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耀南见场面尴尬,咳嗽一声说道:“这个……费先生可能有些误解,这黑喇嘛的确是一个人,可这人手下上千,而且生性多疑,可不那么好对付。况且……”
况且你费景庭虽说占着国术第一人的名头,可说到底只是一个人,好好的文豪,怎么就成了道法高人了?
“这个我知道。”
杨增新顺势说道:“既如此,便劳烦费先生、李道长出手对付那萨满妖人便可。黑喇嘛嘛,自有我等来对付。”
费景庭笑笑,也不逞口舌之争。
杨飞霞说道:“那李道长何时出发?”
李修诚看向费景庭,稽首道:“自然要费居士做主。老道不过附其尾翼。”
李修诚是尊崇费景庭的修为,可杨增新等人却不知道,此时三人交换目光,神色已经极为不好。只当李修诚推却责任,将费景庭这个冤大头推在前面。
而后费景庭这个冤大头还心里没数,这会儿竟然点头说道:“就不劳烦老高功了,我明日便出发,旬月之内必全其功!”
说罢,费景庭起身拱手:“既如此,那在下便先回去准备一二,诸位高官,咱们来日再见。”
而后略略颔首致意,告辞而去。
不理会身后大殿里杨增新等人对李修诚的恼火,费景庭径直返回了天山派的道观。
那黑戈壁地处jyg西南,隶属海西,距此将近三千里。也亏着费景庭有机动车辆,饶是如此,这一来一回也得十天光景。
进到道观之中,符芸昭迎上来问道:“景庭哥哥,那些牛鼻子找你何事?”
旁和尚们里骂秃驴,也亏着云真汉语不好,否则非得翻脸不可。
费景庭便说道:“又有萨满教的漏网之鱼流窜到了黑戈壁,省府高官求我去剿灭。”
“哈?不会是那个漏网的大祭司吧?”
“不好说。”
符芸昭顿时雀跃起来:“我要去,我要去!”
上次草原冒出来的邪神科穆尔汗,根本就没让符芸昭尽兴。而后招惹出更强大的存在,吓得符芸昭现在还后怕不已。而这一切都是那些萨满教的混蛋惹来的,符芸昭平素最为记仇。得知还有萨满余孽,哪里还做的主?
当下摩拳擦掌,恨不得现在就过去将其挫骨扬灰。
费景庭没急着答应,进到后方静室,将消息与众人分享。他略略沉思,地处天山,那卫姜便是有天大的能耐,只怕短期之内也不会追寻过来。
如此,带上符芸昭也可以。
还有就是,黑戈壁疆域广阔,一点点搜寻过去显然太过浪费时间。猞猁这货别的不行,脚程极快,搜寻是一把好手,所以最好将猞猁野带上。
他将决定说出,关熙怡就担忧道:“就你跟芸昭,能行吗?那黑喇嘛手底下一千多号人马,枪子可不是吃素的。”
猞猁蔫头耷脑,有心插嘴却无力反驳。谁让其本领低微,只会一些懵人的幻术呢?
费景庭自信道:“这倒是没什么,我有分寸。”
费景庭炼炁化神之境,对应的是先天巅峰,差一步打通了任督二脉便是人仙。
此时依旧没脱离人的范畴,与军队正面硬刚那是想都别想。可埋伏、偷袭,费景庭自信可以悄无声息的消灭一队军纪糟糕的悍匪。
计议停当,这一日匆匆而过。
转过天来,费景庭便骑着摩托,载着符芸昭,又将猞猁丢进小世界,发动摩托便朝东出发了。
长话短说,费景庭与符芸昭二人自天山下来,绕道迪化,走天山南麓,经哈密而后南下,翻过荒原、戈壁到了敦煌。
又从敦煌继续南下,到得黑戈壁边缘,却见远处营帐连绵,无数民夫搬石垒土,正修建一座要塞。
历史上记载,为了遏制黑喇嘛侵入西域,杨增新在黑戈壁修了一座要塞,驻扎军队,这才保得西域安宁。
此事不少以为是传闻,直到建国二十年后,偶然在黑戈壁边缘发现了这座要塞,这才证实了此说法的真实性。
二人骑着摩托车现身,引得暗哨注意,没一会儿便有一队北洋兵围拢过来。
领头的军官离得老远就喊道:“止步!干什么的!”
“奉了杨高官之命,过来对付萨满妖人的。”
“停下,手令呢?”
手令?费景庭哪里来的手令?再说下去只怕要纠缠不休,闹腾好半天。费景庭懒得废话,干脆左手法诀变换,剑指遥遥一点:“定!”
