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kura说带我出来玩,没有说其他的。”绘梨衣摇摇头,她没听懂真的话。
“啊,真是抱歉,我不应该多嘴!”真连忙起身,朝着绘梨衣不断鞠躬道歉。
真看到绘梨衣的手上有戒指,绘梨衣又亲口承认这是路明非送的,那就说明路明非已经求过婚了,真理所当然就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但事实上,求婚和结婚完全是两码事,真意识到也许是路明非先生刻意瞒着绘梨衣结婚的安排想给她一个惊喜,但是自己说漏嘴了,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很有可能打乱了路明非先生的婚礼安排,这让她既内疚又惶恐不已。
“真是对不起啊,绘梨衣小姐,都怪我没有想到,也许打扰了路明非先生的计划!”真不安地对绘梨衣道歉,“等会儿路明非先生回来,我会和他说明然后向他赔礼道歉!”
“不用道歉。”绘梨衣摇摇头,她对真说,“sakura也不知道这些事。”
“您说路明非先生也不知道这些事?”真忽然愣了愣,“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这个是sakura送给我的,但sakura还说结婚是很大的事,需要很多时间来准备,不能着急。”绘梨衣指了指手里上的戒指,“所以sakura应该也不知道结婚的事,听起来是哥哥的安排。”
真当然知道绘梨衣的哥哥是谁,就是蛇歧八家现任的大家长,是野田寿告诉他的,这些在如今的蛇歧八家里已经不算是秘密了,不仅如此,真还亲眼见过源稚生,她在玩具店打工的时候,野田寿上门找茬的那一天源稚生就有亲自到场,那时候的真还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这等伟大的人物,但她对源稚生的印象也很深刻,一个正直且严肃的男人,身后总跟着一位漂亮拉风的女助手。
“绘梨衣小姐是猜到的么?”真试探性地问。
“是听到的。”绘梨衣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她对真说,“和真一起的那个男生说的。”
“寿?”真更加疑惑了,“寿对绘梨衣小姐说了这些么?什么时候?我们不是一直都在一起么?”
“刚刚,他和sakura讲的。”绘梨衣指了指路明非和野田寿离开的方向,然后又马上把食指立在嘴唇前对真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我没有故意偷听sakura和别人两天,等下sakura回来不要告诉他,真要替我保密。”
真顺着绘梨衣手指的方向,伸长脖子却怎么也看不到路明非和野田寿的身影,更别说听到两人的声音,真又回头看了看一脸认真的绘梨衣,彻底呆在原地。
“不是……不是我乱说的,是整个源氏重工上上下下都在传,刚搬进去我就听说了。”野田寿看着路明非的眼神有些发怵,“我说大哥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好像要一口把我吃掉一样。”
路明非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回忆了一下当时在高天原自己对绘梨衣求婚,蛇歧八家应该只有各家的家主和夜叉乌鸦还有樱他们几个和自己走的比较近的家臣们到场了,可为什么现在源氏重工上上下下都传的沸沸扬扬的呢?连野田寿都听说了,难道蛇歧八家的家主们私下里都这么长舌且八卦的么?
不,不对,应该不是家主们多嘴,因为那些固执又传统大家族的家主们最注重礼节与尊卑,他们反而不会带头议论其他家主们的私事……更何况绘梨衣是比其他家主们身份地位更高的上三家的家主,她的名声就象征着蛇歧八家的脸面,那些一口一个“尊严”挂在嘴边的家主们不会拿家族的尊严开玩笑。
也许消息是从那天高天原的客人们间流传的,这个可能性很大,俗话说八卦是女人的第四本能,而且那天的客人大多都是东京上流社会的名媛,她们有空闲有渠道更有能力,那些厉害的女人们想把一件事搞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简直太容易了,更何况这件事在当天的确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路明非记得苏恩曦和酒德麻衣这两个家伙还找了记者混在客人里。
“你在源氏重工里听到的传闻是怎么样的,关于我和绘梨衣告白和求婚的片段么?”路明非再次望向野田寿。
“告白?求婚?”野田寿也愣了愣,他连忙纠正,“不是啊大哥,没人传这么无聊的事,大家讨论的是有关于上杉家主结婚的事……是一场婚礼啊!”
