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老夫人则是直直地打断了君念之与君之瑶的口水仗。
“你们二人怎么这般的吵闹,过几日你们干脆进宫之后在成妃娘娘面前去吵去吧,让成妃娘娘好好瞧瞧,自己是多大的面子,能让你们二人都这么争先恐后,反倒是给成妃娘娘增添了颜面了。”
此话说得算重了,君之瑶面上浮现了几分红晕,低下了头。
孟涵雅瞧着,忍不住替君之瑶说话:“老夫人,瑶儿只是有心提点一下二丫头罢了,本是一番好心,反倒是二丫头伶牙俐齿,显得像是瑶儿的不是了。”
君老夫人,眸子在孟涵雅的肚子上扫了一眼:“老大家的,你如今身怀六甲,疏于对子女的管教。我便不多言什么了,若是许多事情没有办法一起做好,那便不如养好了你腹中的孩子,倒也算是做了一桩正事。”
孟涵雅怔了怔,原本因着平日里吃得多而分外发福的脸上,抖动了两下,却又顾忌着怕惹得君老夫人不喜。硬生生地将眼角的泪意给憋了回去。
可她不能将这份怨恨施加在君老夫人身上,却不代表君念之能够逃脱过去。
她开口是想为君之瑶辩解,结果君老夫人却责骂了她,这不是替君念之开脱吗?如此一番,又是在自己与君念之的仇怨上记上了一笔。
君念之瞧了一眼孟涵雅,正好和对方那几乎要喷出火的眼睛给对上。心底忍不住嘲弄。
说好的,冤有头,债有主,她却找错了人。
孟涵雅也不想想,自己在府中做的事情。先是暗害了府中子嗣,这一点已经是踩中了君老夫人的底线。
再是君成弘与梦惜莲偷情被抓了个证据确凿,又为了消除掉印记,流掉了梦惜莲腹中的孩子。这一点已经是让君易槐无法原谅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孟涵雅怎么能指望君老夫人还给她什么好颜面。
若不是孟涵雅腹中还有着孩子保着,再加上如今后院之中不能一直主母之位空悬,孟涵雅早就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
君老夫人对于孟涵雅那满脸的委屈,却是不甚在意。
摆了摆手最后又是叮嘱了几句,便是让她们先行离开了。
出了静安院,君念之便是向着海棠阁回去,向着一旁的霏儿道:“那开胃散,还顺利的向着孟涵雅的吃食之中下着吗?”
霏儿压低了声音,小声道:“小姐放心,奴婢知道事情重要。所以此事没有假手于人,每日都将孟涵雅用来煮药的药罐,用化开的开胃散浸泡一遍,才算是成了。”
君念之闻言,也是点了点头。
这样的做法,倒也是巧妙。慢慢地将开胃散的药效融入了安胎药中,即便每日那汤药都会有大夫一一查验,可因着那开胃散经过这种方法融入,本身的药量就不大,大夫也验不出来什么。
且那开胃散本身也不是什么对身体有害的东西,孟涵雅身体也察觉不出什么异样来。她如今身怀三胎,每日吃的便就是极多,再加上开胃散药效的辅助,便会让她吃得更多一些。
孟涵雅本就怀了三胎,这对寻常之人来说极为少见,生产之上本就风险极大。
她可是听闻,孟涵雅已经老早的就去到处寻找着各色的产婆,但一上门,再一瞧见孟涵雅那肚子的模样,便都是纷纷摆手离去了。不敢应话。
君念之一想到,到时候孟涵雅产子的情况,便也忍不住的有些期待了。
思绪恍惚间,又记起了她还未重生时的时候。她身怀六甲正待产子,可却忽然动了胎气,本应足月生产的,却不得不早产。
且一切发生的又急又突然,那一次生产险象环生,险些保不住孩子,又保不住命。
好在一切都逢凶化吉。
只是,后来,她心中有疑,开始着手调查这件事情的时候,却在其中发现了孟涵雅的身影。也是在后来,她才知道,她忽然动了胎气,也正是孟涵雅的手笔。
为的就是让她母子俱亡。
那个时候,君之瑶还没有入宫,可她却已经是怀上了皇嗣。孟涵雅需要自己给君之瑶铺路,却不需要她走得太远。
万一产下子嗣,那日后君之瑶就算入宫了,她的位置也不好动弹。只有让她生不下孩子,最好她在一起死了,那么君家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哭嚎一番之后,又顺势将君之瑶给送入宫中。
好一番算计,好恶毒的心思。
只是……孟涵雅啊,孟涵雅……曾经你对我的种种,我如今全部都悉数还赠与你,就看你能不能受得住了。
……
荷香院中。
君之瑶坐下又站起来,只觉得焦虑不安。她隐约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她不喜欢四皇子是真的,可是他毕竟是皇子也是真的。
凭着她的国色天香之容颜,想要在一众贵女之中脱颖而出,自然是极为简单的事情。
只是……究竟要不要借着这个机会选择了四皇子,她一时也有些拿捏不出主意来。
不自觉地瞧了一眼孟涵雅,只瞧见孟涵雅落座了没多久,下人便是端着一碗刚下好的鲜肉馄饨放在了一旁的小几上,在一旁还备了一碗酸醋和辣椒油。
君之瑶瞧得直皱眉:“母亲,这是晚膳吗?”
“稍微先垫一垫,晚上再慢慢吃。”孟涵雅一边说着,一边送了一粒馄饨到口中。
君之瑶瞧着孟涵雅肿胀的身形,也是忍不住地道:“母亲,您这般吃下去,当真能行吗?您真的有这么饿吗?上次大夫来的时候,还说过,您本身就怀了三胎。生产已经是险之又险了,若是平日吃得还多了些,腹中的孩子长得太大,到时候生产的凶险便又会增加几分了。”
孟涵雅闻言,拿着勺子的手,僵了下来。
几行清泪,控制不住地从眼角流了下来。
一把将那碗馄饨给打翻在地,又是忍不住掩面痛哭起来:“我也不想这样的吃下去,可是我真的控制不住啊,我总是饿得很快。我不想吃这么多,可是我不吃又饿得厉害。”
孟涵雅不住的抽泣着:“而且,就算这孩子能生下来,我却也知道这身子是回不到原样了,我到时候还能不能重新得了你父亲的宠爱,便更是难说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