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在同事们面前,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亲了她。
温令瑶自认脸皮没那么薄,都不好意思看人了,没来得及转身跑掉,被他拉住坐了下来。
偏偏这始作俑者还一脸淡定地对其他人说:“都散了吧,我老婆害羞。”
同事们果然没再起哄了,都去各吃各的,沈司衡从盘子里夹了块排骨,剃干净骨头,把肉喂到她嘴边。
温令瑶脸颊微红地瞪着他,却还是为排骨诱人的香味所折服,乖乖张了嘴。
“沈司衡。”她鼓着腮帮子,眼神十分严肃,“你是怎么做到这么不要脸的?”
她发现这个男人现在的脸皮简直厚如城墙,再也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低调内敛的沈教授了。他做出再出格的事情,在她看来都不会再觉得意外。
“抱歉啊,有点得意忘形。”男人笑得眉眼弯弯,“下次注意。”
“……”信你才有鬼了。
温令瑶气呼呼抢了他一半的排骨,在男人投来担忧的目光时,义正辞严道:“你孩子想吃,有意见?”
“不敢。”男人一脸顺从,继续帮她剔骨头。
这姑娘怕是忘了自己说过要控制吃肉的话,到时候发现自己体重上升,又要朝他嚷嚷。
沈司衡无奈地摇了摇头。
温令瑶怀孕的事很快就传遍整个科室,她无疑沦为了重点保护对象。没有超过三个小时的手术,没有夜班,带的实习生也被秦宇分担了两个。很显然,一定是某人的功劳。
沈司衡开始严格督促她按时三餐,按时睡觉,日子过得格外规律,家里还请了专业的营养师。或许也是得益于他,温令瑶居然没有一点难受的早孕反应,反而吃嘛嘛香,睡眠安稳,脸色比之前长期熬夜的时候好多了。
贝曦本来担心自己儿子一个大男人照顾不好怀孕的儿媳妇,打算推掉和朋友去年的邀约,亲自照顾她,结果过来一看,又放心地和小姐妹出去旅游了。
宋曼青的病也完全康复,从老家出来,去了以前工作的事务所。不过她没像之前那么满世界跑,只是当着普通会计,钱不多但很安稳。有空经常过来看看女儿女婿和尚未出世的小外孙,日子过得温暖又惬意。
一切都在变得越来越好。
温令瑶身体底子不错,怀胎十月也没有预想中那么难熬。时间过得很快,孩子已经逐渐成型了,她每天挺着个大西瓜,还是能游刃有余地工作。
年底沈家家宴,她特地和同事调班去出席。
那些七大姑八大姨沈司衡都带她认了一遍,叫完人后转头就几乎忘了个干净。只有一个尖嘴猴腮的女人,远房亲戚,沈司衡叫六婶的,说话声音也尖细刻薄,听说是那位六叔续弦的妻子,年纪比六叔小十岁,很得宠爱,性格也十分的飞扬跋扈,除了沈言勋夫妻俩,把谁都没看在眼里过。
温令瑶叫她的时候,也能感觉到女人的敷衍和鄙夷。
吃完饭,贝曦和几个姑婶一起打麻将,温令瑶没兴趣,叫沈司衡陪她在沙发上玩游戏。
“现在的年轻人跟咱们真是不一样了哦,我那闺女,跟我一起出去从来不参加我们的活动,就自个儿在边上玩手机。”六婶尖锐的声音传过来。
另一个女人笑着接话:“年轻人有年轻人的兴趣,跟咱们凑不到一块儿。”
“自家闺女我自然是没话说,就担心她老看手机,把眼睛给看坏了。”六婶轻哼了一声,“倒是有些给人当媳妇的,只顾自己玩,也不知道服侍长辈,这就太不像话了吧?这要是我儿媳妇,我可得好好教教规矩。”
另外几个女人脸色微变,看了眼贝曦,不敢搭腔。
沈司衡表情也不太晴朗,刚要说话,就被温令瑶扯了扯袖子,顿时眉心蹙得更深。
“又没缺胳膊少腿的,用得着谁伺候?在我家儿媳妇和闺女没两样。”贝曦懒懒地开口,“要伺候也得是儿子伺候啊,小姑娘细皮嫩肉的,就该娇着养才是。”
旁边的人连忙笑嘻嘻附和:“给嫂子当儿媳也太幸福了。”
六婶接了把软刀子,顿时脸面有些拉不下来,又找补道:“阿衡媳妇这肚子,瞅着有七八个月了吧?”
贝曦扯了扯唇:“七个多月了。”
“那我听说她还在上班啊?”六婶睁大了眼睛道,“这可不成的,万一工作太累,伤着孩子了怎么办?”