“婚……婚礼?”路明非彻底愣住了,绘梨衣的婚礼?和谁?和自己么?那自己这个当事人怎么不知道?
“是啊大哥,上杉家主的婚礼啊,这段时间源氏重工的业务暂停了百分之七十,都是为了紧急筹备一场婚礼。”野田寿点点头,“黑道宗家公主的婚礼,这是日本黑道一场盛大的庆典啊,所以不论是宗家还是宗家之下的黑帮们这段时间都在讨论这件事,由于时间太紧张了,许多和宗家走的比较近的黑帮骨干成员们都着急要准备怎样的贺礼才够规格呢!”
路明非张大嘴巴愣在原地,看起来还没消化野田寿的话。
“听说就连明治神宫被宗家征用了,从三天前就已经禁止游客入内了,对外的公告是主建筑体正在翻新维修,这几天出入明治神宫的都是来来往往的黑道成员,这段时间宗家和另一个猛鬼众组织合并了,听说原本宗家和猛鬼众之间的关系水火不容,打了很多年的仗,但因为这一次上杉家主结婚的事,宗家和猛鬼众的立场和步调出奇的一致。”野田寿绘声绘色地描述他听来的传闻,“还听说这一次的婚礼规格前所未有,新娘基本上已经确定是上杉家主了,但是新郎的名字一直没对外公布,所以我在这里看到大哥你和绘梨衣小姐简直吓了一跳。”
说到这里,野田寿忽然看向路明非,他看到路明非脸上惊讶甚至称得上错愕的表情,野田寿似乎想到一种吓人的可能性,忽然露出惊恐的神情。
“我说大哥……该不会你不是宗家指定的那个新郎吧?”野田寿被自己的猜测吓出一声怪叫,“我知道了,大哥你们是私奔出来的……你戴绘梨衣小姐逃婚啦!”
“我逃你个大头鬼!”路明非一巴掌拍在野田寿后脑勺上,疼得野田寿捂着脑袋哇哇叫,“我和绘梨衣是经过他亲爹认可的好么,蛇歧八家大家长,也就是绘梨衣她哥哥源稚生让我把绘梨衣带出来玩,电车的车票都是我大舅哥亲手交给我的,这能叫私奔?我和绘梨衣这叫公费蜜月你懂么!”
“那为什么大哥你什么都不知道。”野田寿揉着脑袋有些委屈,“你看起来比我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还惊讶。”
“废话,我还想问呢,我一个当事人,婚礼都被人安排好了,我居然还什么都不知道?”路明非瞪大眼睛,“我说源稚生那家伙怎么忽然这么慷慨呢,又是送车票,又是签支票的,还当着他老爹的面,原来是要把我和绘梨衣从东京支开,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会耍阴谋诡计了!”
这话把一旁的野田寿听的心惊胆战眼皮子直跳,源稚生,黑道宗家的大家长,日本黑道最有权利的人物,日本无论是何样的大人物见他无不用敬语尊称,何曾被别人议论时一个一个“那家伙”“这家伙”取代……还说大家长耍阴谋诡计?
“大哥你很生气么?”等路明非说完后,野田寿才敢小心翼翼地问。
“生气?谈不上生气,有人替我的婚礼操心,我谢谢他还来不及呢,有什么好生气的。”路明非想了想,“只是觉得怪怪的,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我和绘梨衣被蒙在鼓里,就像是被当成了‘楚门’,所有人合伙搭好背景板藏好摄像机等着我俩上台演戏。”
“大哥你的意思是,大家长在利用你和绘梨衣小姐么?”野田寿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愣头青。
“当然不是利用,其实我知道源稚生是为我们着想,准确来说是为绘梨衣着想。”路明非摇摇头,“他认为自己这些年对这个妹妹有亏欠,于是用这种方式弥补……的确蛮符合那家伙自以为是的性格。”
野田寿已经满头大汗,此刻他在心里感慨不愧是自己认准的大哥,黑道宗家的大家长也照骂不误……但大哥是大哥,自己是自己啊,他们野田组在宗家也就是喽啰一样的人物,在外面听人讲大家长的坏话,这事传回宗家不说掉脑袋,怎么也是剁手指、削耳朵的重罪啊!
