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孙女没有……”
君老夫人已经是摆了摆手:“你有。”
言语间的冷意已经极为的重:“你若是真的没有,便不会在我说完这句话之后,你就立刻的反应过来我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
君老夫人再抬眼,眸中裹夹着风雪寒霜,极为的不悦道:“你若是好好的安分守己,老身必然会给你安排好你的姻缘,你的嫁妆老身也不会少了你的。但你若是要一意孤行,做了对不起君家的事情,那你就不要怪任何人了。”
说罢,便是带着身边的下人进了孟府。
君之瑶面上发烫,心中既是羞愧,又是愤恨。
自从君成弘被送出了孟府,而孟涵雅又过世之后,她这个府上的大小姐便像是名存实亡了。父亲不管她,老夫人也更是当她不存在似的。
哼,那些个话语,真是听听便就罢了。什么为了她好,会为了她寻觅一个好姻缘,她才不信呢。
母亲与她说过,她是天生的皇后命格,而最可能继承皇位的,便就是太子陆元容。她只有嫁进了陆元容的府上,成为了太子妃,待等到陆元容继承了皇位之后,她才有可能成为皇后。
若是在这条路上真的要舍弃什么的话,那就舍弃吧,她一定会不择手段。至于君家,既然她们不曾将自己当做君家的女儿,那她做任何事情,也是没必要去替君家想的太多。
想明白了这些,君之瑶神色阴沉的跟在君府一众的身后,也是直接进了孟府之中。
孟府内,明明前几日还挂着喜庆的红绸,如今,时间只是一晃眼罢了,孟府的梁檐上,已经是挂着了素白的绸缎。一眼看去,都让人忍不住心里头发寒。
君老夫人一行,去了灵堂中,给王琉嫣和宋馨儿上了一炷香。
君念之想了想王琉嫣,心底终究是忍不住感慨。本应该是如花朵一般的女子,最后却为了报复,将自己整个人彻底陪葬在了其中。
而她自以为谋划好了全局,却只不过是送上了自己的性命,落了个亲者痛,仇者快的结局罢了。
这边刚刚上完香,便是听见旁的院子传来一些奇奇怪怪的吵闹声。君之瑶浅浅的饮着茶,对于那吵闹之声,她心中大概是猜测到了一些。
她进来这边的时候,看见王夫人一边流着泪一边怒气冲冲的进了后院。
像王夫人那样一个利欲熏心的女子,将王琉嫣当做巩固王家势力的一枚棋子。如今棋子已经没了,那么王家日后的富贵,说来也算是没了指望。
王琉嫣生前被她利用着,为王家谋了不少的钱财金银。如今的死和孟家沾亲带故,便更是不可能轻易放过孟家了。
君念之自进了孟府,便是一直没有瞧见姜氏,现在想一想,她便也是明白过来,姜氏去了那里。
从后院中传来的叫嚷之声,愈发的大了一些。若是一开始只能够听见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此刻便隐隐约约的能够听见一些清晰的字句了。
前来吊唁的宾客,面上忍不住有些尴尬,一时之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君念之却是实在觉得吵闹的厉害,与君老夫人说了一声之后,便是带着白毫,向着孟府的花园走了过去。只为图一时清净。
刚刚转过两个廊道,忽的一道凌厉的杀气便是扑面而来。
一道寒光闪过,转角处,一把极为锋利的剑刃破空而来。
白毫吓了一跳,正要叫出声,却已经被君念之给拉住:“不要叫喊。”
“小……小姐,这……”
一道身影缓缓的从廊道的转角处走出来,一身白衣,映衬的那一双眸愈发的通红,充斥着血丝。手中握着的剑,却极为有力。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孟森。
“表哥,好久不见。”君念之神色如常,看不出丝毫的害怕:“二表哥知道,上一次这样用剑指着我的人,是誰吗?”
孟森感觉自己已经知道那个答案,可还是忍不住的问道:“誰?”
“是,孟岚。”
“君念之!!!”
这个女人,绝对是地狱中爬上来的邪物,她总是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话语,最能够去痛击一个人心底最为脆弱的地方。
君念之歪着头笑着,那怕那锋利的剑刃已经抵在了脖颈间,她也没有丝毫的惧色:“我就在二表哥面前呢,二表哥又何必这般叫着表妹呢。”
“说来,当初孟岚也是这般把剑架在我的脖子上,说我下贱,说我只配做你们的垫脚石。”
“只可惜了,他现在应该已经在第十八层天牢之中受着凌迟之刑,而我却依然活得好好的。这可真是讽刺啊,高贵如他,死,却死的这般下贱。”
孟森全身控制不住的颤抖,手中握着的剑,都在控制不住的发颤:“君念之,你想死是吗?你以为我不敢杀了你是吗?”
“我当然相信二哥敢杀了我。”
君念之语气却始终是淡淡的:“可是二哥只怕是不了解我,我怕的东西有很多,但唯独不怕死。死我一个,能够将整个孟家都拉下水,那我岂不是太划算了。”
“孟家如今刚刚才被收走了兵权,若是再扯上人命,你觉得陛下会不会借此机会大作文章呢?”
“更何况,是我呢?”君念之的手指一点点的划过自己的面颊,张扬的笑着:“我这张脸像谁,你难道不清楚吗?今日我随同君家众人一同入府,若是我不明不白的没了。你们孟家能够逃脱的了干系?”
“你,竟然自己的脸和谁相似。这怎么可能……”孟森努力的控制着自己面上的表情,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失态。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君念之可以一直这般闲庭信步,好似掌握了一切似的。
因为,她不是好像掌握了一切,而是她手中的确掌握了许多的消息。许许多多不曾外传的秘密,在君念之的面前,仿佛都不算是秘密。
是啊——只要她有胡月陇的这张脸在此一日,那么便不能够将她的死,和孟府牵扯上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