃而起向自己这边猛扑了过来。“打呀!”又过了差不多一分钟,民军反击的枪声零零落落的响了起来,然而高峻惊恐的发现,陕军一下子又不见了。“不好。”还没等他下令,一字排开的陕军机关枪开火了,密密麻麻的子弹犹如一张大网,凡是被它网住的民军,连反应都没有一下子倒扑在地上。
“上刺刀。”机关枪打了半个弹链后停了下来,陕军第九团团长彭岳峰一声高喝,仿佛一瞬间一片雪亮的刺刀林凭空从地上长了出来。
“跟我冲啊。”第九团的团附湖北宜昌人,保定三期的杨振中尉一马当先突了上去。
“真是一帮混蛋。”马康不知道是在骂自己的手下还是再骂对面的民军,从望远镜里看得出,现在的战线明显已经在镇子里面了。
“晓攸兄,让五、六两团留神了,被民党从北面逃出去,你就不只是丢面子的问题了。”张自力放下望远镜,拍了拍马康的肩膀。
“他们敢,我活剥了他们的皮。”话虽如此,马康还是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电报员,记录,职10日下午四时已克冯原,黄龙县城明日可下。”张自力面无得色的下着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