“大哥你知道这些之后要带绘梨衣小姐回东京么?”野田寿连忙转移话题,“如果你们回东京的话,千万不要让大家长知道刚才那些话是我告诉大哥你的啊,我们野田组才刚刚搬进源氏重工大厦,我不想被剁手指削耳朵啊!”
“你想什么呢,没人剁你手指削你耳朵,我也不回东京,我和绘梨衣的旅行刚刚开始呢,答应带绘梨衣出来玩怎么也得让她满意之后再回去。”路明非斜了眼野田寿,“况且源稚生不是想给绘梨衣一个惊喜么,那我和绘梨衣装作不知道就好了,现在回去不是破坏人家一片好意么,那太没眼力见了。”
“大家长和大哥你都对绘梨衣小姐那么好,她可真幸福啊。”野田寿不禁感慨。
路明非忽然沉默了,因为他觉得“幸福”这个词对绘梨衣来说有些沉重,那个女孩过去反而是“不幸”的代名词,拥有女孩们都羡慕得美貌和地位又怎样呢?倘若一个人连自由和生命都无法握在手里,她的人生哪有半点幸福可言?
但路明非没把这些和野田寿讲,他只是笑笑说:“大家族的女孩谈不上幸福湾,不过我会尽我所能让绘梨衣过得开心,好在绘梨衣的哥哥和爸爸都对她蛮好的。”
“绘梨衣小姐还有爸爸呢!”野田寿惊诧。
“你没有爸爸么?”路明非的表情有点奇怪。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野田寿意识到自己表达有误,“我是说绘梨衣小姐的父亲,那不就是大家长的父亲么?大家长的父亲还健在啊?那岂不是日本黑道的太上皇?这不是传说级人物么?是宗家某位资深的长老么?”
野田寿似乎对黑道的事很感兴趣,其实也能理解,初出茅庐的中二小子向往黑道资深的老传说很正常,但路明非不可能告诉野田寿上杉越年轻时候的事。
“他们的父亲其实现在不在日本黑道。”路明非摆摆手敷衍,“这些年都在东京大学后街摆摊卖拉面呢。”
“东京大学后街?”野田寿愣了愣,“你是说国立东京大学?那家一直开在巷子里的拉面屋台车?”
“你去过?”路明非眉毛一挑。
“当然去过啊,以前浩二堂哥经常带我去!”野田寿进一步向路明非求证,“拉面师傅是个花白头发的老人,经常爱讲昏段子,总是盯着女孩的腿部看,大家都叫他越师傅?”
路明非的脸颊抽了抽,没想到还真是越师傅,听野田寿的话,这越师傅还真的算得上臭名远扬啊。
“那个越师傅……是绘梨衣小姐和大家长的父亲啊?”野田寿依然不敢置信,“那位越师傅不是只会盯着美少女的裙子和长筒袜之间的绝对领域、只会躲在拉面摊看黄色碟片的、总是怂恿男孩子‘你不勇敢对女孩子说你爱她你怎么知道她会不会接受你呢,说不定人家就一直等着你对她表白,你不开口难道等着人家女孩主动向你开口吗’,等着男生第二天哭丧着脸来拉面摊抱怨然后嘲笑他的家伙么,虽然拉面的手艺很好……但是这样的家伙……这样的家伙,居然是那么伟大的人么?”
“呃……其实你对越师傅的认识没什么问题。”路明非如是说,“也许越师傅曾经的确是伟大的人,但现在也的确是个正经不足下流有余的拉面老师傅。”
“可是,我记得越师傅不是没有孩子么?”野田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