太上洞渊秘法本就是先天符咒之术,费景庭三年间修为到了先天巅峰,于符咒之术早非当日可比。隔着三十步,一指点出,那队北洋兵顿时被术法定住。
越过这未曾修筑的堡垒防线,便是广阔的黑戈壁,只怕找寻那黑喇嘛要花费不少时间。
二人也不废话,费景庭牵着符芸昭的手,径直用出隐遁法越过防线,一头扎进了黑戈壁之中。
此地三省交界,又毗邻漠北,面积跟包邮区差不多。黑戈壁嘛,地如其名,满地都是棱角分明的黑色砾石,别说人迹罕至,就连动物都见不到几头。
不过黑戈壁之中却有一些泉眼,也是靠着这些泉眼,黑喇嘛带着那么多匪徒才能在此地长久存续。
费景庭放出猞猁,留下追魂术让其四下搜寻,又与符芸昭左右二分,寻着水汽丰盛之地四下找寻那黑喇嘛的藏匿之地。
黑戈壁里并非一路坦途,各种矮山颇多。搜寻到第三天,费景庭远远瞥见一队人马从远处奔过。而后猞猁回报,发现了黑喇嘛的营地。
费景庭信步上了一处矮坡,举目望去,十里开外帐篷连营,里头人影晃动。他视力卓绝,发现其中有不少白俄,余下的全是草原人。
错不了啦,这一准是黑喇嘛的营地。
费景庭下了矮坡,吩咐道:“去把主母寻来。”
话音落下,费景庭随手丢过去一整块火腿。那猞猁叼住火腿,顿时舔了舔舌头,领命道:“老爷放心,小的去去就来。”
三两口吞了火腿,猞猁跑去寻符芸昭,临近日头西垂,这才与符芸昭一通回来。
“景庭哥哥,寻到黑喇嘛的营地了?”
“嗯,联营几里,里面只怕最少两三千人。”
符芸昭不以为意道:“不过是些土鸡瓦狗,没了枪械,杀之如屠鸡狗。”
费景庭招呼其坐下,取出食物与水来递过去,说道:“不着急,待天黑了再决定如何动手。”
符芸昭大马金刀坐下,拧开矿泉水胡乱洗了手,抄起吃食塞进嘴里,兴奋道:“擒贼先擒王,先行抓个口舌,问明白那萨满与黑喇嘛所在,拿下这两人,余下贼子不足为虑,营乱一起,只怕便会四散而去。”
费景庭笑道:“你说的没错,可我就是不想这帮土匪逃散出去为祸一方。”
“嗯?”符芸昭歪头纳闷道:“那景庭哥哥打算如何做?”
“趁着都睡着了,先拿下黑喇嘛与那萨满妖人,余下的一个帐篷一个帐篷寻过去,打晕了全都丢进小世界里。”
符芸昭当即抚掌,道:“咦?正是如此,反正小世界广阔……不过虽然有猖兵看着,可人多了难免乱起来,不如找些绳子都捆起来。”
“让猖兵去捆就好,咱们只负责打晕。”
计议妥当,费景庭先让符芸昭与猞猁进到小世界里休息。这几日风餐露宿,漫说是符芸昭,便是猞猁都累得够呛。他自己则使了个隐遁法,躲在地底默默等候。
太阳落山,隔壁里迅速寒冷起来,到了夜半简直冷的滴水成冰。
掐着时间,费景庭从地底出来,挥手放出符芸昭,二人爬上矮坡放眼望去。那联营数里的营帐隐没在黑幕里,只余下十几处火把照亮。营地里另有巡夜的,举着火把四处巡视。
此时子时已过,营地里巡视的不过十来个人,几处暗哨也倦怠得很,只怕早就缩在羊皮袄子里瞌睡了。
费景庭双眼开阖间开启阴阳眼,神识外放,与符芸昭两人行如鬼魅,快速朝着营地逼近。
有躲在矮山坑穴里的暗哨没睡实,隐约听见响动,探头刚要张望,符芸昭一脚抡过去,那暗哨当即闷哼一声昏厥过去。
跟上的费景庭随手一挥,那暗哨便被收进了小世界之内。
二人在此处略略停留,费景庭神识外放,将整个营地笼罩其间。感知之中,营地众人气机或明黄或鲜红,星星点点乃是生人身上的气机。营地西北角,偏偏有一人周身气机亮如皎月。
不问可知,如此气机,绝对是那萨满教的妖人。
费景庭生怕自己与符芸昭的气机被那妖人感知到,当即施了个藏身法隐匿神魂。
低声对符芸昭说道:“那妖人就在西北角的帐篷里,我去将其……”
话说到一半,便见符芸昭有如离弦之箭蹿了出去。
“景庭哥哥稍待,我去将那妖人拿下!”
啧,这就比较闹心了。符芸昭修为与费景庭相差仿佛,费景庭能感知到,符芸昭自然也能感知到。
费景庭叹了口气,身形如鬼魅,转眼将几个明哨放倒。撩开一具帐篷蹿了进去,三两下将四个土匪放倒,跟着一把遏住最后一个土匪的脖子。
“额……”
那土匪刚要挣扎,一把黝黑的长剑便顶住了其太阳穴:“黑喇嘛在哪儿?小心说话,答案我不满意,便给你脑袋开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