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
乔晓君曾说过,宁凤青选择跟他在一起是因为身世,宁凤青的离开同样也因为身世。
如今,薛楠怡也是这个意思。
甚至这次遭受袭杀,梅花一下子派来了六名武者或许也因为他的身世。
六名武者啊。
一下子派出六名武者,多大的决心。
他真的不愿去想自己的什么身世。
所谓的“父母”将他抛弃,那就没必要去找。
管他权势滔天,管他们生活是不是艰难,都跟自己没有关系,从抛弃自己的那一刻,关系便断掉了。
然而……
坐在家中,李昊揉着黑猫的脑袋,眉头紧皱。
黑猫被揉得很舒服,呼噜声响亮。
但这只猫总会睁眼开,一双猫眼好像在催李昊。
调整心绪,盘坐吐纳。
黑猫这才满意地趴在一旁安心睡觉了。
……
石板街。
已经拆了半条街,后半条街,到处是灰尘飞扬。
机器轰鸣不绝,住在这里确实影响生活了。
搬家公司的车时而可见,那是拿到了拆迁款的人在搬家。
“雯雯妈,我们走了啊,住了几十年,这一走,还真不舍得。”
一个大妈叹息连连,可一张脸憋不住地笑。
拆迁了,分好了三居室不说,还有好大一笔钱。
这辈子养老是不用担心了,还可以补贴给儿女,天大的好事。
什么住了几十年的感情,在金钱的面前,不值一提。
“你们家赶紧想想办法啊,整条街都拿到了钱,花钱找人,看看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
“雯雯妈,我走了啊,有空去新房那里看看啊,哦哈哈哈。”
李翠容脸色铁青。
天没亮,她就出去买菜了,现在才回来,隔壁邻居就这个点走,一直等着她吧?
神气个什么啊?
李翠容进家,坐在厨房里择菜。
刘建国在小院里打磨一块木头,他是一名木匠。
“我给你说啊,各家各户都要搬走了,唯独咱们家,你今天就去找李昊,如果是他的原因,叫他去人家面前跪着,什么时候咱们的拆迁款到手了,他再起来。”
刘翠荣对着院子里的刘建国喊道。
“拆迁的事还能扯到李昊?你是不是魔怔了?”刘建国冷笑。
“没听小雯和朱铭说吗?他李昊得罪人了!”
刘翠荣又道:“就算跟他没有关系,你也得找他,这个地方没法住了,问他什么时候把两百万还上。”
“什么时候又两百万了?”
刘建国吹掉木板上的木屑。
“养他这么大,容易吗?”
李翠容哼道:“让他拿两百万,那是便宜他了!”
“人家当初不是没给钱,而且现在每个月都有钱进你卡里。”
刘建国眼睛瞄着木板是否平整,一边看一边说道:“所以,李昊从来不欠这个家里什么。”
啪!
李翠容拿起菜刀,猛地一拍,怒道:“你就不能这个家考虑考虑?”
“我考虑得够多了,你脾气不好,我一直忍着,我想你毕竟是我老婆,还给我生了个女儿,我不能对不起你,无论多难,我都觉得要撑起这一个家。”
拿起刨子在木板上滑动,刘建国说道:“可我错了。”
“啥?”李翠容也不择菜了,望着院子里的刘建国。
“我残废的三年里,想了很多事情,看了很多事,也认清了人心。”
“刘建国,你什么意思?”李翠容抓起桌子上的菜刀。
“我什么意思,你心里面明白,小雯……也明白。”
残废这三年,刘建国看透了。
自己不顾辛劳,到处接活,为的这个家。
但是,自己残废了后,这个家基本上抛弃了他。
原来不会那么严重的,老婆怕花钱,甚至女儿也说不是百分之百能治疗好,不如放家里养养看……
当时,他的心就死了。
“你残废三年,还怪我和小雯了?”
李翠容怒睁双眼,扯着嗓子叫:“我们要是不管你,你早都死了!”
“那三年里,我跟死了有区别吗?”
刘建国冷冷一笑:“说起来,还是李昊。”
他抬起头,看到刘翠荣拿着菜刀也不害怕,脸上浮现了笑,不是冷笑,不是怪笑,而是久违的笑容。
“李昊让我站起来了,我又是一个人了。”
“所以,你让我去找李昊要什么二百万……你就是用你手里的刀砍死了我,我也不会去。”
啪!啪!啪!
他连拍自己的脸,重重地三下。
“因为我还要脸!”
“刘建国!”李翠容一刀刀砍在切菜板上,怒吼连连。
砍累了,满脸上汗,她停下来。
“我明白了。”
李翠容说道:“拆迁款迟迟不下来,街坊邻居都拿到了,就咱们家,你觉得没希望了,所以,你想巴结李昊了,因为李昊来自……”
砰!
刘建国捡起一块石头砸了过去,差点儿砸到了李翠容,李翠容脸吓白了。
“这是我的底线。”
刘建国双拳紧握,压低声音道:“你要是给我说出来,我亲手剁碎了你!”
“别以为我不敢!”
刘建国凶狠的模样,着实吓着了李翠容。
她吞了口吐沫,哼笑一声。
嗤嗤嗤……
刘建国继续打磨木板。
李翠容也没再说什么,不时地会嘲笑。
朱铭家的家具厂很快要做大了,女儿跟着富贵,自己也会富贵,这才是实实在在的。
也因为这个,拆迁款迟迟不下来,李翠容都没那么急了。
而且她觉得拆迁款迟早会到账,这个时代,敢不给?
这事,她瞒着刘建国呢。
不将我和女儿当成家人,就别怪我们不把你当家人来看,去死吧你!
“叔。”
突然。
刘建国动作一停。
厨房里的李翠容立即伸出头,果然是李昊!
“好你个李昊,你还有脸来?”
李翠容叫道:“你害得我们好苦啊,整条石板街的街坊都拿到了拆迁款,唯独我们家没有,就是因为你在外面得罪了人。”
“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了,不求你回报什么,你也别害我们啊。”
“天地良心呐!”
她从板凳上滑落,就坐在地上,两手拍着腿,哭喊。
“你来干什么?”
刘建国继续打磨木板,他说道:“上回给你说了,这个家里没有你了,你也长大了,该走了,走得越远越好,快走。”
“你快走啊!”刘建国一吼。
“叔,没别的意思。”
熟悉又陌生的两人,李昊的心发沉很紧,他调整呼吸,平复心绪,说道:“我只想知道一件事,生下我的那两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