温令瑶再次阻止了沈司衡为她说话。
沈司衡到底是晚辈,不能太过分,而且贝曦也不是吃素的,绝不会让自家人吃亏。温令瑶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别跟六婶吵,交给你妈就是。”
话音刚落,贝曦突然把面前的牌一推,惊喜道:“哟,清一色。”
刚给她喂牌的六婶脸顿时一黑。
贝曦笑得温柔又精明:“六弟妹,给钱啊。”
“……”
六婶数了数手中仅剩的筹码,咬着牙递过去一堆。
很快又开了一局。
贝曦码着牌,冷不丁接着六婶刚才的话说:“可不么,我叫她别太辛苦了,就在家歇一阵儿,我找个保姆伺候。成天这么忙看着也心疼呀,她非不干,事业心强了,闲不下来。”
“这女人还是得老老实实地相夫教子,要什么事业心?都是虚的,再怎么工作也不如男人啊。还不如把男人伺候好了,本分一点,少在外面抛头露面。”六婶嗓音刻薄道。
“谁说女人不如男人啦?”旁边一位姑姑实在听不下去了,反驳道,“我嫂子就比大哥强多了,嫂子可是全国男性的梦中情人呢,看上我大哥这种不解风情的男人,简直就是大哥的福气。是不是嫂子?”她看了眼贝曦,挤了挤眼睛。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贝曦温柔地勾了勾唇,“不过瑶瑶这孩子像我,当初怀阿衡的时候我还连着拍了两部戏呢,让我待家里我也受不了。”
“是是是,就你们家女人厉害。”六婶说不过,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一个个都是事业狂,看不起我们这些全职太太了。”
“六婶,可从来没人说看不起您。”沈司衡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嗓音冰凉,“话是您先挑起来的,先攻击我妻子,再攻击我妈,还真当我们家没男人了?”
沈司衡向来话少,但气场和沈言勋一样,不怒自威。一开口,六婶刚抓的牌都从手里滑掉了。
“哎呀,我随便开开玩笑的,你那么当真干嘛?”六婶顿时给自己打圆场,尴尬地笑道,“真是的,说两句又不疼,不喜欢听我不说就是了。你这孩子,怎么跟你爸一样开不起玩笑呢……”
“那您该知道,我们家孩子都像我爸。”沈司衡勾了勾唇,眸子里仿佛夹着冰,“护短。”
“……”六婶抿紧唇,一点声都不敢出了。
临近预产期的时候,温令瑶还是请了产假回家休息。沈司衡也协调了夜班,白天家里有保姆,晚上他尽量回来陪着她,以免有什么突发状况赶不及。
直到某个晚上,温令瑶突然叫肚子痛,他赶紧抱着她去楼下开车。
路上,沈司衡给产科值班的同事打了电话,温令瑶在后座躺着,嘴巴里还喋喋不休地问:“身份证带了吗?”
“带了。”
“你的呢?”
“带了。”
“宝宝衣服和尿不湿……”
“也带了。”
“还有——”
“还有你的衣服,生活用品,我全都提前装好了,放在后备箱里。”沈司衡从镜子里看她一眼,宽慰道,“放心,都安排得好好的,你放轻松,别怕。”
“我没怕……”温令瑶咬了咬唇,额头上在冒汗。
“那一会儿用我进去陪你吗?”男人笑着问。
“不要!”温令瑶瞬间提高了一个声调,“你不许进去看。”
“那我就在里面等着,离你远远的行不行?”沈司衡转头哄她,“不然我会担心。”
“那你就离我远远的……”温令瑶警告他,“不许靠近,你保证。”
很多女人生孩子的时候都希望老公陪在身边,看见自己有多辛苦,以后就能多体谅和疼爱自己一些。她却并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脆弱和狼狈的样子。
她也不需要用这种方式,让这个男人多体谅和疼爱她。
他已经够好了,不能再好。
“好。”沈司衡笑了笑,答应她,“我保证。”
事实证明,男人的口头保证是有多么不堪一击。
温令瑶刚躺上产床,叫了一声,他就无法自控地跑过去,满脸焦急:“疼吗老婆?”
“……你干嘛呀。”温令瑶瞪了瞪他,“你回去。”
沈司衡非但不离开,反而得寸进尺地握住她手:“老婆别怕,我陪着你,疼就咬我。”
“不用,我不疼。”被好几个同事看着,温令瑶有些不好意思,“刚打了麻药的。”
旁边的麻醉医生都看不下去了:“沈医生,您是对我们的药品质量不放心,还是对我的技术不放心?”
沈司衡面色一僵:“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开玩笑的。”麻醉医生笑弯了眼。
“沈司衡你回去……”温令瑶推了推他的手。
“我不回去。”他将她的手握得更紧,“我要陪着你。”
男人眼底的认真和心疼,让她心口狠狠地一震。
她也知道,她是赶不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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