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苑中。
君之瑶正一边对着镜中细细的勾勒着眉眼,一边听着白茉探听来的消息。
说是探听而来,在府中却也不是秘密了。
听着君念之出丑的种种迹象,君之瑶心中终归是难得的舒畅:“哼,那个不要脸的小贱人,也有这么一日。只可惜我没有能够亲眼瞧见,不然,我可能会更开心一些。”
起了身,身后的下人列举着过几日宴会准备的礼服。
原先因着孟涵雅被禁足,府中的下人对她的态度也变得有些微妙。有时候送到她院子中的东西,都不是顶好的。
好在这日子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君成弘回来,很快便是稳住了局面。
君之瑶取过一件红色的牡丹戏彩蝶的裙裳在身上比了比,对着坐在一旁一直一言不发的君成弘道:“大哥,你说过几日的宴会,我穿这一身可好?八皇子也会去呢,也不知道八皇子喜不喜欢这个颜色。”
君成弘瞧着那衣裙,忽然指了一下其中一件青绿色的。
“大哥的意思是,八皇子喜欢这种颜色?”
君成弘道:“不,我的意思是,将这一件,送到海棠阁去。”
君之瑶勃然变色:“哥哥,你是不是疯了?你让我把衣服送给那个小贱人?我这每一件衣裙可都是价值千金,她那个贱人也配?”
君成弘望了望君之瑶:“这是我计划中的一部分,你不是想要看到君念之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吗?你若是相信我,就照我说的做就是了。”
这几日君念之在府中的情况,他也一直时刻留意着。而她的种种迹象也表明,那食物相克生出的毒素隐隐约约有爆发之相,那过两日的宴会,便是让君念之再也无法翻身的可能。
君之瑶心中有些不甘心,但是对于自家哥哥的话却又不能不听。
明明是为自己好的事情,但是哥哥却总不将事情与她说的清楚明白,藏着掖着的,好像生怕她知晓了这件事情,就会怎么样似的。
君成弘也起身,将那件绿色的衣裙取下来环顾了一圈。
“这绿色清新脱俗,其中绣着纷纷绿竹倒也颇有一番意境。”
君之瑶听着那赞美之词从君成弘的口中缓缓而出,心中生出几分妒意。
“哥哥将这衣服说的这般好,你还要拿去给君念之?你为何不让我穿了,过两日好去见八皇子呢?”
君成弘微笑着道:“若这真是好东西,我又怎么会不留给妹妹你呢?”
不等君之瑶做出反应,君成弘已经将那件绿色的衣裙递给了一旁的丫鬟。
“收好,咱们现在去一趟海棠阁。”
“哥哥要亲自去给那个贱人送衣服?直接让下人去送,不就是了?”
君成弘背手而立,面上始终有几分担忧之色:“送衣服是假,我要见一见她是否真的疯癫,才是真。”
那丫头,如同一个狐狸似的。
君成弘自认为自己看人一向很准,和君念之第一次见面,对上那一双眼,便知道,君念之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明明十四岁的年纪,却有着几乎不惑之龄的心境。这很可怕。
就算府中几乎所有人都说君念之几乎状若疯魔,但是只要不是自己亲眼见着,总归是有些不安心。
君之瑶听罢君成弘的话,也是明悟了许多。
心中也隐隐有些期待,她还真没亲自见过君念之如同疯子的模样呢,这次过去亲眼见证一番,倒也是不错。
海棠阁。
君念之慵懒的窝在贵妃榻上,头发乱糟糟的,即便是上面卧着一只母鸡,也不会让人觉得有不合适的感觉。
一身衣裳也松松垮垮的,看起来和千金小姐四字是全然不沾任何关系的。
旁人若是瞧见了,必然是要狠狠的唾上一口,眼底全然是鄙夷神色。
君念之却是觉得舒服极了,装疯扮傻的事情,她可没少做。并且还挺轻车熟路,傻子有什么不好呢,自由自在做自己,谁的脸色也不用看,若不是还有许多仇怨没有了结,君念之有时候想着,做个傻子,似乎也不错。
正将面上的胭脂又是给弄花了一些,霏儿便是从外面跑了进来。
“小姐,果然如您所料,大小姐和大少爷过来了。”
君念之点了点头,干脆是沾了点水将面上红色的胭脂又是晕开了不少。
整张脸看上去,像是要马上要登台唱关公的戏子似的。
拍了拍手,也是胸口提起了一口气:“我就说,我那个如此机敏的兄长怎么会不亲自过来检验一下成果呢。”
双手在霏儿和白毫的肩头轻拍了两下:“行吧,主角要登场了,咱们准备上戏吧。”
两个丫头互相对视了一眼,也是笑出了声:“是,奴婢省的。”
君之瑶和君成弘直直的便是进了院子之中,两人身份特殊,自然也无人敢拦着。
君之瑶极为享受这种被人恭敬捧着的感觉。
两人刚刚走到正厅前头,以前一直开着的大门,此时却是关的紧紧的。还没走近,便是能够听见里面传来的各种奇奇怪怪的声音。
“小姐,不可啊,那是用来解手的地方……”
“哎呀,小姐你快住手,你快放开。”
隐隐约约听着霏儿和白毫在里面忙成一团,各种鸡飞狗跳的声音传出来。
“你们都是骗子,都是骗子。你们就是想要抢走我的美玉,我才不给你们呢,你们都是骗子。”
隔着门,君念之那奇异兴奋的声音都是传了出来。
“美玉?解手?”君之瑶脸上满是刻薄的笑意:“她现在莫不是手上拿的是解手用的夜壶?”
贴的近一些,隐隐绰绰的能瞧见霏儿和白毫正追着君念之,那正厅之中,此时已经是一团乱。
“难怪要大门紧闭了,若是让外人瞧见她这副样子,咱们君家的脸面都是要丢尽了。”
君之瑶嘲讽着,却是顺手将门给推开了。
门打开的一瞬间,只见一个什么东西飞了过来。君成弘下意识的抬手,将那东西打飞,然而下一秒一股腥臊的液体从天而降,淋了君成弘和君之瑶一身。
君之瑶还有些愣愣的,待回过神来的时候,那腥臊的液体有一些已经流入了口中。
当瞧见那地上碎了一地的夜壶碎片时,君之瑶如花般的面容,一瞬间像是衰败的花朵。
她刚刚喝了尿?